最佳反派

第一百四十章 亡靈序曲

第一百四十章亡靈序曲

一時間,在場數百人全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呆然地望向那個聲源處——老者桌前的聯絡器。

“也許這么說更恰當一點吧。”

那個聲音輕笑著,其言論卻令人不禁眼皮一跳。

“從現在開始,各位將成為我的人質,試圖反抗或者逃走的家伙,我不介意請上帝帶走他,當然,要是撒旦更樂意也無妨。”

此話一出,大廳先是一陣詭異的死寂,或許他們都在震驚甚至認為是校方策劃的惡作劇,于是紛紛喧鬧起來,交頭接耳討論得不亦樂乎,其絕大多數是代表團的學生,學者、教授等老一輩人物則是低頭沉思。學生們討論的內容無非是質疑和蔑視,連極少數心思沉穩的理性派也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那些心比天高的學霸們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校方搞出來的歡迎儀式吧?真的是,多么老舊的思維,這種把戲幾年前就過時了,嚴格來說還不如我臨時想出的冷笑話呢。”

“那個臨時演員倒是蠻不錯的,而且看起來挺可愛的,不過這么好的演技全被劇本毀了,簡直233。”

“這人口氣挺大,要不等會組團上門找他聊聊天?我敢說校方絕對不敢讓他出來,就算是演習,居然敢正大光明恐嚇那么多人,這膽著實不小啊,我得喊他大哥才行。”

“嘿伙計,你的鞋帶松了!”

“哎喲。還找上了李林老將軍,這是要引起國際糾紛的節奏?坐等四戰。”

“別瞎說,只是一個別致的歡迎儀式而已,我們作為客人再怎么說也不能這么失禮啊。”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傳入耳,先是自以為是的質疑,然后就人云亦云的跟著湊熱鬧,完全不顧別人是怎么想的,連自己的想法也沒有,只是順其自然的認為這是對的。

不知為何,艾里克雖然攥緊了拳頭。內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憤怒。唯有一股異樣的情緒蔓延至全身心,讓他有種不吐不快的發泄沖動。

——必須忍著。

冷冷的、不帶絲毫感情波動的目光掃過半個大廳,將‘觀眾們’展現出的各色各樣的姿態記記在心里,就像在心臟烙下一塊印記。這是不可磨滅的痕跡。

無論之后能不能活下來。他都會獲得一份獨一無二的體悟。

可是。緊接著——

“我可是聽到了哦,比刀刃更鋒利的是語言,希望你們能記住。另外還有一句話,不過得讓你們親身體驗一下,并且,還要將這份教訓如同難以下咽的恥辱一樣給我吃下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再次統治了央大廳的話語權,吵雜的議論聲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我以比可卡大學理事的身份在此向你發出警告,如果再不停下這種無意義的惡作劇行為,事后我方必向警方報案,將你與你的同伙緝拿歸案,以破壞國際友好外交以及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的名義對你發起訴訟,不想下半輩呆在監獄面對那群只想發泄的獄友,就立馬讓這小帶著這玩意給我滾出這里。”剛才一個勁傳呼警衛的男原來是比可卡大學的理事,以他年紀不到三十歲的條件,在交友圈里是絕對的心人物,如今被無視了這么久,早就積蓄了不少火氣,一想到前途盡毀,這特么能忍?當然不能,于是他沖著艾里克以及聯絡器那頭的人發飆了。

他這話說得那是一個大義凜然、有理有據。

甚至最后還帶上了個人情緒,那略帶蔑視的諷刺不僅沒有引起學生們的反感,反而有人拍手叫好。

帥氣又霸道的宣言。

不少歐美國籍的學生十分吃這套,見到有人帶頭鼓掌叫好,于是一個個開始起哄。

至于會不會引起自家導師的不滿,他們完全不放在心上,因為是校方的惡作劇,而他們是在為校方圓場,再加上法不責眾,又有何罪之有?

察覺到周圍的氣氛轉變,那男頓時精神一振,不由整理了一下略顯雜亂的西裝領口,更是意識到這可能是唯一戴罪立功的機會——絕對不容有失。

但是,帥不過三秒。

“把我話當耳旁風的家伙真可悲。對了,把聯絡器帶到這里來的成員,你叫什么名字?”

“——我嗎?我的名字是艾里克。”

突然聽到這個神秘的指揮官叫到自己,艾里克有些始料未及。

“不得不說艾里克你做得很好,比你眼前這位老將軍的部下好得多。”

毫不吝嗇的贊揚反而令艾里克頗為不適。

“不過,接下來我一件任務交給你,如果你能成功,我將向你保證這次行動,不會有任何成員陣亡。”

“請說。”

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的回答讓不少人眼前一亮。

盡管認為這是校方策劃的歡迎儀式,不過這個演員的演技的確不錯,將團隊凝聚力給表現出來了,但是其他的演員難道不出來嗎?

而男可就尷尬了,他感覺自己被無視了,狠話放了對方沒半點反應,這該怎么辦?

不等他想出更加帥氣的臺詞,只聽得那個清澈、富有穿透力的男聲再次響起。

什么是最犀利的反擊?某人以言語形式詮釋了這句話的真諦。

輕描淡寫的語調,似乎在討論晚上吃什么。

只不過,內容卻是:

“讓剛才那個叫囂的家伙再也說不出話來。”

何等的語出驚人。

連艾里克也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又是什么跑腿任務。沒想到是教訓普通人啊。

“你..你們...警衛!”男聞聲色變,不死心地拿出聯絡器呼叫警衛,可惜上帝并沒有派天使助陣的意思。

不甘心的情緒充斥胸腔,但是只能忍著。

“哎呀,看來我們不受歡迎的客人們似乎有些暴躁,我覺得應該提前請他們離開了,各位先生女士覺得如何?”男極力維持冷靜,汗水卻布滿額頭,試圖向在場的學者、教授尋求幫助,因為校方為了避免警衛過多給各國代表團造成不良印象。所以大廳內部并沒安排警衛。想不到正是因為這個無心之舉,讓他現在下不來臺了。

艾里克兀自走向男,完全不理會他的警告。

“首長?”

坐在老者背后的一位疤臉男試探性的問道。

老者不言不語,微微搖頭。注意力完全集在眼前的聯絡器上。深邃的眸光仿若能透過這個小小的科學器械。目睹那個聲音的主人的真正面貌。

見此,疤臉男撓了撓頭只能作罷,即便跟了首長好幾年了。可是摸不清楚首長的心思,不過看起來首長是沒有想救那個意大利人的想法,魔術師想對付普通人那是比職業殺手還容易,如果他們不插手,那個大放闕詞的意大利人十有八得遭殃了。

不過也是,跟他們又沒關系。

意大利軍區又不是沒有拿不出手的魔術師。

疤臉男撇了撇嘴。

他能淡定,那位理事先生可就淡定不了了。

這個看起來不到十八歲的小鬼,似乎真打算收拾自己一頓。

開什么玩笑,當著這么多世界知名的教授、學者以及未來天才們的面,要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骯臟小鬼揍了,那第二天絕對上米蘭日報頭條了,要知道在場還有不少記者朋友呢。

說起來,有不少記者都是校方請來的。

特么的,又被坑了。

男突然很后悔,為毛自己要理事會上主動請纓啊,大包大攬也就算了,還為此私下給了不少同僚的好處,變相減少競爭壓力,結果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不行,絕對要保住顏面。

可是,又不能傷到對方,畢竟他還是個‘孩’呀!

那么只能制服了,用以前學過的空手道關節技吧,雖然沒經歷過實戰,不過貌似好評如潮,應該不會讓自己失望——

而在其他人眼里,固然是不錯的好戲,可是結果顯然注定了。

體格高大的男與瘦瘦弱弱的艾里克,這還用比嗎?

“小....”

男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打算再展現一下紳士風度。

僅此而已,他發誓真的沒有任何鄙視、輕蔑等侮辱性意思。

可是只見一道拳影在眼前不斷放大,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的劇痛襲來,當真是不留半點情面,將打臉這個詞展現得淋漓盡致,男只覺得臉部爆炸了一樣,痛到麻木的眩暈感很快讓他失去了意識。

無法想象,如果他還醒著,那該是多么的想當建筑工人——找條縫鉆進去。

“....看樣我的拳擊技術還沒退步,nce刺拳,ko(擊倒獲勝)。”

艾里克看到男很干脆地倒在地上,沒有再爬起來戰個痛的意思,眉頭一挑低聲自語道。

全場再次一片死寂,幾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把男輕易擊倒的艾里克,似乎不敢相信那瘦弱的身軀竟然埋藏著這么恐怖的爆發力。

“精彩的滑步和刺拳,臥槽,這尼瑪是哪來的拳王傳人?”

王璽看得雙眼發亮,忍不住驚嘆道,

他名義是是體育特長生,實際上是專門練習各國格斗術,對于這方面的理論知識以及眼光可謂是全校首屈一指,其他人只能看出這個少年的動作快得驚人,而且除非動態視力不錯,否則根本看不清具體動作。

但是他卻能看得出來,這個少年的身體素質絕對是怪物級的,至少是同齡人十倍以上,突然之間爆發——滑步上前——揮拳,三個過程不到一秒鐘。換做成年人也辦不到。

所以說,他才會口不擇言的說出‘拳王傳人’這種夸張大于夸獎的評價。

干凈利落的完成任務。

艾里克回到原來的位置,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拳下去身心舒爽啊,他還不知道揍人原來也可以這么爽,他一直覺得磨練自己的戰斗技藝,感受自身明顯的進步,這才是最爽的。

果然,自己還是不太成熟。

“報告,任務完成。目標完全沉默。”

“干得漂亮。那么接下來就是正事了,您還打算繼續沉默嗎?李林老將軍。”

話題突然轉移到了老者身上。

“我不正在等著你嗎?”

老者終于開口了,出乎意料比外表更年輕的聲音引起了不少人的驚訝。

學生會室。

凌易慵懶地靠在椅上,另有所指的說道:

“那真是抱歉了。不過啊。這么閑真的可以嗎?”

“想說什么直言不諱便是。我個人不太欣賞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那是對缺乏自信的表現。”

老者的回答比預料更犀利。

“——既然如此,那您準備怎么辦呢?”

凌易繼續提問。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會怎么做,那群殘兵敗將真的能逃出這里嗎?”

“請換一種用詞方式,那不是逃,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如果有本事的話不妨試試阻止我如何?”

聞言,老者面無表情的回答:

“沒這個必要,結果已經注定了,失敗者的不甘我沒有義務去安慰,如今坐在這里傾聽你的話語,不過是看在你們將全軍覆沒的結果的份上,所以,你說完了嗎?”

不找邊際的對話令在座數百名大多數人皆是一頭霧水,不通的更是完全聽不懂那位著名的老將軍在和那人說什么,只能無奈拿出個人終端,啟動自動翻譯功能。

不過,當老者這句話一出口,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學生們面面相覷,尤其是剛才說什么‘這絕對是惡作劇’的一些人更是傻眼了。

他們很清楚,憑李林在國際上的地位和影響力是不可能陪校方胡鬧,唯一的解釋就是,此刻外邊真的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喂喂,不會吧...真的是恐怖襲擊?”

陳修臉色發青,他也是凌易的校友,此次代表團的陪行人員之一,不過想不到居然會遇到這種事,這已經無法以單純的倒霉來形容了。

“誰知道呢,凌易沒來真好。”

王璽聳了聳肩說道,他倒是看得很開。

僅隔了幾個座位,暗金色長發的少女倏爾攥緊了拳頭。

也不知道她在為何生氣。

驀然,聯絡器響起了被眾人視為恐怖分領頭之人的聲音。

“我真羨慕您這份自信。”

十分認真的語氣。

“不過,對于您該怎么處理呢?放著不管可不行呢,我這個人有強迫癥。”

又是勁爆性的發言。

氣氛頓時凝固,沉默蔓延到大廳每個角落。

所有人都想知道老者的回應,因為事到如此,貌似只有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將軍能挽救他們的生命了,畢竟是恐怖分的發言,誰敢視若無睹?

“你還打算欺騙誰?有沒有,我想你自己最清楚,用這個作為要挾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果然,老者沒有讓他們失望,那淡然卻毋容置疑的話語給予了他們無比自信。

“哼,在首長面前玩空城計,這是哪里冒出來的笨蛋。要知道情報系統可是我在管理,想瞞過我的眼睛,說笑呢。”老者身后,疤臉男嗤笑一聲暗自想到。

然而——

“你什么時會產生了‘我把安放在比可卡大學’的錯覺?”

凌易輕笑一聲,反問了一句。

登時,幾乎所有人都愣住,旋即不約而同的想到:不安放在這,那會安放在哪?“

老者眉頭一皺,不為所動的說道:

“字游戲嗎?”

“不,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而已。其實那不是,而是某種有趣的東西,一旦蔓延開來絕對不是什么能比的。”

“你在說謊!”話音落下,只見疤臉男霍然起身,大聲喝道:“從一星期前開始,我就在派人暗自排查嫌疑人,絕不可能有人瞞過我的眼睛,將什么危險東西帶進來!即便是分批組裝或是校內生產也不可能,原因不能說,但是我敢保證!”

“那你知道什么是此世之惡嗎?”

“嗯?”

疤臉男愣住了。

見此。老者平靜說道:

“隨便扯一個虛烏有的東西以為能糊弄過去嗎?

“虛烏有...嗎?那么。我勸你們去門外走廊,透過窗戶相信能看見你們意想不到的一幕。”

不用老者吩咐,疤臉男兀自離席走出了央大廳,他倒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半響過后——

在數百道目光的注視下。疤臉男回來了。

“情況如何?”

老者督見疤臉男表情有異。眉頭頓時一皺。

“外面...”

疤臉男嘴唇顫抖著。臉色一片死灰。

“...全燒毀了。”

“.....”老者閉上雙眼,聲音漸漸冰冷:“對普通人下手,真有你們的。莫非你認為發生了這種事,你們還能安然離開嗎?”

“當然了,不信你問你身邊這位先生,除了火以外,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嗎?”

聞言,疤臉男渾身一顫,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抱歉,首長,我認不出那是什么,外表看上去就像黑泥,可是那絕對不是普通的物質,更不是什么召喚生物,凡是所經之處都化為火海,如今已經快侵蝕了整個學校,只剩下這個大禮堂了。”

“.....你想要什么?”聽了部下的報告,老者突然說道。

“我要你們所有警衛在一首歌的時間內趕到廣播室,因為源頭在廣播室,這次我承認是我的失敗,所以我也不想占您太多便宜,早晚還有再交手的機會,前提是您的部下速度夠快的話。”

“您瞧,已經開始了哦。”

伴隨著這個充滿異樣笑意的聲音,倏爾響起了揚的旋律。

學生會室,銀灰色大樓頂層。

沐浴著炙熱的風,視野被紅色所占據。

盛開的火焰之花呈現出絕美的光景。

而品味這番風景的黑發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隨著響徹校內的雄壯旋律,放聲高唱亡靈之曲。

沒錯的,這首歌的名字就叫《亡靈序曲》。

“夜彌漫在

血色的田野上

昏黃的月光照不亮

揮不散的死亡

遺忘被遺忘

剩什么在心上

干枯的心臟

天蒙蒙亮

蘇醒在墓穴旁

喪鐘鎮的墻

只留下斑駁的痛與傷

回望再回望

血與火的戰場

曾經的榮光

殼只剩下被屠戮(秒殺)的軀殼

空洞眼眶沒有血沒有淚沒有光

遠方看遠方

幽暗城的輝煌

腐爛的輝煌

水洗不掉指骨(甲)上的舊傷

殘破盔甲掩不住戰士的舊信仰

握槍再握槍

重回到最前方

王在何方

仇恨在何方

號角聲在遠方又吹響

何時回故鄉

又怎么回故鄉

曾經的你現在又怎樣

是誰的新娘

為誰做衣裳

火跳動著的絕望

誰在低聲吟唱

說遺忘者的哀傷

用戰斗證明希望

殼只剩下被屠戮(秒殺)的軀殼

空洞眼眶沒有血沒有淚沒有光

腐爛的輝煌

干枯的輝煌

握槍再握槍

重回到最前方

仇恨在何方

王在何方......

沒有激昂的號角,也沒有高歌的戰友。

這獨自一人的演奏,仿若滲透心靈的吶喊。

幾乎每個人都聽見有人在放聲高歌,以極其揮霍的華麗聲線訴說著。

——終有一日,他將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