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緣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知道他的能力是“緣分”時,他多么開心啊!他不止一次YY過,將洪荒有名美女的紅線都系在自己身上,給洪荒牛人與自己系友情線……但是,殘酷的事實給予了他重重的一擊。
引以為傲的能力竟是最大的催命符,他只能活在旁人的庇護下,就連自由行走于天空下的權力都沒有!他憎恨讓他淪落到如此處境的能力,但他也很清楚,如果放棄“緣分”,他就連立身的根本都沒有了。
明夕玦好整以暇地說:“我可以教你如何制造一個特殊的身化外身,讓他只得到你一小部分的能力,如何?”
月緣留了個心眼,問:“這等特殊的身化外身,到底需要什么材料?”
“也沒什么,就是……”明夕玦隨意報出一串名字,卻讓月緣差點吐血。
這些材料說不上是稀世奇珍,卻也不是輕易就能獲得的,就算歷盡千難萬險找到目標所在,自己這個小小真仙,也不夠守護這些東西的異獸塞牙縫。所以月緣有氣無力道:“東皇大人,請您別拿我開玩笑了。”
明知他得不到這些東西,還要給他一個希望,這不是坑人么?
明夕玦微笑道:“如果你愿意幫我做一件事情的話,我立刻命人將這些材料送來。”
月緣抬頭,狐疑道:“什么事?”
明夕玦束音成線,對月緣交代了一番,月緣的臉色越來越詭異,最后差點跳起來:“不是吧?你要我做這么損的事情?”
“很損嗎?”明夕玦頗為無辜地問,“這不是你的說過‘命運’嗎?”
“是命運不假,但……”月緣苦惱地抓抓頭發,一時間想不出什么理由來辯駁明夕玦的話,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說,“就算我這樣做,除了讓他們的名聲不好聽外,應該起不到什么作用吧?能對他們造成影響的存在,幾乎不注意這些虛名,注意這些虛名的,壓根無法奈何他們……”
明夕玦擺擺手,不以為意:“這點你放心,我另有計劃。”
月緣這才點點頭,同意了此事。
明夕玦見目的達到,便月緣告辭,他命人去自己的私人庫房調出材料,給月緣送去,自己則走到辰星殿三樓,就看見帝俊站在窗邊,似乎在專心地觀察天庭的構造。
“大哥,方才我去找月緣,卻知道了一個對我們極為不利的消息。”明夕玦知道羲和的車架快要經過,卻不揭破帝俊的心思,而是正色道,“我們想要攻打祖巫殿,怕是很有難度。”
說罷,他就將羅睺的猜測悉數告訴帝俊,也附上了自己的看法,比如十二祖巫的精血怕是保存在祖巫殿的最深處,咱們壓根動不了之類的。
帝俊沉吟片刻,方問:“倘若我以周天星斗大陣牽制九位祖巫,你可能將剩下三個祖巫殺掉?”
明夕玦略加思索,便以一種非常篤定的語氣回答:“要看殺的是誰,如果這三位祖巫中沒有句芒、后土、燭九陰與帝江,我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這一點,他們也很清楚。”帝俊走到書架前,從厚厚的卷宗里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明夕玦,趁明夕玦在翻閱的時候,他便道,“所以,他們每次都是三個祖巫一同出行,其中必有帝江或燭九陰,天吳與翕茲到目前都沒有出現過……一擊必殺,怕是不能十拿九穩。”
說到這里,兄弟倆同時沉默下來。
自從知道祖巫殿有盤古的一部分靈魂與執念后,帝俊就知道毀掉祖巫殿不大現實,所以他馬上調換思路,決定消耗十二祖巫的精血,讓祖巫下降到頂尖大巫的水準,不愁磨不死他們。祖巫的精血撐死就一百零八滴,已經被毀掉了十滴,再找一兩個沒殺過的祖巫殺一次,事情不就解決了一大半?這種時候,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啊!
明夕玦心中一動,便問:“大哥,十二祖巫除去天吳與翕茲以外,可有從沒在大地上行走過的?”
帝俊隨口道:“有啊!后土不就是么?”
“除了他們三個,就沒有別的?”明夕玦微微皺眉,心想難道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為了救活天吳與翕茲,十位祖巫應該每位都付出一滴精血,但后土注定要身化六道輪回,天道根本不可能允許她做這種自殘的事情,所以剩下九位祖巫中,絕對有一位付出了兩滴精血!
兩滴精血,足以扭轉一切,如果對方付出的是祖巫殿中的兩滴精血,就代表他沒有轉生的機會,如果對方付出的是他體內的精血,就代表他實力至少要下降一個臺階!
按道理說,這位付出兩滴精血的祖巫,也應該被重點保護,不曾出來才是,為何……明夕玦心知自己為了養傷,閉關太久,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便將自己的猜測與疑惑都說出來。帝俊取過一摞卷宗,快速掃過去,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將卷宗收好,眼中流露一抹冷厲:“十二祖巫故布疑陣……瞞得真好!”
“燭九陰與帝江的能力十分重要,十二祖巫絕對不會讓他們兩個出事;句芒能力特殊,本身又比較弱,也不會讓他這樣付出;共工與祝融水火不容,絕對不會讓對方占便宜,他們可以排除;玄冥與天吳、翕茲向來配合默契……大哥,到底是玄冥,還是蓐收、強良、奢比尸中的一個?”明夕玦知道帝俊定是發現了什么,便微笑著問。
帝俊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玄冥。”
既然看出了祖巫們的布局,明夕玦與帝俊討論的重點便放在如何誘出玄冥,將這位祖巫殺一次的事情上。就算不是玄冥也沒關系,反正殺哪個祖巫都無異于扇了巫族一耳光,也降低了敵人的有生力量嘛!正當他們制定好計劃的時候,天道突然降下絕強威壓,竟有逼迫他們跪拜的趨勢。
明夕玦神色一冷,祭出混沌鐘,替他與帝俊擋下這股威壓。帝俊收起河圖洛書,望向東方,只見一輪斗大的功德金斗光耀三界,祥云漫天,地涌金蓮,仙樂響徹整個世界,眾生跪拜,迎接圣人的誕生。
比起鴻鈞合天道的無聲無息,女媧成圣的動靜不可謂不大,盡管明夕玦與帝俊萬般不愿,還是向那兒趕去。
他們素來與女媧沒有多交情,是以恭賀女媧完全是公式化的客套,卻引來大家各種的猜測——女媧就算修道,卻也是洪荒異種,名義上隸屬于妖族,眼下她成了圣,帝俊與太一可是不快?
明夕玦略略一掃,捕捉到一些來不及掩飾的情緒,便猜到他們所想。他真心覺得這群大能想太多了,女媧從頭到尾都沒將自己當過妖族,她要關心也是關心創造出來的人族,偏偏人族與妖族關系近得不能再近。問題是,眼下什么都沒發生,明夕玦還真不能這樣說。女媧洪荒異種的出身無法抹殺,大家早就將她歸到妖族中,就連妖族族人自己都這樣想,還以為多了一個天大的靠山,正歡天喜地呢!看來,自己有必要在巫妖大戰決戰前,就將女媧與妖族徹底分割開,不讓族人存一絲希望才是。
正當明夕玦思考如何處理妖族與女媧的關系時,就看見紫霄宮的兩個道童,也就是未來的昊天上帝與瑤池金母聯袂而至,向女媧行了一禮。女媧輕輕點頭,又親自扶他們起來,方問:“老師可有什么話帶到?”
昊天性格沉穩,瑤池卻活潑一些,所以她甜甜地笑道:“老爺說了,女媧娘娘成圣乃是天大的喜事,作為慶賀,大地上的生靈一元之內不得開戰,否則便是對女媧娘娘不敬。”
女媧摸摸瑤池的頭,神情很是溫柔,明夕玦面上未顯,心中卻對鴻鈞燃起熊熊殺意。他沒想到,心想蒸蒸日上的妖族竟讓鴻鈞都坐不住,從而借女媧成圣之機拉平巫妖二族的實力。人類是巫族的附庸,他們能與巫族通婚,生下來的孩子雖是混血,卻貴在數量多。如果洪荒大陸一元也就是129600年不開戰,估計整個洪荒上就全是人類,沒有妖族的容身之處了!
如果真聽鴻鈞的話,給女媧這個面子,妖族費盡心機營造的大好局面,至少要去了一半!
待回到天庭后,明夕玦似笑非笑:“女媧原先修為與地位都不如我等,卻得到一道鴻蒙紫氣,靠創造人族成就圣位,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圣人。大哥,你可后悔自己去爭奪最后一道鴻蒙紫氣?”
帝俊望著明夕玦,雖在聽到“女媧”時,眼中閃過一抹欽羨與不甘,卻立刻恢復自負與傲然,“靠別人施舍之物得來的風光……我縱然羨慕這份無上的榮耀,卻也不會為此墮落得如此不堪!”
明夕玦見帝俊未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洪荒多少大能為鴻蒙紫氣做下種種丑事,自己得不到也不讓旁人得到,帝俊卻坦言承認心中的羨慕,又堅守原則,的確難能可貴。當然,明夕玦也從這句話里聽出了帝俊對鴻鈞極為強烈的不滿,他的笑容中便帶了一絲冷意與憤慨:“鴻鈞定是知道大哥所想,所以在分寶崖上,就連招妖幡這等為大哥而設的寶物,都被他送到女媧手上……”
說到分寶崖的事情,不光是明夕玦,帝俊都來了火氣,招妖幡能召集天下妖族,交給帝俊這位妖皇方是正道,誰料鴻鈞將之與息壤一同賜給女媧,讓大家的心思不由微妙起來。
這種極有象征意義的東西都不給妖皇,是不是說明……如果說帝俊一開始對成為天道代言人鴻鈞沒好感,在宸月之夜與紫霄宮聽道時,這位妖皇卻將不滿削去了絕大部分,變得頗為崇敬鴻鈞的智慧與強大,誰料這兩件事情,讓帝俊徹底心冷了。
明夕玦微微一笑,無比輕慢道:“鴻鈞不是想幫助巫族嗎?我們怎能讓他如意?女媧創造的人族,自然由我妖族庇護,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