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大神進化論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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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斐爾雖然逃避現實,卻沒有消沉太久。

他一開始的確想過,就這樣沉睡下去,直至天荒地老,魂魄消亡。路西斐爾知道自己在哪,黑暗的最深處,與水晶天對應的混沌深淵……神當真沒有留情,居然將他放逐到這個地方。他已經被自己的信仰所拋棄,生與死又有什么關系?甚至連明夕玦救他出來,他除了感激之外,還有一點悲哀。

為何還要救我?難道你們真能違抗神的命令,讓我重回天界嗎?即便如此,我回去又有什么意義?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呆在那里,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還算什么。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墮天,這么多年的堅定信仰,怎么可能一朝動搖?天使厭惡魔物,路西斐爾自然不例外,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在魔界生活,成為自己所厭惡的魔物。

他從來沒有想過,神會拋棄他,所以在發現神降的那一刻,他心如死灰,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直到他聽見明夕玦說,跟隨他的天使全部墮天,并會在圣靈冊上除名,路西斐爾才重新振作起來,為這些追隨者打算。

他知道得很清楚,墮天使會有怎樣的下場,這些天使本來可以重回天界,卻都是因為追隨他……如果他不管這些墮天使,未免也太過涼薄。

想到這里,路西斐爾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下一刻,他眼中的迷茫和絕望已經不見。

“想通了?”明夕玦微微挑眉,“不得不說,別西卜在魔法陣上的造詣非常高,我居然沒有找到他們隱藏的地點。”

“這是自然。”路西斐爾不動聲色道,但他心中卻始終想著一個問題,同樣在混沌中九個日夜,自己已經被染黑,貝利亞卻……不過這種時候,他也不會說什么,尤其不會對救命恩人說什么,所以他回答:“幸好只過了九個日夜,以他們幾個的本事,還是能保護好大家的。”

別西卜攻于心計,多急智,當初路西斐爾被神打入混沌深淵,叛軍正處于惶恐不安之中,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別西卜心中恨極天界和神,決意報復,所以他先用言語逼迫彌賽亞,讓所有天使都以為彌賽亞偷襲路西斐爾,既落了彌賽亞的面子,也讓叛軍更加不平。然后他以身作則,毅然墮天,導致天使們一時頭腦發熱,紛紛跟從。

可以說,如果不是別西卜這樣做,估計絕大部分天使都會回到天界。

別西卜當然不知道明夕玦會去救路西斐爾,在他看來,路西斐爾被打入混沌深淵,根本無法活下來。所以他需要兵力,需要這些叛軍,需要他們以自己為統帥,以待打上天界,為路西斐爾復仇。

已經將退路都想好的別西卜,怎么可能不會有后招?所以他、亞巴頓、阿撒茲勒以及阿斯蒙蒂斯,布好魔法陣,讓墮天使們暫時不要被魔物發現,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時間。說不定別西卜早就私下聯系了薩麥爾,畢竟薩麥爾在魔界打拼這么多年,別的沒有,手下和空地特別多,何況還有條地頭龍在,怎么也能幫一點忙。

“你能聯系上別西卜嗎?”明夕玦問。

路西斐爾輕輕點頭,張開純黑的六翼,道:“跟我來。”

魔界第一層,西部。

果然不出明夕玦所料,薩麥爾早就趕到,阿伊洛斯順便跟來看熱鬧,他一看見明夕玦,立刻跳起來:“你居然還沒墮天?”

“我為什么要墮天?”明夕玦反問。

“我以為憑你的性格,早就該墮天了,誰知道居然是這家伙,為了所謂的愛情……”阿伊洛斯滿面鄙視地看著薩麥爾,不住搖頭,“真沒用”

薩麥爾被他鄙視慣了,根本就不將這幾句話放在心上,他甚至認為,阿伊洛斯說得很對。

想起當年之事,他也覺得自己好笑,大概是天界生活安逸,什么都不缺,所以他就想追求更多,比如愛情。墮天之后,他才發現,曾經習以為常的東西在魔界卻是稀罕得不能在稀罕。魔界沒有愛情,只有欲望,沒有安逸,只有殺戮和爭斗……這么多年下來,他時常站在灰色地帶,遙望天界之門,又望著自己滿手血腥,總會生出許多惆悵。

只不過,面對昔日好友,想起種種“巧合”,薩麥爾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路西斐爾看見大部分天使的樣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猙獰的骨翼,丑陋的面容,干枯如草的頭發……這就是墮天的代價么?

這時候,明夕玦懶洋洋地取出銀色的赦免令,嘆道:“我今天幫忙幫到底,你讓他們站好吧”

“這是……神之赦免令?”別西卜驚呼。

路西斐爾面沉似水,他沉默了一會兒,方對明夕玦說:“光耀晨星路西斐爾已經死去,從混沌深淵出來的那一刻,我便舍棄這個姓名。”

“你的意思是……”

“他們都是被我所欺騙,盲目地追隨我,才會墮天。所以我非常感謝你,能給他們重歸天界的機會。”路西斐爾微微一笑,說不盡地高傲與灑脫,“至于我……寧在地獄稱王,不在天堂為奴”

明夕玦撫額。

這句話的確很帥,問題是,能不能在我用赦免令之后說?

本來他們是有重歸天界的機會,結果你這樣一說,他們肯定覺得熱血沸騰,死都不會離開,反正被赦免了……路西斐爾,你說話果然是千年如一日地不會看時間,語氣有問題……

“寧在地獄稱王,不在天堂為奴?”梅塔特隆溫柔的聲音傳來,卻帶了幾分怒氣,“路西斐爾,在你看來,我們在天界是當奴隸?”

梅塔特隆這九天過得一點都不好,他好不容易讓彌賽亞鎮定下來,有時間仔細想一想,便發現自己當時的決定大錯特錯。混沌深淵是什么地方?那是最深的黑暗,與水晶天對應的所在。他們熾天使能進入水晶天,只因為神允許他們進去,混沌深淵呢?

有實力打開混沌大門的,除了神之外,就只有路西斐爾和貝利亞。問題是,實力足夠了,屬性呢?如果魔龍來水晶天,就算神不在,它也呆不了多久,貝利亞去混沌深淵,性質就和這一樣。何況混沌深淵內部什么情況,大家都只是模糊了解一點……當時貝利亞說要去救路西斐爾,他怎么就同意了呢?難道失去了一個朋友,還要失去第二個嗎?

梅塔特隆無比后悔,若是貝利亞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原諒自己?他明明能阻止,卻……等了幾天,梅塔特隆終于受不了,他滿臉羞愧地去水晶天,向神請罪。

耶和華告訴梅塔特隆,貝利亞沒事,不過梅塔特隆良心難安,所以他向神祈求,請神為他賜福,讓他前去魔界第八層等候。這樣的話,只要貝利亞一離開混沌深淵,他便能將好友接回來,省得中途再出什么事情。

彌賽亞聽說這件事后,也向神請求,一同去迎接貝利亞。

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朋友,想到日后還要刀兵相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已經無法承受摯友的離開。

同樣焦急的還有拉斐爾。

眾多天使長墮天后,神命令拉斐爾為主天使長,拉斐爾一開始不樂意,因為主天使長之位高過能天使長,所以他試探性地問神,自己的長官……耶和華回答,貝利亞會成為座天使長,拉貴爾繼續當座天使副,烏利爾成為能天使長,拉斐爾這才上任。他現在是主天使長,自然擁有進入水晶天的權力,所以他跪在水晶天,苦苦哀求神,希望能去魔界,將自己的長官找回來,神卻不允許。

梅塔特隆、彌賽亞和拉斐爾都知道,貝利亞和路西斐爾的關系不怎么好,按道理來說,貝利亞不可能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路西斐爾,只可能是想幫助他們,正因為如此,他們才難過。

不得不說,天使們一向將旁人往好處想,尤其對好友,由此可見一斑。

神感知到明夕玦離開混沌深淵,便賜予彌賽亞、梅塔特隆和米迦勒神光,讓他們不會被魔氣侵蝕,更不會被魔物發現,并指引他們找到明夕玦。

耶和華知道,“貝利亞”一定要墮天,如果拉斐爾看見這一幕,說不定會追隨……拉斐爾是法則規定的第二任主天使長,耶和華為維護天道平衡,逼著自己創造的熾天使們墮落,豈會在這種事情上犯糊涂?所以他說,拉斐爾戰斗力不如米迦勒,自然是派米迦勒去。

他們三個剛到這里,便聽見路西斐爾的宣言。

彌賽亞默不作聲,米迦勒心情復雜,梅塔特隆卻氣得要命。

“路西斐爾,你說清楚,你真覺得你在天界是當奴隸?”梅塔特隆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路西斐爾已經死了。”路西斐爾露出輕慢的笑意,他望著梅塔特隆,傲然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墮天使——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