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點江山

卷十七2709章 與敵為友

已是正午,街上沒幾個行人,空氣中散布著糊味,那是幾棟被點燃屋子的功勞。一只蘇格犬心有余悸的不時回頭張望著什么,稍有一些聲音就警惕的毛發倒豎,滿載士兵的軍車速度極快,也不知道車上的士兵是否知道他們的下一站會是那里。

“似乎已經結束了。”胡憂嘆了口氣。這場從天沒亮就開始的瘋狂已經進入尾聲,短短幾個小時不知又有多少生命被吞噬。

“這不過是剛剛開始。”海向陰提醒道。喝下胡憂的血后,他身上的毒解掉不少,又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已經能獨自起身站立,也許在休養一些時日他就能獨自行走,想恢復到以前的強壯怕是希望不大,慢性毒藥已經進入他的五臟六腑,侵蝕他的神經,造成永久性的傷害,使之脆弱得像七、八十歲的老人。

“確實是剛剛開始。”胡憂點頭道。林詩玉要想真正完全管制黑暗帝國,單單是無光城的屠殺還遠遠不夠,她要殺更多的對立者,她的雙手還要沾上更多的血腥。

“你想讓我怎么做?”海向陰突然問胡憂。胡憂也不是什么圣人,花那么多心思冒那么大的風險被他救出來絕對不是好心的想要幫他重新獲得自由。

“你要看你想怎么做。”胡憂回道。他想要什么,在醫院時海向陰已經分析得很詳細,他要的就是黑暗帝國內斗。這樣就能爭取得喘息的機會,此消彼長之下,不死鳥軍團才有翻盤的機會。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呢。”海向陰回到椅子坐下。雖然只有兩步的距離,他還是走得相當吃力。

“這不是你的性格。”胡憂不以為意。林詩玉一手奪走了本屬于海向陰的權勢,甚至差一點就拿走了海向陰的命,海向陰會什么都不做?要知道海向陰就算不是睚眥必報之人,與那也差不太多,胡憂從來就沒擔心過。

“說得不錯,這不是我的性格!”海向陰咬牙切齒道。他恨不得吃林詩玉的肉喝她的血。要他什么都不做還不如現在就讓他死去。

狠狠的罵了幾句,發泄了心中的恨。海向陰這才慢慢平靜下來。他心里很清楚,坐在這里罵上三天三夜林詩玉也不會掉半塊皮,要想林詩玉難受,還得做些事。

“你來救我。是為了削弱黑暗帝國的實力,我會如你所愿的,不過你要答應我,絕不放過林詩玉。”海向陰似乎已經做出了某個決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她同樣是我的敵人。”胡憂對女人會仁慈,但是對敵人絕對不會留情,林詩玉是女人,但她在胡憂的眼里已經是最大的敵人。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海向陰眼中準過一絲落寞。從記事開始,他就生活在權利爭斗之中。今天算計這個,明天算計那個,曾經無限接近成功卻又落得今天這步田地。這樣的人生不快樂,也不值得留戀。

最恨生在帝王家呀。

夜幕再次降臨,今晚的夜似乎要比以往都更加的安全。晚飯已經放在桌上很久了,關口智卻沒有一些去碰的意思。

吃不下。

心里有事,哪里有胃口。

將要過去的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關口智全都知道。正是因為知道得太清楚,才讓他如此的坐立不安。

林詩玉的清洗已經開始。有些目標很明確,有些目標卻是很模糊的。比如關口智,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在林詩玉的清洗名單之中,可能在也可能不在。好幾次門外傳來動靜他都以為林詩玉的人來了,可又都不是。

難熬呀。

要不投了林詩玉吧。

可林詩玉是外來戶,雖然她的背后有林河帝國的支持,但能不能成功的控制黑暗帝國還很難說。這畢竟是一個有千年歷史的強大帝國,如果投了林詩玉,林詩玉最后又失敗了,那自己還有活路嗎。

“很難決定是嗎?”

一個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響起,關口智條件反射的拔槍在手。他可是在外面布下五道護衛的,來人卻能進到這里,太可怕了。

“用不著那么緊張,槍容易走火,我是你就把槍收起來。”

眼睛一花,關口智的對面多了一個人。他的前邊是本屬于關口智的晚飯。

“湯不錯。”

居然還喝了他的湯!

“為什么會是你?”關口智死死盯著來人,什么湯不湯的,他從來都不放在心里。有命才能喝湯,沒命有再多的湯也喝不下。

來人居然會是胡憂,這是關口智沒有想到的。他和胡憂是敵人,在戰場上多次交手,在生活像這樣的碰面還是第一次。

“你不喝一口,這么好的湯,喝一口少一口了。”胡憂優哉游哉的說道。他那樣子似乎就是來吃飯的,一點不知道客氣。

“你再不說明來意,我可叫人了。”關口智底氣不足的哼哼。這是在他自己的家里,他卻像是少、婦遇上流氓,全身上下不自在。

“真是性急。”胡憂無奈的搖搖頭,把湯不舍的推到一邊,拍拍手,道:“我是過來看看你是要幫林詩玉還是繼續忠于黑暗帝國。”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關口智一臉不懂。無論是林詩玉還是黑暗帝國似乎都是胡憂的敵人,這對胡憂來說有什么分別嗎。

“就一個簡單的選擇題,你直接告訴我答案就可以。”胡憂那是那個樣子。像極了這所屋子里的真正主人。

“如果我不說呢。”關口智心里有氣。這是招誰若誰了,為什么誰都可以逼他。

“那我就當你是墻頭草,干掉你!”胡憂淡然道。似乎要殺關口智就像殺一只雞般的容易。

“你!”關口智那個氣呀。可是拿胡憂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胡憂能無聲無息的進到這里,自然有殺他的本事,這是不用懷疑的。

跟林詩玉一邊,萬一胡憂是海向陰的人呢。聽說林詩玉的突然清洗是因為有個重要的人物被弄走了,這個人弄不好就是海向陰。海向陰是黑暗帝國的正牌皇帝,他有多大的能量誰都不知道,但應該不在林詩玉之下。林詩玉在黑暗帝國的身份不過是皇后。依附海向陰才有的權力呀。

跟海向陰一伙,那胡憂要是林詩玉的人那不是要死嗎。據說胡憂和林詩玉可是有交情的。林詩玉甚至當眾說過要嫁給胡憂的,雖然林詩玉最后嫁給了海向陰成了皇后,可誰知道他們之間還有沒有些什么。這選錯了也要死呀。

沒得選。

似乎有得選,可是算起來怎么選都可能有錯。都有可能丟命,關口智真是太為難了。胡憂的眼睛盯著他,就像是把出鞘的刀,什么將軍不將軍的,活著才是將軍,丟了命那只能是死人。

“如果我選擇跟你,行不行?”關口智試探道。既然選哪邊都有可能失誤,那不如都不選,這樣總能保住小命了吧。

“還真是讓人失望。”胡憂嘆了口氣。這樣的人怎么能用,怎么敢用。

沒等關口智說出后悔的話,一把薄如蟬翼的利刃劃過他的咽喉。

是血斧。胡憂的利器。

關口智瞪大眼睛,心有不甘,最保險的選擇居然是錯的,這上哪說理去。

“早告訴過你不要做墻頭草的。”留下最后一句話,胡憂飄然而去。干掉關口智對胡憂來說沒有任何的心里壓力,這個人曾經在武界窮兇極惡。單是不死鳥軍團的將士就不少慘死他手,既然無法利用。那不如順手干掉,也算是剪除一個麻煩。

“下一個到誰?”

離開關口智的小院,胡憂皺了皺眉。這黑暗帝國等級是森嚴了,可忠心衛國的利權人物卻沒幾個,真是讓人傷腦筋。不過話又說回來,連海向陰這個皇帝都能為個人的恩怨陷帝國于內斗之中,又拿什么來讓下面的人忠誠呢。

經過再考慮,胡憂決定去試試崗村野,這可是胡憂的老對手了。以崗村野在軍中的地位,林詩玉暫時還沒有動他,不過那也可能因為崗村野已經投了林詩玉,究竟是怎么樣,要見了人才知道。

半個小時后,胡憂來到了崗村野的家。由于林詩玉在清洗之初就封閉了城門,崗村野并沒有能回到軍營去,這到是讓胡憂方便不少。房中再怎么防也不可能有軍營那么堅固,摸進家里比摸進軍營那是要容易的。

“希望你不要讓我白跑一趟才好。”

崗村野的家明顯要比關口智的防御更嚴密,胡憂進到書房還真是花了不少的力氣。

書房是空的,崗村野不在這里。胡憂掃了眼桌上那翻開著的文件,決定在這里等崗村野過來。

十多分鐘過去,門外傳來腳步聲,胡憂坐在書桌后一動不動,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你們在外面守著。”

聲音被關在門外,書房里多了個人。他正是崗村野,緊緊皺眉的樣子說明了他有心事。

“咦?”

猛的,崗村野發現了胡憂,胡憂坐在那本屬于他的椅子上悠閑自得。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亂叫。”胡憂肯定的說道。今晚他已經親自干掉好幾個黑暗帝國軍中重要人物,身上的殺氣很重。

“是林詩玉讓你來的吧,真沒想到少帥胡憂居然是林詩玉的人,難道說天真要亡我黑暗帝國!”崗村野仿佛一下老了十歲,萬念俱灰。

崗村野心里清楚,在戰場上他和胡憂有一拼之力,雖然幾次都輸在胡憂的手上,但胡憂想要在戰場上拿他的命那是沒什么可能的。可是在這書房中,想要在胡憂的手上活命那就沒什么機會了。

對對手的了解是崗村野必做的功課,胡憂的本事他太清楚。

“皇后讓我來取你的命,你還有什么遺言趕緊說吧,雖然說了也是白說。”胡憂順著崗村野的話往下扯。雖然崗村野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胡憂還是要再多方面試探這個人的忠心。

“什么皇后,那就是一個濺、女人,她想要控制我黑暗帝國,那是絕對不會成功的。”崗村野哼哼道。崗村家在黑暗帝國有著幾百年的歷史,幾百年的富貴都是皇室給的,就算是他想投林詩玉家族也不會支持,那不如光棍一些,至少還能留個美名。

“老家伙,你真敢!”胡憂佯怒。崗村野能有這份忠心還真是讓他有幾分意外。要知道這可是頭老狐貍呀,吃敗仗是他跑得比誰都快呢。

“胡憂呀胡憂,我本以為你是個英雄,想不過你也是個鉆女人裙底的人。你以為你幫了林詩玉就能保住那你點勢力嗎,不要天真了,今天林詩玉怎么對黑暗帝國,明天就會怎么對你,這天下不整個姓林是不會結束的。”

“說得不錯嘛。”胡憂哼哼道:“既然你已經有死的覺悟,那我就成全你。”

桌書后的胡憂消失了,再出現已經到了崗村野的面前,如崗村野料想的一樣,胡憂要殺他,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一亮閃光憑空出現,直奔崗村野面門而來。

太快了。

崗村野本能的拿手去擋,畢竟他也是軍人,沒理由坐以待斃不反抗。

不疼。

沒有想像中的利刃鉆心,手腳似乎也都完好。難道說胡憂的刀太快,無聲無息已經切開了他的身體,身體的疼痛神經還沒能反應過來?

手里的冰涼又是什么。

“這東西你應該知道吧。”胡憂的聲音再次傳來,崗村野聽得很清楚。

這東西?

是手里冰涼的東西嗎?

崗村野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猛的全身一震,它怎么會到胡憂的手中,又到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