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并不一定就是安靜的,至少對畢克林來說今天昨上就很不安靜。
與馬拉克的話早已經結束好幾個小時,畢克林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當著馬拉克的時候,畢克林非常明確的表態,他并不相信馬拉克的話,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可是他騙得了馬拉克卻騙不了自己。做為一個成年人,畢克林有著自己的判斷,而馬拉克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在瞎編。畢克林多多少少也能有所判斷。
“飛船。”
畢克林在心里反復的念道著這兩個字。馬拉克說得沒錯,武界并不像遠古文明世界那樣有無盡的外太空,武界的天空完全是依照古文明世界設定建造出來的,看上去似乎與遠古世界一樣,也有著萬點繁星,也有太陽月亮,但是這些也就只能看而已,跟本不可能像古文明世界那樣去進行太空探索。因為這里的太空全都是亂流,別說是飛船,就連整個整個的星球都可能會被瞬間吸入無邊的黑暗世界。
“武界確實不可能存在飛船。”畢克林搖頭道。
畢克林認同馬拉克對飛船的說法,可是他并不認同馬拉克所說的敵對世界。他不相信還有一個想要隨時滅掉文界的存在。千百年來的武界科技早已經證明武界的周邊不可能再存在有人類世界。
“難道是傳說之中的遠古文明世界?”畢克林喃喃自語道。
遠古文明世界也就是原始文明世界,雖然說法不一,但指的都是同一個地方。那里是人類誕生的搖籃,現在所有以知的人類,都可以追溯到那個地方。
可全武界的人都知道。原始文明世界在第一次武界的高科技大戰之中被毀掉。雖然之后經過各勢力的努力,啟動了原始世界修復計劃,可是在投入了重新孕育生命的資源之后,武界就主動的完全切斷了與原始文明的聯系,甚至把所有關于那個文明的地理空間資料全都給毀掉了。所以武界上下都知道曾經有一個原始文明存在。但誰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按人類的發展規律來計算,如果不出意外,原始世界應該已經進入到初級文明階段,那里的人甚至已經認定類人猿是他們的始祖,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知道在宇宙之中的某一個地方,還有一個文明更為發達的武界存在。也不會知道與武界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無論從哪個方面計算,飛船都不會是他們的,就算是他們已經研發出飛船,也不可能開到武界,并落在美盟的境內。
這一夜,畢克林一分鐘都沒有睡。他不斷的在思考馬拉克說過的話。每一次思考。都讓他對馬拉克所說的真實性產生一定的影響,如果把這個事看做是一個故事,那么馬拉克編的這個故事,無論從合理性還是從可信度來看,都要比畢克林想到的可能性更高。
畢克林是一夜沒睡,馬拉克卻睡得很好。因為畢克林所經歷過的猶豫和懷疑,都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他甚至能猜到畢克林的心里會分析到哪一個方面。
一早起床。馬拉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這一夜睡得真是很不錯。在吃早餐的時候他就在心里暗想著,畢克林會是早上見他,還是下午見他。
很可惜,馬拉克這一次并沒有猜中,因為畢克林是中午見的馬拉克。在臨近午飯的時候,兩個衛兵把馬拉克帶到了畢克林的面前。這里是畢克林的臨時辦公室,現代科技確實為人類帶來了很多的方便,就拿這戰場指揮部來說,要換了在古代。能有個草棚遮陽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而眼前這種現代化設施一應俱全的條件,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坐吧。”今天的畢克林比昨天要和氣不少。經過一夜的冷靜,他已經從慘敗之中走出來。
馬拉克大大方方的坐下,從畢克林布滿血絲的眼睛。他能看出來畢克林一夜沒睡。
“要來一杯嗎?”畢克林在馬拉克的對面落坐。在他的馬拉克之間擺放著一張方桌,方桌上有幾個小菜還有一瓶酒。
酒是好東西呀,古語就有一醉解千愁的說法,用之以解壓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好。”馬拉克主動拿過酒瓶,先給畢克林倒了一杯,再給自己滿上。
畢克林看著馬拉克做這一切并沒有阻止。
一杯酒下去,畢克林只覺得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他并不是一個嗜酒的人,像今天這種烈酒,他平時很少喝。
“老師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聊的。”馬拉克陪著畢克林喝了幾杯,變得主動起來。其實他完全可以等畢克林主動開口,不過他怕以畢克林的酒量,像這樣的喝法能不能支持到他想要開口的時候。這才短短的時間,畢克林可已經灌下去半瓶烈酒了呀。
“你昨天對我說的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也許是喝了酒的關系,畢克林的聲音要比平常沙啞了一些,不過字句清晰,證明他現在還是清醒的。
“有些是我自己想的,有些是我觀察到的,有些是胡憂告訴我的。”馬拉克爽快的說道。再沒有過來畢克林之前,他就知道畢克林肯定是為了昨天的事,這也就是他‘被俘’的原因呀。
“胡憂告訴你的?”畢克林抓住了內容的重點。十年前,武界沒有胡憂這個人的名字,而在之后的時間里,畢克林每一次聽到胡憂的名字,都必定伴隨著一些事的發生。
“是的。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如老師一樣,并不在意那輛突然出現的飛船,是胡憂提醒了我……”
馬拉克把當時與胡憂見面的場景給畢克林描述了一遍,畢克林當時并不在場。但是他對馬拉克的描述卻一點都不陌生。因為馬拉克當時的心情與他昨天晚上到今天基本是一樣的。
無論哪個世界都一樣,有人開心就有人不開心,有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也就有人獲益。
非盟無疑就是獲益的一方。
在戰爭開始之前他們有什么?
除了五萬輛破得可以直接丟進垃圾箱的機甲,他們也就只剩下幾億吃不飽飯的非盟兄弟了。
但是就在一天之前。他們獲得了一場巨大的勝利。現在整個武界的話題怕都轉到了他們的身上了。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表達我的感謝。”
阿布心里很清楚,如果沒有胡憂的幫助,享受勝利的就不可能是他們非盟。弄不好,整個非盟都在兩盟的蹂躪之中痛苦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亂了是你,也一樣會這么做的,不是嗎?”胡憂一臉笑意的問道。
頭回頭的清理工作已經完成,此時,他們掉了獲得大量的機甲部件之外,還大約得到了五千輛機甲。當然這些機甲目前還不能投入戰爭。必須經過維護之后才能形成戰力。
“我想是吧。”阿布不敢肯定的說道。如果從一開始,他和胡憂的位子就調轉過來,他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怕還真是不好說。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阿布非常明白,在這方面問題的考慮上他不如胡憂想得那么通透。明明事不關己,卻偏偏要把自己扯進去。可不是誰都有做到的。
“白冰兒在那邊,我們過去看看吧。”胡憂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他會出兵幫非盟,也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慮的,說到偉大,胡憂可絕對不是一個偉大的人,要不是為了天風大陸,武界死不死的,怕是與胡憂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白冰兒在戰爭結束之后足足睡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才緩過勁來。回龍頭一戰,真是讓白冰兒耗費了太多的心血,她確實是這一戰中最重要的功臣。
胡憂和阿布過來的時候。白冰兒正在發呆,完全沒有意識到胡憂他們的接近,直到胡憂拍了白冰兒一下,白冰兒才回過神來。
“胡憂哥哥,總理。”白冰兒的眼睛分別看向胡憂和阿布。后面的那個總理是對阿布的稱呼,她從來都不稱胡憂為總理的。
“在想什么?”胡憂隨意的在白冰兒的身邊坐下。
白冰兒猶豫了一下,道:“胡憂哥哥,這一切都是我干出來的嗎?”
白冰兒的話問得沒頭沒腦,胡憂卻明白她指的是龍回頭一戰。這一戰雖然名義上是由胡憂指揮,但是在關鍵的戰斗中,是白冰兒全權指揮的。龍回頭之中對兩盟部隊發起的進攻,從開始的布置到最后的實施,全都是白冰兒完成,與胡憂幾乎都沒有什么關系。
胡憂最多也就是發現了白冰兒在這方面的天賦而已。
“都過去了,用不著那么往心里去。”胡憂拍拍白冰兒的小臉。龍回頭一戰,對那些名帥將軍來說是值得大書而特書的一戰,可是對善良的白冰兒來說,那毀去了太多太多的生命,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用了好些的時間,胡憂才算是把白冰兒給安慰過來,不過要想完全恢復,怕還需要不少的時間。
“白冰兒確實是非常的優秀,可惜就是心不夠狠。”阿布直到離開才小聲的對胡憂說道。龍回頭白冰兒指揮作戰的時候,阿布全程都在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白冰兒當時的表現。
那可是堪稱完美的呀。
“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子,我都有些后悔讓她做那么事了。”胡憂搖搖頭道。他看得出來白冰兒這一次受到的打擊不小。好在以白冰兒的性子,應該是能很快恢復過來的。
“報。兩位總理,馬拉克將軍回來了。”
士兵的話打斷了胡憂和馬拉克的交流。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胡憂問道。
士兵回答是,然后就等待著胡憂的進一步指示。這個士兵是馬拉克的老部下。也是最先得到馬拉克消息的人之一。
“我們過去看看吧。”胡憂向阿布提意。
阿布自然沒有意見,隨著胡憂一起去見馬拉克。馬拉克被畢克林的部隊抓到的事他是知道的,但馬拉克能那么快回來,卻出乎了阿由的預料。他甚至考慮過馬拉克永遠都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相當的大。
“看樣子。你并沒有受多大的苦。”胡憂上下打量了馬拉克好一會,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馬拉克這一步棋是他親手布置的,如果馬拉克一去不回,那也就是胡憂的失敗。
這是一招險棋,成功或失敗,都是有可能出現的。
“確實沒吃多少苦。”馬拉克的精神相當的不錯。能活著回來。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一半,如果剩下的那一半也能順利的完成。歷史將絕對會留下他的大名。
“那就說說吧……”
胡憂和阿布都坐了下來,整個屋子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馬拉克的任務是核心機密,能有資格知道的可沒幾個人。
馬拉克沒有任何的猶豫,把從‘被俘’到平安回來的整個過程都說了一遍,沒有加入任何屬于自己的分析判斷。說的完全是客觀的事實。
完了,馬拉克對胡憂說道:“畢克林的意思是想要和你見上一面,這也應該是他把我放回來的主要原因。”
“那怎么行。”胡憂還沒有開口,阿布就反對道:“我不同意這么做,那太危險了。”
阿布心里非常的清楚胡憂對整個戰局的重要程序。龍回頭一戰,雖說殲敵三萬,可畢克林的手里還有近七萬的機甲。要是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胡憂這個核心人物,那非盟有很大的可能輸掉這一戰。
參照南江地區戰敗之后的被屠殺,阿布可不希望同樣的事發生在非盟呀。
“少帥。”馬拉克沒有理會阿布的反對,他更關心的是胡憂的決定。這一次,馬拉克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讓畢克林的人抓回去的,現在眼看著整個事有很大的成功機會,如果胡憂不會,那他的付出就白費了。
“去,為什么不去?”胡憂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正所謂利益越大,風險也就越大。要想得到更大的收獲,就必須要有更大的付出,馬拉克已經做了他的那一部份,胡憂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你難道沒有想過這可能會是一個圈套?”阿布幾乎用吼的。馬拉克死不死的,阿布并不是那么關心。因為馬拉克的存在,對非盟的影響并不會很大,可是胡憂要是出了什么事,整個非盟怕都得完蛋呀。
“這是我們的機會。”胡憂道:“如果我們這一次能把畢克林拉過來,那么不但是非盟的危機可以立時解除,我們還將多一支強大的同盟將,這對我們來說非常的重要。”
“既然你一早就有這方面的布置,為什么還要在龍回頭把畢克林打得那么慘。畢克林可是在龍回頭損失了三萬機甲,你就不怕他一見到你,就把你給宰了!”阿布氣哼哼的說道。無論怎么說,他是不同意胡憂去冒這個險的。
是,正如胡憂說的,如果這一次能成功,收益會非常的大。在阿布看來,失敗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這樣的險,不值得去冒。
“如果我們不是在龍回頭讓畢克林吃了那么大的虧,他怎么可能會要見我?”說到這里,胡憂笑知道:“放心吧,畢克林應該是不會殺我的。再說了,我胡憂也不是誰想殺就可能殺的主!”
強大的自信從胡憂的身上散發出來。
胡憂的話讓阿布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他所做過的事。這前獲知胡憂從蘇盟手上拿到兩套制造機甲的機器之時,他就有對胡憂下過殺手。那一次阿布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收掉胡憂的小命,可是最后,他并沒有成功。可見胡憂的自信并不是沒有實力的自大。
因為之前的所做。阿布此時也再說不出反對的話。其實他的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他再怎么反對,都無法改變胡憂的決定,真要鬧下去,弄不好就會和胡憂翻臉。那更不是他愿意見到的。
“好吧,不過你還是要多加小心。”阿布真心的說道。事關非盟的生死存亡,阿布確實是不希望看到胡憂出事。
“等我的好消息。”
做出決定的胡憂還不能馬上就出發,這一次可是去畢克林的軍營與畢克林見面,沒有一點準備是不行的。再說非盟這邊也還需要做一定的防范,雖然胡憂并不擔心畢克林能要了他的命。可是要是真有什么意外發生呢。
古語有云:有備無患,有準備總比沒有準備強。
花了半天的時候把家里的事安排好,第二天一早,胡憂和馬拉克就出發了。與胡憂一同隨行的還有一百輛精選出來的機甲,以胡憂總理的身份,去進行這樣的會面。總不能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就去了。
畢克林和胡憂本就是交戰雙方,大家在同一個戰場,相距自然也不會太遠。大約一個小時,胡憂一行人就來到的畢克林的地頭。
“整齊的軍容,很難想像他們才經歷了一場慘敗。”出于職業的敏感,胡憂在還隔著老遠的時候就在觀察畢克林的軍營。
依然擁有七萬機甲的畢克林部隊相當的龐大,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鋼鐵長城。沒有人會懷疑這條長城發怒的時候,會暴發出多么強大的被怕力。
“畢克林老師對軍部的控制力絕對要在我之上。”馬拉克實話實說。能坐上畢克林那個位子的人,不可有沒有兩把刷子,這一點馬拉克都不能否認。
“你已經和畢克林聯系好了嗎?”胡憂問道。這方面的事,胡憂是完全交給馬拉克安排的。對這個曾經的對手,胡憂還是比較信任,這也是胡憂對馬拉克看重的表現。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那么別奢望能成什么大事。
“已經都安排好了。”
隨著胡憂一行人的前行。畢克林方面的人自然也發現了他們。不過他們應該事先已經得到命令,并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
就這么一直走到畢克林軍營大門,胡憂遠遠看到了一條大漢的身影。
大漢穿著美盟傳統的將軍服,筆挺而瀟灑。
胡憂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大漢的身份。
“畢克林將軍。”胡憂表示尊敬的快走兩步,來到距離畢克林大約七、八米的近前。此時只有馬拉克跟著胡憂走了過來。同來的一百輛機甲,在胡憂的手勢之下,就留在了遠處。
這一百輛機甲帶出來,完全是充充場面,在畢克林的大營前,他們能起到的保護作用是有限的。
“胡憂總理。”在胡憂觀察畢克林的同時,畢克林也在觀察胡憂。這兩年,胡憂可是絕對的風云人物,雖然以前從來都沒有機會見過面,畢克林也還是能認出胡憂來。
“勞將軍親迎,真是客氣了。”胡憂呵呵笑道。從畢克林的臉上,胡憂看不到怒容,這算是一個良好的開始。當然,這也可能是畢克林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
“應該的,胡憂總理請。”畢克林的臉上沒有怒容,笑容也同樣沒有。再怎么說,他折了三萬機甲在眼前這個的手里,讓他笑,那真是有些難。
馬拉克這次是和事佬的角色,聞言急道:“對對,胡憂總理,畢克林老師,我們先進去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