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大陸1118年,曼陀羅帝國38年,巴倫西亞終于坐上了那向往以久的皇坐,以曼陀羅三世的身份,接受百官的朝拜。
1118年,在天風大陸各國的神官看來,不是一個好年份。東邊的蒼梧帝國,在三月經歷了千年來最大的海嘯,而西邊的池河和色百兩國,矛盾不斷升級,大戰一觸即發。南邊的寧南正不斷加強的經濟入侵計劃。而地處中原的曼陀羅帝國,開年第三天,就失去了他們最偉大的開國皇帝--太祖皇帝里杰卡爾德。二月,又送走了二世皇帝拉姆拉克......
天風1118年,天災不斷,兵刀四起,巨星隕落,山河變色。而也正是這一年,一個不應該出現這在這個大陸的人——出現了。
我們的故事,就從這天風1118年,曼陀羅帝國一個叫樂平的小鎮開始......
馬拉戈壁的,這是哪?
唐?宋?元?明?清?
胡憂張著大嘴傻楞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了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胡憂記得自己今天和往常一樣,與師父一起出門賣野藥。剛逮著個大肥羊,城管就來了。咱是老游擊隊員了,還能讓城管抓住?一聲呼哨,與師父兩人拿起東西就跑......
可問題是,怎么跑這來了?
這究竟是哪?
“喂喂,后生仔,借過,借過......”
胡憂正發呆呢,突然一輛板車經過他的身邊,車上滿滿當當的裝了好些梨,怕得有三四百斤吧。那拉車的大漢脾氣似乎不太好,正對著他大叫。
胡憂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路中間,把人家的路給擋著了,連忙閃到一邊,讓人家過去。板車經過的時候,胡憂長袖一抖,順了人家一個大梨。
這完全是胡憂的習慣性動作,他和師父兩人行走江湖,以賣野藥為生。有時沒生意,也經常改行偷個雞,摸個狗什么的。好在江湖八大門多少都有些共通之處。胡憂雖然生在‘疲門’,但對別的門道也有所涉獵。總之半饑半飽,游走了大半個中國。
疲門主要是行醫賣藥為生,拜扁鵲為祖師爺。與另外七門--冊、火、風、爵、要、驚、飄全屬騙人不同,疲門多少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它屬于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當然了,治得好是你的運,治不好是你的命。
胡憂跟師父行走江湖多年,有被奉為妙手神醫活菩薩之日,也有被蹋上一萬只腳,踩得永不翻身之時。總之是酸甜苦辣全嘗過。
從七歲父母兩雙亡,走投無路拜師父學藝到現在,風風雨雨十三年,也算是科班出生吧。不過他們這門人,學的都是野路子,正規醫學院出來的人,沒人拿正眼瞧他們。他們一生都只能在街邊擺小攤,混日子。
門里有個口號,一地不留三天。那意思是說,三天過后準得有麻煩。當然,也有一天都呆不住,打馬換地方的時候。
胡憂早已經習慣了漂泊的生活,在初到此地被驚嚇了一把之后,也對這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眼力。胡憂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里的生活水平大概和中國古代的唐宋差不多,當然,也可能是三國。他讀書少,對中國古代人們的生產生活涉獵不多。
不過這里應該并不是中國的古代。街上的行人大多穿麻衣、布衣,也有少量穿皮袍的。
胡憂和師父出外開檔的時候,穿的都是布長袍,所以在這里,并不很顯眼。如果穿的是T恤牛仔褲,那問題就有點大了。
另外,胡憂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民幣到這里不好使。他剛才試了一下,拿出十塊錢扔到地上,居然沒有人撿。這要換到平時,胡憂一定很高興,這里的人多‘純’呀。不過現在,他可笑不出來。人民幣不好使,那就意味著,他現在身無分文。
唯一讓胡憂安心的是,這里的語言和文字,他都能懂。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觀察了半天,胡憂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來到這里好幾個小時了,就只吃了一個梨,還真有些頂不住。翻遍了全身,除了一些開檔吸引人注意的藥戲道具外,身上什么也沒有。連早上吃剩的半塊燒餅都跑丟了。
不過有藥戲道具在,胡憂心里多少也還有些底氣。疲門雖然以賣藥為主,但是為了吸引人,耍把戲也是有兩手的。今天就在這里耍上幾手,弄幾個銅錢(胡憂已經觀察到,這里交易用的是銅錢),也好對付頓飯再說。
說干就干,胡憂在一處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找了塊空地。江湖生活十幾年,對于這些,他是熟門熟路。
找塊平整的石頭,把身上的東西放在石頭上,胡憂扯開嗓子,先來段開場白。平時喊開場白的時候,一般都先敲幾下鑼,好引人注意。不過現在鑼也跑沒了,就只能干喊了。
“各位叔伯兄弟,老少爺們,大爺大媽姑娘嬸嬸們。小弟初來貴寶地,短了盤纏無法還鄉,特來此處借一境之風水,給大家來上幾段小戲法。還請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小弟在這里,先謝謝大家了......”
無論哪朝哪代的人,總喜歡看熱鬧,加上胡憂選的這地方不錯,這幾嗓子下去,很快就圍上了不少人。胡憂心中暗喜,心說今天這飯錢應該能有著落。人一聚起,就不能讓他散了。于是胡憂又繼續吆喝道:
“那位朋友問了,看你年紀輕輕,你會點嘛?
這位朋友問得好!不過我要告訴這位朋友,常言道,姜是老的辣,辣椒還得小的辣。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涼山。沒有四兩鐵,哪敢打半斤刀。小弟今天敢站在這里,自然有幾手拿手絕活。
那位朋友又說了,你站在這呱嘰呱嘰說了半天,盡耍嘴皮子,也沒見你有什么絕活。
既然朋友開了口,咱也別光說不練。下面小弟就先給大家來一手--口吞白瓷片。”
胡憂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白瓷片’。胡憂為什么先來這個呢?因為剛才他已經觀察到,這個地方也是有瓷器的,所以他決定先來這個,耍別的,他怕人家看不懂。
胡憂把白瓷片攤開在手上,在人群前游走一圈,讓圍觀的群眾看,以顯視他的‘瓷片’沒假。
為了讓別人深信不疑,胡憂還拉過一老者說道:“這位老伯,你來看看,這是不是家里用的茶壺茶碗打碎的瓷片。”
老者看了連連點頭,胡憂大叫一聲“來咧”,抓起一片大的,一口就吞下去。這瓷片一吞下去,胡憂的臉瞬間就漲紅起來,不停的挺胸拍背,裝成是被瓷片鯁在喉間難受的樣子。
人群一看,都有些慌了。
有好心的關心道:“小伙子,你怎么樣了?”
有壞心眼的,暗笑這回有好戲看了。
其實胡憂吞下去的不過是一片海螵蛸而已。海螵蛸又叫烏賊骨,這東西色白而質脆,指甲一刮就成粉。江湖人把它做成瓷片狀,吞下去跟本傷不了人。
胡憂看戲演得也差不多了,于是又大喝一聲‘下’,只見那咽喉一動,那塊瓷片被吞進了肚子。
胡憂收功抱拳,贏得掌聲一片。
“好。”
“再來一個。”
胡憂看人群沸騰起來了,心中暗自高興,得了個‘落地響’。看來今天的飯錢有著落了。
才表演了一個,不可能馬上就伸手要錢。胡憂在口袋里一摸,摸到條鋼絲,本想表演一手氣斷鋼絲,但是一想不行,這地方估計沒有鋼絲。于是掏出幾塊石頭來,準備來手掌心碎石。
他這幾塊石頭到是真的,不過呢,他已經做過手腳了。這石頭被他用鐵絲劃過縫,再用胡蔥汁和地榆水泡過,這幾種藥材對石頭有腐蝕作用,他只要找好方位,對著石縫一拍,就能把石頭拍開。
胡憂借著這股熱鬧勁,架好石塊,裝模作樣的吸了口丹田氣,剛要往下拍。突然人群之中,被人分開一條道,擠進幾條大漢。
這幾條大漢長得人高馬大,手臂都快賽過胡憂的大腿粗。其中一個,一進來就嚷嚷道:“圍這么多人,還以為有什么好看的。原來是劈石塊。來點別的吧。”
胡憂看來人不是城管,稍稍安心了下來。這幾年被城管追得,他都有心里陰影了,看誰都有些像城管。
胡憂是老江湖了,一聽來人的話,就知道這幾個是來踢場子的。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每到一地,都得拜碼頭。也就是給那一帶的混混打聲招呼送點好。
不過胡憂現在身無分文,半子沒有,怎么去拜?再說了,初到此地,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規矩是怎么樣,所以他就想先混個飯錢再說。沒想到踢場子的人來得這么快。
胡憂對幾條大漢比劃了幾個江湖切口,意思是回頭過去孝敬。這是江湖中常有的事,有了這個招呼,一般來人就不會再倒亂了。
可那幾條大漢完全沒有反應,看來這切口到這里不通用,這下胡憂有些為難了。
說話的大漢是個急脾氣,看胡憂楞在那里,不說話亂比手,不由心火上來,一把抓過胡憂那幾塊石頭,用手一握一開,全抓成了石頭渣子,攤開到胡憂的面前說道:
“我說來點別的你聽到了沒有?”
胡憂一看,有些傻眼了。這大漢抓去的石頭,可不都是泡過藥的。那塊用來墊底的石頭,可是剛才在路邊撿的,那硬度可不小。他居然全給抓碎了。這是真功夫呀!
胡憂心里嘀咕,臉上卻不動聲色。這是江湖人最基本的本領。讓人一嚇,你就面露土色,那這碗飯還怎么吃?
胡憂定定神,笑著問道:“不知道這位大哥,想看些什么戲法?”
大漢兩眼一瞪道:“我管你變什么?總之今天要是不讓我瞧出好來,哼哼......”
胡憂這才知道,原來這大漢不是來踢場子,而是來看戲法的。想看戲法,那就好辦了,小爺這里的戲法可多的是!
胡憂呵呵一笑道:“既然這位大哥想看,那我就給大家表演一個......表演一個......”
胡憂說到這,有些卡殼了。因為他身上很多道具都跑丟了,現在剩下的這幾樣,全都是一些表現硬氣功方面的道具。以這大漢能抓碎石塊的本事,這些他肯定不能滿意的。
胡憂急得雙眼四處亂瞄,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個小書童。胡憂平生只愛美女,不好男風,小書童并不是他高興的原因,他高興的是小書童手里那副畫卷。
胡憂一把搶過書童手里的畫卷,接著說道:“下面我就給大家表演一個洗字去墨。”
胡憂把畫卷拿到手里,單手抖開,先給那大漢過了一眼,然后再給眾人看。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偷偷拿出一瓶退色靈夾在手里,趁著在人群前走動的時候,暗中把退色靈灑到畫卷上。
這退色靈可不是胡憂的藥戲道具,這是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隔壁那個賣假發票的大姐,托胡憂幫帶給她老公王老二的。胡憂開攤的時候,沒見到王老二,所以這瓶退色靈一直放在他的身上。剛才他看到書童手上的畫卷,想起了這東西,一摸還在,于是決定表演這個。
退色靈可是現代化的高科技產品,對付這種老古董的水墨畫,實在是在簡單不過了。胡憂在人群前轉一圈回來,對著那大漢一展畫卷,畫卷已經變成了一張白紙。
大漢驚訝的揉揉眼睛,大叫了一聲:“好!”
圍觀的眾人也沒見過這么神奇的事,紛紛拍手叫好。
那書童也看得入迷,叫了幾聲好之后,才想起那畫是韓老太爺的心頭愛,千金不換。這下他可慌了神了,急得都要哭出來。跑上去拉住胡憂哭道:“大師,這畫是我家韓老太爺的最愛,你快把它變回來吧。”
胡憂正享受眾人的掌聲呢,聽到書童的話,也沒往心里去。心說你一幅破畫,也值不了幾個錢,一會小爺得錢,分你一點,也就是了。于是很隨意的說道:“我這洗字去墨法,可是真功夫,變掉就回不來了。你在邊上等一下,一會我另送你一幅,包你家老爺樂死。”
書童一聽急道:“那可不行,我家老太爺這幅畫是千金不換的,你必須把它給變回來。”
胡憂一聽心中頓時火了。心說你這小屁孩子,膽子不小,敢跟小爺玩‘仙人跳’,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小爺可是這行的祖師爺。
胡憂這心里一火,決定連畫錢也不給這書童,于是忽悠書童道:“不就是變回來嗎,行!不過呢,這變回來比較難一點,我施法了之后,你必須要回到家里,才能打開,不然就不靈了。”
胡憂說完,又裝神弄鬼的跳了幾下,然后把畫卷好,往書童懷里一塞,說道:“行了,快拿回去吧,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
胡憂把書童忽悠走了之后,就準備繼續表演。他想著事不過三,再表演一個,就該收錢了。
可是他正想著下一個來點什么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但是等著看戲法的人,越來越少了,而且就連那大漢也匆匆忙忙的走掉了。這是怎么回事呢?
其實胡憂不知道,剛才他忽悠那書童的時候,就有人看出他不能把那畫變回來。韓老太爺那是什么人?那是這四里八鄉的一霸,他外號韓霸天,仗著兒子韓金山是這樂平鎮守。在這一帶是欺男霸女,無法無天。就前兩天,這個韓老太爺還搶了李家十五歲的女兒回去做第十七姨太。
李家兩老去告官,奈何官官相護,不但沒有幫他們做主,反而借機打了李老頭一頓板子,李老頭是又氣又疼,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他家的東西,別說一幅畫,就是動了一根針,你都得脫層皮。眼看大禍就要來了,誰還傻傻的呆在這里?萬一惹禍上身,上哪哭去?
胡憂這邊還沒想明白呢,就見遠處一片塵土飛揚,那書童帶著大隊人馬殺回來了。
胡憂一看這情形,馬上就猜到了個大概。
祖師爺有言,風緊--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