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夜幕下,龍城臨時基地里依然燈火通明。
迎接這女子的不止宋慶年一人,只不過知道她身份的,也只有這位龍城最高指揮官一人而已。
其余人看見宋慶年低聲下氣的神色,雖然很不解,但他們也不是傻瓜,宋慶年這態度,這女子想必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當下也都沉默不言。
面對女子的疑問,宋慶年額頭上的汗水立馬就滴了下來。
“……和韓樂,當然也有一定的關系……”他支支吾吾地組織著語言,只是看上去,他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仿佛一個剛入職場的實習生犯錯了似的,居然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其余人看見宋慶年這幅樣子,心中都是暗暗吃驚。
特別是跟隨宋慶年許久的助理,宋大人雖說不是什么特別厲害的人物,但鉆營本事在龍城也是一流的。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被委任為這次和華清戰爭的最高指揮官。
平時情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宋慶年總能保持至少表面上的淡定。
但這一次,他居然失態到了這種地步?!
這個女子,到底是誰?
他們心中不由泛起這樣的疑惑。
女子見宋慶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也沒有多為難,只是揮了揮手。
車里又走下來一個人來。
那是一個削瘦的男子。
男子默默走到女子身旁,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徐徐掃過在場眾人。
雖然他的目光里沒有任何敵意,但是那種審查一般的眼神,讓所有人都覺得不舒服。
然而最恐怖的是,他們這些人里也不乏高手了,不舒服之余,居然一點反抗心思都生不起。
這個男人,很危險。
這是他們心中默默得出的結論。
“等等……這不是鄭夔鄭大人嗎?”
“當年那一戰過后,鄭夔不是隱居了嗎?”
“這女人是誰?竟然能請得到鄭夔作為保鏢?”
龍城基地的方向,也有不少人在默默圍觀。
畢竟能讓宋慶年親自迎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了。
營地里都在謠傳,龍城對宋慶年的不作為非常不滿意,極有可能派人來取代宋慶年的位置,從而加快對華清的制裁步伐。
難道那名代替之人,就是鄭夔?
只是鄭夔雖然武藝高強,甚至名氣上比那罪虎都要高,但他始終是一個武者,并非以統帥之才著稱。
再說了,鄭夔已經隱退多年了,這個時候出來,取代宋慶年,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了這一層,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那女子身上。
只可惜,這個時候,那女子已經在宋慶年的陪伴下走進了基地。
其余想要看熱鬧的群中,倒也沒有了戲看,很快四散了。
“這次龍城宣告天下,攻打華清,結果進度如此不堪,難免讓上面的人覺得有些丟了面子。你的壓力很大,這我知道,但你也不必自責,畢竟換了其他人在這里,多半也是和現在差不多的束手無策。”
“至于韓樂的事情,我已經了解過了,此事純屬巧合,你雖然沒什么大錯,但如果把攻打華清不利的罪責全部推卸到一個誤入曲境的少年人身上,未免有些太過下作。”
“今天之后,你回龍城述職吧,由你的副官暫時統領基地里的運行。可好?”
一路走來,那女子的聲音恬淡無比,讓人聽來如沐春風。
明明是對宋慶年進行了權利剝奪,然而在其他人聽來,仿佛是天經地義似的,還小小地安撫了他一番,這手段著實令人心驚。
更令人覺得驚訝的是,那向來心高氣傲的宋慶年,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面對女子赤裸裸的奪權,他只能低頭說了一句:“是。”
這種反應,差點讓他的助理懷疑自己的上司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鄭夔則是默默跟隨著那女子,一副貼身保鏢的樣子,讓人看著也嘖嘖稱奇。
“好了,帶我去你的技術團隊那里。”
女子在基地里繞了一圈,似是看夠了風景,伸了一個懶腰:“是時候結束這一場鬧劇了。”
宋慶年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您要親自出手?”
女子反問道:“不然呢?你不會真的以為箜篌曲境的入口,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固定的吧?”
“龍城的那些老狐貍,都因為余白衣這三個字找了借口不出手。沒有傳奇樂師,誰敢說一定能破箜篌?”
“只有我來啦。”
宋慶年長吁一口氣,旋即堅定地轉身:
“請隨我來。”
在其余人疑惑的目光下,一行人轉而走向了蝎子團隊的駐地。
沒多久,他們便來到了一處臨時構筑的玻璃房附近。
雖說是臨時基地,但這玻璃房搭建的頗有章法,顯然出自設計大師之手。蝎子團隊作為龍城最為著名的五大獨立工作室之一,無論是科技還是設計方面,都是領先于時代的。
玻璃房里,幾個戴著眼鏡的技術宅默默地忙碌著。
一行人走進去,除了正在煮咖啡的小白,其余人都沒有反應。
“不對!不對!”
一個頭發枯黃的少年瘋狂地揉著自己的頭皮,大量的頭皮被他撕扯下來,甚至隱約可以看到一絲血跡。
只是他自己,卻是渾然不覺。
“四十七,哪里不對?”
負責另外一邊參數計算的中年男子轉過搖椅,快速問道:“之前不久已經鎖定了坐標了嗎?只要確認那幾個參數,就能嘗試固定入口了。”
“這套流程我們已經走了無數遍了吧?”
黃發少年瘋狂地敲打著鍵盤,最后,顯示器上仍然顯示著一連串的無解符號。
他低聲喃喃道:“不對。箜篌曲境的坐標是動態的,她從一開始,只是給了我們一個假坐標而已。而那個被我們截取的特殊信號,是因為它本來就不是箜篌曲境里的東西!一切都是圈套,一切都是陷阱!他媽的!狡猾的箜篌!”
四十七憤怒地差點想要砸了鍵盤。
玻璃房里的氣氛也壓抑到了極點。
其余人也露出了難看的臉色。
四十七作為他們之中關于曲境計算最清晰的天才科學家,他得出的結論,一般是不會錯的。
就連團長,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之前他信誓旦旦和宋慶年說一定能破解箜篌曲境,沒想到反而被箜篌擺了一道!
如果曲境坐標是假的話,那么他們之前做的一切工作,都白費了!
小白端著兩杯咖啡,想要提醒一句,卻被宋慶年用嚴厲的眼神阻止了。
就在這個時候,四十七耳旁忽然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動態坐標的話,也不是無解的吧。只要計算到她切換坐標的頻率,然后就能對上了。”
四十七很煩躁地說:“你是誰!?請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影響我好嗎!”
他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張美麗動人的面孔,只是這少年脾氣乖戾,對女性也沒有任何的好感,當下怒吼道:
“我需要用你教怎么算嗎?”
“你說的辦法,我都已經試過了。我這里的永恒號是除了云州智腦之外最強大的人工智能計算裝備了,但是即便是永恒號的計算能力,也不能計算出箜篌切換動態坐標的頻率,更別說順著頻率找到源頭了。”
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倒是看到了宋慶年,但他們一個個都是最頂尖的技術人才。
雖然在箜篌這里碰了壁,他們心里的傲氣還是在的。
是,他們是沒辦法解決曲境的問題,但他們相信,整個龍城都沒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
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女人,居然也敢對他們的天才核心指手畫腳了?
看她的外貌,應該是宋慶年的女人吧?
這個龍城指揮官越來越不像話了。
所以包括蝎子團隊的團長在內,他們都沒有阻止四十七。
他們只是抱著極大的敵意,看著那個女子。
那女子被如此頂撞之后,居然也沒有生氣,反而是輕輕道:
“我試試。”
四十七干笑一聲,非常果斷地把位置讓了出來:“你試,你試,你盡管來試!”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不爽郁悶到了極點的表現。
誰知道那女子沒有坐上去,只是站在那里,伸手輕輕按在了四十七電腦設備的一個外接端口上。
下一秒,一副令人震驚的畫面發生了——
那女子的眼睛里,突然閃過無數浮動的數字,這些數字由0和1組成,并且快速地閃爍而過。
“你……”
四十七被這詭異的情況嚇傻了。
滴滴滴!
就在這個時候,顯示屏上,直接顯示出了一系列完整的參數!
箜篌六大曲境的所有坐標以及固定曲境入口的所有參數,全部清晰無比地解讀了出來!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傻眼了!
四十七本人更是不可思議地跳了起來。
小白的咖啡差點都灑在自己的白色短裙上!
“這……這怎么可能?”
四十七尖叫道:“你怎么做到的?”
女子溫和一笑:“永恒號算不出來的東西,我未必算不出來呀!”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
“我叫陸妍,你也可以叫我雅典娜。”
下一秒,她忽然一揮手,一個旋渦狀的小門出現在了玻璃房里。
“坐標和參數已經幫你搞定了,我先走一步。”
“鄭先生,其余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說罷,她一腳跨入那漩渦狀的小門里,消失不見。
只留下玻璃房里,十幾張懵逼的臉。
好半天,小白才顫顫巍巍地問道:“宋先生,剛剛那位大人……”
宋慶年苦澀地笑道:“沒錯,她就是龍城第一任圣女了。”
“你們知道的,這也是云州智腦新出臺的政策,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仍然只是一個傳聞,但事實上,那個政策已經被實施了。”
“她原本是陸家的女兒,后來被選中成為了圣女,思維與云州智腦的一個分身融合,既擁有人類的情感,又擁有云州智腦的計算能力,所以,你們也沒必要灰心,畢竟,正如圣女大人所說,永恒號算不出來的東西,對她來說只是小兒科而已。”
“你們繼續工作吧,坐標和參數都有了,請盡快固定曲境入口,拜托了!”
箜篌曲境里,雪山冰宮之中。
一直在沉睡的余長歌忽然驚醒。
蘇璃詫異道:“怎么了?”
余長歌呆呆地看著天空,半晌才道:
“她來了。”
蘇璃疑惑道:“誰來了?”
余長歌困頓無比地打了一個哈欠,認真無比地說道:
“一個非常可怕的女人。”
蘇璃想了想:“你認識的人?”
余長歌:“是。”
“殺人狂?”蘇璃好奇。
“不。”
余長歌嚴肅地站了起來:
“九年前,她離開華清的時候,搶走了我最愛的布偶娃娃。”
蘇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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