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欠條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別說郝運一時半會還沒獎勵到劇本,就算獎勵到劇本,也要看適合不適合。
就算不適合姜聞演——這個真的很難適合。
最起碼也得是他有興趣執導的本子。
好在姜聞現在還處于封殺期,得到05年他才有機會出來執導。
他手里目前有兩個想拍的想法。
所以,送給姜聞劇本是一件不需要太著急的事情。
而且他寫欠條的時候還留了一手——沒寫還債的日期,啥時候還他自己說的算。
姜聞大婚之后的第二天,就來到了張一凡的工作室。
“還沒弄完,還要幾天時間?”
“配樂已經完成了,其他的也會在二月中旬之前搞定。”張一凡看了郝運一眼,稍微說的保守了一些。
郝運給他的要求是二月搞定。
他其實二月十號之前就能完成,多說一點是為了應付郝運臨時提要求。
郝運畢竟是個新手,邊學邊看,經常臨時加一些東西。
“加急,不管怎么樣,先把片子給剪出來,我要在二月初就拿到成片。”姜聞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幾天你別睡覺了。
你這個年紀,你這個階段,你怎么睡得著覺?
“不用這么著急吧。”郝運也有些驚訝,他對于現階段的工作量了如指掌。
真要是這么搞,那張一凡還睡個屁啊。
“我得讓你參加五月份的戛納電影節,再晚一些的話,報名時間就來不及了。”姜聞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
換做是他自己的電影,他肯定不會速成。
他不僅不會加快,可能還會覺得,既然來不及參加今年的戛納,那不如放慢節奏好好打磨,大不了就參加明年的便是。
但是郝運不一樣。
成名要趁早,郝運今年都22了,22歲的戛納XX獎獲得者,比23歲的戛納XX獎獲得者肯定要好聽一些。
“就差那幾天啊,我聽說送審還得排隊。”
郝運原計劃是參加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到時候在電影節上試映,刷了知名度之后再回來公映。
“排什么排,他們一天到晚閑得打牌,到時候就說咱們急著去參加電影節,會優先審查的,只要過審了,立刻就送電影節報名。”姜聞對這些審查老爺沒啥好感。
電影上映需要通過“電影初審、領取片頭、電影終審”三個階段。
一般兩個月左右能夠審查完成,給你發放上映許可證。
拿到上映許可證,就可以去國外參加電影節,并且在電影節上試映,角逐獎項。
“弄的好像送去就能拿獎似得,伱去年當了戛納評委,今年還能當嗎?”郝運從來不以走后門為恥,甚至不覺得這是什么不對的事情。
他們在郝家莊找村干部辦事,都得拿點東西。
人家不收咱不放心啊。
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生活。
姜聞去年成為第56屆戛納電影節的評委,這屆破天荒把金棕櫚大獎和最佳導演都頒給了《大象》,姜聞則是《大象》堅定的支持者之一。
其他評委也很給他面子。
這屆的戛納太神奇了,《臥虎藏龍》是在這屆戛納電影節全球首映的,但是他沒能入圍主競賽單元。
那可是當年度的金馬獎和金像獎最佳影片,并拿下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
有理由懷疑姜聞不待見李諳這部電影。
“我去年當了評委,今年肯定就不可以連任了,不過……”姜聞頓了頓,說道:“今年的評委會竹席是昆汀!”
郝運和張一凡目瞪口呆。
“昆汀……昆汀·塔倫蒂諾?”郝運還確認了一下,不過這也是白確認,能夠有資格擔任戛納電影節竹席的昆汀,那肯定是昆汀·塔倫蒂諾。
1994年,昆汀憑借《低俗小說》,拿下了第47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大獎。
可謂是一戰成名。
那一屆的電影節評委會竹席是《荒野大嫖客》的主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老爺子。
“對,而且徐恪也是評委。”姜聞補充了一句。
郝運終于理解他為什么要如此急著讓自己參加這一次的戛納電影節了。
任何的電影節,或者類似的競賽評選影視,其實都是刷逼格刷人脈。
哪有那么多的公平。
你要是跑到電影節,跟人家說,我今天來這里只辦一件事,那就是公平,信不信人家立刻把你掛埃菲爾鐵塔上面去。
這大概是郝運最容易拿獎的一次機會。
說是千載難逢也不為過。
“干了!”張一凡做幕后的,沒那么多榮譽可以拿,但是他剪出來電影如果能夠拿個金棕櫚,那也是可以吹一輩子的事情啊。
當然,金棕櫚是妄想,郝運能隨便刷個什么獎就很了不起了。
姜聞也不可能讓郝運拿金棕櫚,那樣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就相當于現階段的郝運參加什么金雞金鴨獎,然后擊敗李學劍拿到了影帝一樣可笑。
會被釘在恥辱架子上,被人嘲諷一輩子的那種。
工作量不大,郝運、姜聞、張一凡,三個人都留在了工作室。
這可是姜聞大婚的第二天啊,留著新娘子獨守空房。
就為了給郝運剪電影。
而且,來參加他婚禮的大佬他也沒去應酬。
郝運打電話讓史小強買了飯菜送過來,被褥也買了幾床,這幾天肯定是要挑燈夜戰了。
三個大男人,瞪大了眼睛干活。
其實,如果再找個剪輯師可能效率會更高一些。
但是那樣會讓張一凡非常不爽,簡直就是侮辱,哪怕是姜聞這么霸道的人都干不出那樣的事情。
當年,張一凡加入姜聞的《柜子來了》劇組,同時,劇組從米果請來了一位資深的剪輯專家,張一凡做他的助理。
在工作與交流當中,這位米果人發現張一凡對他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因為張的能力并不次于他。
在工作中,他們要用同一臺電腦,共享一些資源,如果米果人發現張一凡動過這些資源,就非常生氣。
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中,張一凡一直被“壓制”著。
而那位米果專家仍然對他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勢頭。
為了全局考慮,姜聞很為難地舍棄了張一凡,當時張一凡沒有爭辯就答應了,他的態度讓姜聞十分感動。
過了一段時間,姜聞助手給張一凡打電話,讓他來劇組一趟。
于是他就取代米果人,成了《柜子來了》的剪輯師。
姜聞對張一凡的工作能力非常信任和肯定,讓他獨立剪輯制作。
隨著《柜子來了》完成之后在國內外廣獲好評,進而促成了張一凡和姜聞的友誼以及二人之后的默契合作。
他怎么可能就為了加快點進度,在張一凡已經完成90的工作后,還額外找個剪輯師來給張一凡添堵。
新剪輯師初來乍到,還要熟悉和適應,增加不了多少工作量。
還不如狠下心,多壓榨一下張一凡呢。
郝運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他打定主意今后有電影需要剪的話,全都找張一凡幫忙。
反正他是覺得這次合作挺愉快的。
郝運在張一凡的工作室忙了五天四夜,終于完成了《心迷宮》所有的剪輯工作。
三個人全都蓬頭垢面、胡子拉碴。
姜聞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也就是2004年1月30號,帶著東西就送審去了。
張一凡累得去醫院掛吊瓶。
郝運則是錯過了《血色浪漫》的開機儀式,他去到《血色浪漫》劇組的時候,電視劇都已經開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