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玄喝罷,宮繡畫俊美的容顏頓時蒼白,虐魔刀輕吟,眼見便要發動,眼前一閃,許易先射了出去。
真煞全力外放,整個人好似被射出去的,轉瞬便到了近前,陳玄冷哼一聲,掌中結出玄妙的佛印,一道明亮的佛光手印,瞬息在他掌中凝結,方寸虛空,似乎都在這佛印中絲絲塌陷,直直朝許易胸口按去。
“金剛印!”
“小心!”
“住手!”
頓時場間一片忙亂。滿場皆是陰尊強者,誰都識得厲害,金剛印已凝結出了能量光球,威力已是絕倫,數丈之內,便是天神下凡,也別想避開。
可今此大家是來參加恩科的,還沒開場,便鬧出如此動靜,若是再出了人命,后果不堪設想。
此刻,陳玄滿腦子盡是瘋狂,根本沒有時絲毫收手的想法,只想著以這家族秘辛的金剛印,將這殺千刀的竊賊,拍成一團肉泥。
說時遲,那時快,許易如箭矢射出的身形,遁速依舊拉到極致,呼吸之間,金剛印已拍到了面前數尺處,強大的氣波,將他的皮膚都吹出了褶皺。
眼見金剛印便要直直印在許易臉上,一道金色薄幕陡然顯現,轟的一聲巨響,金色薄幕被擊出一道淡淡的彎弧,卻是輕松防御住了金剛印。
狂暴未散,金色薄幕陡然消失,可怖的氣波陡時沖開,一道青影直挺挺地沖進了氣爆中,大手如龍探出,穩穩擒住了為躲避氣爆而狂退的陳玄的大椎穴。
大椎穴被擒拿,渾身的氣血,一瞬間好似被凍住,陳玄死死瞪了眼睛,簡直難以置信。
他祖傳的金剛印,何等霸道,那是達到形成能量光球一級的禁招,一印下去,別說是人,便是一座小山,也得打得垮塌了。
偏生許易竟是正面進攻,防住了他的金剛印,不提那道古怪的金色薄暮幕,他最想不通的是,許易怎么敢在氣爆正烈時,直直沖了過來。
陳玄正心念千轉之際,眼前陡然一花,隨即頭腦嗡鳴,好似開了水陸道場。
卻見許易出拳如龍,一拳皆一拳地轟在陳玄面上,轉瞬間,轟出十余拳,只將陳玄轟得面目全非。
這還是他留了力的結果,若是全力轟擊,縱使以陳玄的陰尊級的肉身,頃刻間,也得了賬。
“閣下的氣也該出夠了吧。”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淮東陣營行出個氣質出塵的紫衣公子來,一塊明玉配在腰間,增添了不少的雍容貴氣,手臂間佩戴的深紫玉帶中的四字,昭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淮東陣營的領隊。
陳玄到底是代表淮東來參加恩科的舉士,這就注定了陳玄和許易的沖突,不可能只是兩人之間的沖突。
適才淮東陣營無人阻止,一者是許易下手太快,二者便是這紫衣公子的彈壓的結果。
他很清楚許易不會下殺手,不過是出氣,若下殺手,也就不會動拳頭了。
許易冷哼一聲,“此等鼠輩,還不值得我動怒,扔給你了,好生管教,別丟了我淮字頭的臉面。”說罷,像拋一條破麻袋般,將陳玄拋了出去。
陳玄才落地,身子彈起,一柄血色寶劍,已擒在掌中,眼見便要再射出去,紫衣公子身形一晃,大手按在陳玄面上,傳音道,“還嫌丟人不夠么,你若不想參加此次恩科,我會親自傳訊陳副司座。”
聞聽陳副司座之名,暴怒的陳玄立時冷靜下來,幾粒丹丸凌空射入口中,死死瞪了許易一眼,徑自轉回淮東陣營中。
紫衣公子望著許易道,“還未請教。”
“許易!”
名號一出,數十道目光,如閃電一般,劈在了許易臉上。
實在是“中期之內無敵,陰尊以下全滅”這副對子,流傳得太遠,稍微關注當世天才強者的,都不會不知道。
能被各府選拔來參加恩科的,自然是各府的青年才俊,許易的名頭,于各人,當然稱得上是如雷貫耳。
紫衣公子眉心一跳,“原來是閣下,在下曹極。”簡單的通告一聲,隨即退回陣中。
許易也回到了淮西陣營,海風清揚,除了滿地翻起的濕泥,拋飛的草甸,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又過了近半柱香,一名青袍客飛臨而來,胸前的兩粒明星,灼灼耀眼。
青袍客到來,不置一詞,大手揮灑,一連串的云朵顯現,數十云朵,各呈不同顏色,分明是對應個人手臂上玉牌的顏色。
待得云朵放出,卻聽青袍客道,“本官有言在先,此去路庭,兇險萬分,滅身只在轉瞬間,此言絕非虛妄,各位皆要三思而后行,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大人,我等歷經千辛萬苦到得此地,哪里還有退路,大人好意,我等心領。”
立時有人高聲回應。笑聲四起。
的確,都走到這一步了,誰肯輕易退出。
許易卻將青袍客的話聽進心來,他堅信一個二級星吏斷然不會無端出此廢話。
“如此甚好,不愧為我劍南路俊杰!”
青袍客大手一揮,“登云!”
眾人盡皆躍起,縱上云端。
許易才躍上云朵,云朵便立時啟動,朝西騰去,遁速竟遠在機關鳥之上。
待到坐定,觸覺傳來,他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云朵,而是一款類似機關鳥的飛行器,乘坐起來,卻比機關鳥舒服了太多。
一路向西,風馳電掣,穿過一片茫茫云海,云朵驟然定住,前番竟是兩座插入云霄的峻峰,峻峰交夾,成了風口,片片罡風如厲刀刺來,隔得老遠,便讓人感到那罡風的威力。
忽的,云朵一顫,有文字浮上心來:諸位舉士,穿過罡風峽谷,便到了兩望峰,到兩望峰,距離路庭便只剩數步之遙。獎勵如下:最先到達的前十名,各加一百分;團體到達人數最多者,每人獎五十分,領隊額外獎五十分。此云朵禁制已消,可由魂念自如控制。”
此文字一浮上心頭,許易立時醒悟過來,恩科居然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