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萬人敵

717 或許是偷天換日

目送傅城大夫陽巨一臉堅毅地里去,李總裁也是有點兒納悶,這貨到底啥意思?突然間就這么正義凜然的,有點讓人不放心啊。

等從薛城回去,陽巨就在老家開了個會,大概意思就是,為了國家安定祥和,大家一定要群策群力,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擺在面前,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一看部門老大都這個態度了,還尋思啥呢,干就完事兒了唄。

于是一個個傅城老鐵就拍著胸脯表態,說當年咱還是“義膽營”小癟三的時候,那也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老大你發話,去哪兒,打誰?

然后陽巨就對弟兄們開了口,發了話:“君上呢,看中了齊侯的一個妹妹,就是那個通曉諸國語言,擅長吟詩寫文的那個。我的意思呢……”

最先拍胸脯的幾個人,臉拉得比驢還長,這尼瑪一臉嚴肅地開會,就這?!

給大老板弄個小老婆?!

就這?!

這算正事兒?!

然后傅城的大大小小官僚們就鬧騰了起來,表示老大你這樣不行啊,你得勸一勸老板,這一天天的盡想著玩女人,這還能有出息?不得被列國諸侯嘲笑啊,到時候,咱們臉上也是無光啊。

老大,您得勸勸老板,您是老板的老人兒啊,您說話管用!

一看這些家伙人模狗樣嚴肅正經的,陽巨就是不屑,段位太低,看不清老板的高深莫測,道行還是太淺啊。

于是陽巨又語重心長地對一眾部下們說道:“別廢話,我是來讓你們拿方案出來的,不是讓你們來教我怎么做忠臣良臣的!”

早說么,早說不就完事兒了?

屬下們于是眉眼頓時猥瑣起來,悄悄地湊近了一點兒,然后跟老大打聽消息。

“大令可知道這齊國五都之間,多有學宮?”

“嗯?”

陽巨一愣,便問道,“齊國學宮遍布五都,你想說什么?”

“我聽說,如今那位公主,正好就在相鄰莒國的地方。若是大令方便,可從郯城那里借點人手,再加上郠國國君對君上很是尊敬,咱們要是入齊,完全沒必要走魯國,可以繞過去嘛。”

“嗯?詳細說說。”

“大令想想看,這時候齊侯雖然已死,但要說魯國能把齊國怎么樣,屬下以為,魯人只配做夢,夢里什么都有。那陬邑紇如此兇猛,堪稱虎將,偏偏魯國用之以守,連偏師都不如。說得難聽點,陬邑紇手中的兵力,有沒有咱們河防衙署的多,還不一定呢。”

此人說罷,又看了看同僚,再沖陽巨接著道,“只要齊魯交戰,一時間分不出勝負,咱們完全可以慢慢來,從郯城走,繞道莒國,到了郠國,就假扮成郠國國君的衛士,順帶送一些土特產過去,這莒國、萊國的地界,便好走得很。”

“莒國也是動蕩,先后有齊國公子前往莒國故地,只怕此時莒國故地,已經全是齊人。”

“全是齊人又如何?齊國內亂,哪來的人手分兵國外?魯國一天不讓齊國太平下來,咱們就是只管大搖大擺地進入齊國腹地。”

“這齊國公主,為何會前往莒國故地?”

“聽說是要尋覓‘云海神跡’。”

關于“云海八主”的傳說,各種各樣,版本特別多,實際上反應的,不過是姜姓氏族當年擴張時候的經歷。

齊國公主被這樣的故事吸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消息確定?”

陽巨眉頭微皺,“若是消息屬實,那就簡單了。”

“確定,確定。大令難道忘了,屬下便是出身莒國,在臨淄混了一陣子,不得做官,這才外出尋條活路。后來從了‘義膽營’,便是跟著賈隊長混的。”

“噢……對對對。”陽巨連連點頭,然后撫掌笑道,“說起來,賈君還是晉國賈氏之后,如今,算是重振了家族聲威,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提到了賈貴,眾人都是心情不錯,當年因為賈貴的關系,不少“義膽營”的老部下,愿意進步的,都是跟著去了淮中城做正牌義士。

想要降服的,便留在了傅城,做低級官僚,盡管升遷艱難,但因為薪水高,拿得是雙餉,日子居然也挺好。

“如今賈隊長,甚是受君上器重,委以重任不說,連帶著舊年友朋,如駐馬城烏君子,更是成了晉國上賓。人生際遇,還真是捉摸不定。”

會議上閑聊了一會兒,又回憶了一番往事,把章程敲定之后,陽巨便安排了人手,直接奔郯城去了。

此時在郯城做泥塑偶像的郯莊子,一聽說傅城來了使者,心想這是緊急軍情,怕不是要從郯城抽丁增兵,跟齊國掰腕子。

然而見了使者一打聽,郯莊子己美整個人都懵了。

“當……當真?!齊侯已故?!”

“當真,千真萬確。老君有所不知,齊侯如廁之時,失足淹死……”

一番話解釋下來之后,郯莊子都是有些腦袋咣咣作響。

這幾年還真是變天變得厲害。

就說這宋國吧,當年就是個摳門智障兒的宋國國君子橐蜚,居然大厥倒臺,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子姓宋氏算是完蛋了,子姓戴氏就要替代子姓宋氏,成為宋國的明里暗里的掌舵人。

再說老妖怪勾陳,死倒是沒什么,死了之后,還能“開疆拓土”,直接升格為“天皇大帝”,這真是讓人羨慕到爆。

現在好了,齊侯也跟著去了,就是有些窩囊,而且味兒還挺重。

反正傅城來的使者稍微一描述,郯莊子便覺得想吐,“糞海暢游”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

和憋屈糟糕的齊侯比起來,他己美的人生,也沒有差到哪兒去,郯國的祭祀還是保留了一下,現在雖說是歸吳國管,可吳國中央已經很久沒有派人過來征收稅賦了。

日子比當初郯國完整獨立的時候,還要好過得多。

反正也沒人敢直接攻打吳國,郯城就算只有幾十個兵看守城門,也是安安全全的。

“君上已至傅城,老朽是知曉的,可是要趁此機會,從郯城征兵,夾擊齊國?”

“這……”

見使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郯莊子頓時覺得奇怪,于是問道,“為何如此欲言又止?但說無妨。”

“這陽大令的命令,是讓屬下通知老君,幫忙準備向導,前往莒國。”

“莒國?果然是要繞道夾擊齊國?!好,好,好……”

“不不不,非是夾擊齊國,非是夾擊齊國!”

“那是如何?攻打莒國?莒國名存實亡,攻打莒國,不就是攻打齊國?”

“這……”

使者臉皮一紅,輕聲道,“君上想要齊國絕色,如今齊國公主,便在莒國相鄰之地尋訪名山。老君這里若是有向導,便可帶著人馬,前往郠國那里,然后假扮成郠國國君的衛士,將公主擄走。”

“這是君上的意思。”

一把年紀了,其實受不得刺激,可受不得刺激,此時也是刺激萬分。

他己美見慣了英雄豪杰,什么樣的人物沒見過?

可真要說一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大概便是“五步見血沙仲哈”。

然而這等天下罕見的猛士,就是漢子李解的一條忠犬,是鷹犬爪牙的一份子。

所以子啊己美看來,漢子李解,絕對是有著超絕人格魅力的家伙。

事實上見過李解之后,郯莊子也認為自己的判斷,是精準的,沒有錯。

后來聽說李解好色,也就是一笑了之。

好色怎么了?好色很正常啊。

再后來,聽說李解為了美色,天天在淮水兩岸打高爾夫球什么的,這就有點過分了。

再后來,聽說李解在渚宮研究先進的打擊樂器,那就更加的讓他覺得思想扭曲。

為上者,怎么可以這樣呢?

可因為漢軍戰績彪炳,己美尋思著,也無傷大雅。

然而現在,齊魯交戰,這是下山摘桃子的絕佳時機啊,居然不把握,反而跑去玩女人?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不知君上可是還在傅城,老朽當面見君上!”

“老君,老君……”

使者一看郯莊子的架勢,就知道老頭兒打算干嘛,連忙攔住了勸說道,“老君,君上就這點愛好,美色而已,又算得上什么呢?若是君上一高興,直接滅了齊國,豈不美哉?”

“再說老君也是知道的,君上行事自有深意,說不定,此舉便是為了激怒齊國,甚至是分化齊國呢?”

不知道別人還不知道傅城的狗?

郯莊子敢用幾十年的老命發誓,陽巨肯定是打算拍馬屁!

不過有一說一,己美也得承認,勸李解是沒什么卵用的,那種傳統上的理由,要是不能有什么長遠收益,李解直接當放屁。

一句話:天馬行空,我行我素!

所以思來想去,又琢磨了一番得失之后,郯莊子便有了新的決定。

此事,不能讓傅城專美于人前,這個馬屁,郯城跟了。

是夜,己烈一臉懵逼地看著老爹:“夫子,此事如此荒謬,為何跟著陽傅城胡鬧?”

“此事你親自經手,嬴糜同君上有舊,當年君上途徑郠國,嬴糜曾殺牛招待。君上人路過徐城時,還曾夸過郠國國君。”

頓了頓,郯莊子又道,“明日,老夫便返回姑蘇,這郯國的人質,終究是要有一個在姑蘇的。”

“夫子,如今姑蘇混亂,太叔卯一人難以支撐大局,五湖豪族之中,已有人勾結越國遺族,只怕今年就有動蕩。夫子此刻回轉,實在是太過冒險。”

“無妨。”

己美笑了笑,拂須道,“老夫此去姑蘇,是帶著耳目去的,君上早晚有一日要返回姑蘇,那時候,你我父子再聚,也不遲。”

“那……此去莒國故地,當真便是擄掠齊國公主?”

對于這件事情,己烈是相當的抵觸,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見兒子這么糾結,郯莊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君上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素來口無遮攔,擄掠云云,不過是笑談。想必也是迎齊國公主為側室,若能生個一男半女,他日在齊國行走,也要便利得多。”

說罷,郯莊子又道:“再者,齊侯已故,以老夫之見,片刻之內,齊魯分不出勝負。或許齊軍一敗再敗,但最終只能是魯軍一敗涂地!”

這是一針見血的評價,其中道理,雖說有些復雜,但終究逃不過能發揮出來的國力強弱。

齊國哪怕只是一個豪門的動員,就已經足夠跟魯國打得有來有回,更何況,齊國又不是只有一個豪門。

再者郯莊子對魯國的行情,也是相當了解的,至少迄今為止,魯國的虎將們,都是擺設。

陬邑大夫子紇居然拿去守城,而且守城的過程中,居然沒有調派多少正規軍,不但沒有調派,連增援都是拖拖拉拉。

其中的細節,就是第二批次魯國援軍被齊國打了個埋伏。

一萬多的損失,嚇死個人。

魯國不能發揮出全國的力量,拿頭來跟齊國玩梭哈。

郯莊子可能不通軍事,但他懂政治。

“夫子,陽傅城既然希望我們從莒國行走,莫不是君上有夾擊齊國之心?”

“唔……說起來,且不說莒國故地,就說萊國,尚有羿陽君姬玄諸子在。莫非,君上本意,是在萊國?”

“萊國?”

“否則,君上如何知曉,齊國公主,剛好在莒國故地附近訪問群山?”

“嘶……”

己烈倒吸一口涼氣,頓時覺得老板當真是深謀遠慮。

要是真實目的是攻略萊國,那當真是精妙非常,不但可以用先王的名頭來清剿叛逆殘黨,還直接斷了齊國的一臂,讓齊國莒國萊國的影響力,直接蕩然無存。

“如此行事,堪稱偷天換日啊!”

己烈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什么玩女人,老板要是只想著玩女人,能有這么大的家業?

漢子國是靠玩女人玩出來的嗎?

都是給天下人的一種迷惑,這是大智慧啊!

而與此同時,李總裁打著呵欠翻了個身,實在是無聊,癱在床上想人間絕色想到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