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太上皇

第五十九章:走水案(五)

“金柳招供說那天皇后游玩杏園的時候,突出心思想要前去她害死兩人的案發地點,所以她決定先用蒙汗藥暈倒皇后,然后暗自溜走縱火毀滅證據。”茗煙道。

“不,不對!”劉典史打斷道,他踱了幾步,皺著眉宇,說道:“時間順序不對,是皇后先發現火災,所以準備逃走,這時候恰好昏迷。假如按照其所招供的信息,僅憑金柳一人是難以實現一邊縱火,一邊保證皇后身邊的人不懷疑她的。

所以皇后身邊這個叫金柳的人必然有古怪,給皇后下蒙汗藥的可能是她,殺死周喜和鄭金蘭的也可能是她,但是縱火的絕對另有其人。”

“胡說,你這一個小小胥吏怎敢大放厥詞?”長孫無忌出生打斷,他揮了一揮衣袖讓衙役進來準備押住劉典史。

“慢等,舅舅,此事調查明顯更為重要,若是他肝膽哄騙孤與皇爺爺,吾等自有方法處置,可若是有人想壓下此案,休要怪孤上奏父皇。”太子李承乾眼里閃過一絲厭惡。

若是之前他頂多是對長孫無忌和太上皇之間有些為難,現在就純粹是厭惡了。

真當他太子年少不知事?

走水案父皇已經早就等得不耐煩,而刑部就是最大的受罪羊,長孫無忌為了權勢和官場想要以金柳為幕后主使為結束,可是卻全然無顧長孫皇后即將遭遇的潛在危險!

親情和權勢,長孫無忌毫不猶豫將注壓在了權勢上面。

“太子!”長孫無忌皺眉,低喝道:“此案已經有了完結,還請太子不要心生多疑。”

“趙國公說話好霸氣啊,莫非真當自己是霍光了?站在太上皇和太子面前威脅真是有膽!”李淵微微一笑。

“臣怎敢有威脅之心,只是公事與私事不可一同而論之,若是太上皇認為微臣有做得不當之地,盡管可以請奏陛下。”

長孫無忌臉色不見一絲慌張,對著太上皇拱了拱手,笑道:“既然太上皇熱心查明此案,刑部上下定然倒履相迎。”

說罷,他一揮袖袍,就匆忙的離開了停尸房,腳步到了刑部衙門門口頓了一下。

“父親這”躲在長孫無忌后面的長孫沖一臉的擔憂。

他開口道:“此事有了太上皇和太子涉入,我們不管是立功還是受責都像被禁錮的羊,只能在囫圇之間留步,這次又得罪了兩人,看來只能想盡辦法立功了,不然”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目光觸及遠方,似有所感,良久轉過身,說道:“回府,稱病不朝,辭官!”

他坐上了趙國公府的馬車后,嘴里喃喃道:“太子啊,太子啊,我到底是你的舅舅,有的人連舅舅也沒有,而有的人卻”

得罪年邁的太上皇不怕什么,可若是得罪了太子,那么要么蟄伏,要么.....換一個!

他捏碎了手中的環佩。

而一邊的長孫沖心里又暗恨道:“又是太上皇壞事,不然我定會借此機會一躍入朝堂,在朝堂嶄露頭角,區區長樂公主到時我都不屑。”

劉典史小心揭開了尸體上覆蓋的白布,細心的檢查周喜脖頸的傷口,本以為有所獲的他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周喜脖頸的傷口如果是金柳刺進,那么她需要站在凳子上才有可能造成斜向下的傷口,和我們之前的判斷一模一樣,現今也只能審訊金柳,看能從她口中能不能再得到一些信息”

“也只能如此了。”李淵點了點頭,但是忽然有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炸開了。

按理說,五日已經過去,金柳為何還放蒙汗藥在她的房間,按照她縝密的思緒不應該是盡快毀掉藥物嗎?

這是疑點之一。

而且若是謀害皇后,憑借金柳是皇后的貼身侍女,機會有很多,可為什么這么巧和殺害兩人的時間湊到了一起。

目標到底是那一支銀簪,見財起意,還是.....以謀害皇后為最終目的?

疑點之二。

在前往大理寺天牢的路上。

“劉典史,想要買到金柳的那種蒙汗藥,都能到哪里去買?”李淵放緩了胯下馬匹的速度,問道。

為了能盡快前往大理寺,所以一行人都決定騎馬前行。

“這種蒙汗藥的主要藥材是曼陀羅花,而曼陀羅花的醫效有很多,可以治療臉上生瘡、脫肛,因為有麻醉作用,一般藥鋪都有備用,所以太上皇若是想從這點調查.....困難重重。”劉典史搖了搖頭。

李淵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可是忽然一旁的吳捕快提醒道:“下屬曾經辦案得知,這曼陀羅花分為兩種,一種是白色的,另一種是紅色的,白色的稱之為曼陀羅花,紅色的叫曼珠沙華,大量生長在安南那里在刑場附近,也多有生長,又被稱為死亡之花,相傳東漢華佗用曼珠沙華熬制麻沸散”

麻沸散?這不就是罌粟煉制的嗎?

太上皇雖然不懂什么叫曼陀羅花,或者什么白色紅色之分,但是后世最流傳的莫過于東漢的華佗用罌粟花煉制出了麻沸散用作藥用。

不過太上皇也沒有立刻出聲告訴他們這東西是毒品,而是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他還不知道蒙汗藥與走水案的聯系有什么關系?

很快就到了大理寺的天牢。

天牢中,金柳并沒有遭到虐待,而是被綁在木樁上,整個人呈大字,四肢被鎖鏈綁的嚴嚴實實,雪白的肌膚也擠壓出道道紅痕.

“說吧,此次除了你,還有誰一同參與走水案?”狄知遜問道。

衙役將金柳口中的塞布拿走,她喘了幾口氣,胸口上下浮動,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殺人是我,縱火也是我。”

狄知遜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冷哼道:“根據皇后身邊其他宮女供詞,你根本沒有機會一邊下藥,一邊縱火,因為扶皇后逃出生天的就有你,或者說你并不想謀害皇后,可是僅憑一支銀簪就釀下如此罪果,明顯說不通,而且根據刑部調查,兩名死者是同天死亡的。

也就是說,你先殺了周喜和鄭金蘭,然后旁若無人,內心很淡定的跟在皇后身邊,給皇后下了蒙汗藥?

若是一個殺手我尚且能明白,可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宮女有這等本事真當本官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