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742 英雄傳奇

742英雄傳奇742英雄傳奇→:“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兒!!”

狂搓腦袋的甘正我徹底麻了,知道陳三叉是個混人,也知道他牛脾氣,更知道他特別適合打亂仗。

可神仙仗一場接著一場,簡直讓人無法直視啊。。。

攻克兩座縣城,這也就罷了,干掉“羅竇洞師”的兩個團是怎么回事?

“甘總,說起來也是趕上了。這‘羅竇洞師’,是打算去支援容州的,結果趕路還沒到北流縣,就聽說茍團長在欣道縣包了大嬌耳,被這么一嚇,趕緊就逃。可逃著逃著,就鉆進了云臺大山,山區沒向導,那就是亂轉悠。咱們不也是搞了‘楊梅河’向導隊么。”

“真是廢物,兩個團的人,居然在山里迷路!”

甘正我還是覺得可笑又可氣,他氣的,其實是自己,他半輩子效忠的帝國,其真面目,就是如此。

多么愚蠢。

“甘總,這也沒辦法,都餓得不行了。剛要離開山谷,從‘山心垌’走,碰上了陳隊長。陳隊長因為帶著向導隊,原本是要修個簡易工事,結果‘羅竇洞師’的那兩個團,以為碰上了我軍的大部隊,剛巧陳隊長又讓炮手干了三發炮彈,更讓他們認定這是大軍在前……”

“五十個人,抓了兩千多個俘虜,這讓我怎么寫給長沙?”

甘正我真不想寫這個報告,太鬼扯了。

“小劉,你來寫這個報告,寫好了,給我過目,我來簽字。”

忽地,參謀小劉頓時感受到了陳三叉的怨念,寫報告,果然是一種比較惡心人的事情。

十月份的嶺南省西部地區作戰,因為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規模上比中線戰場還要大許多倍,并且戰局拉扯到了多個省份。

除了湖南、嶺南雙方,廣西、安南、黔中,都是風云四起,當初給柳璨做秘書的幾個,如今在黔中,也是迅速借機壯大自身,幾個月時間,就成為了黔中本地實力靠前的軍閥。

只是對柳璨的態度,也變得相對模糊起來。

在繼續頂著帝國忠臣的身份,還是一咬牙跟著鬧革命,亦或是找個遠處的大靠山響應圍剿,都是捉摸不定。

對墻頭草們而言,決定自己方向的,從來不是自身,而是風向。

現在的風向,一時間也吃不準,很多投機客這時候,也不敢多頭下注,戰爭的氣氛,讓很多社會活動都陷入了停滯。

而長沙內部,則是在大力宣傳“嶺西會戰”的情況,各種英雄人物也不斷地登上了報紙,尤其是陳三叉這個奇人,更是成為了整個長沙城的風靡人物。

英雄傳奇,除了要有英雄,也要有傳奇。

陳三叉就是一個活著的傳奇。

那些個曾經陳三叉的窮親戚們,怎么都想不到,當初一起在白云山背貨,一起在江南洲抗包的臭苦力窮漢,居然有這么威風的一天。

一時間,踴躍參軍者無數,沒有哪個人不想當英雄。

更重要的是,陳三叉的經歷,本身就是讓大多數人感同身受。

那種被欺壓被剝削,又無力反抗,甚至連當地政府都是幫兇的時候,體面地去死都成了奢望。

一個無能之徒,只能在卑微和漠視中死亡。

但是現在,無能之徒展現出了他的能耐,他有了靠山,他有了底氣,過去的仇恨,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報復。

沒有人有權力去阻止一個被剝削者被壓迫者的復仇,如果有人用法律、道德乃至一切人類已知的中性、理性的道理、情感去阻撓,去勸說,那么,這個人,同樣是敵人,且是更為卑鄙無恥的敵人。

而為陳三叉撐腰的人,此刻卻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這個陳三叉,我記得他。他幫我扛過行李箱,一向話不多,后來聽說可以當兵打槍,頭一批報的名。”kΑnhú伍.ξà

“主席居然記得他?”

蕭愿有點意外,換成是他,過去有誰幫自己扛過包,他決計是不會去刻意記下的。

公文條例這些有用的東西,他會去記,但是過往的那些“小人物”,他一個都不會記得。

“這有什么記不得的,說起來,‘萬畝風塘’搞速成班,他也是積極分子。”

回想起來,王角竟是有些唏噓,好多小人物,都在這場革命中變成了戰士、斗士。

且是無所畏懼,能夠在各種艱難環境中創造奇跡的優秀戰士。

陳三叉,只是其中的一個。

而陳三叉的傳奇,也讓王角更加堅信,這個扭曲的貞觀紀元,必然會被改寫,自己的存在,就算不是舍我其誰的必然,自己也要有這樣的覺悟。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為了自己,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因為無法適應,那么此時,王角清楚地明白,當看到陳三叉這樣的人能夠建功立業,能夠在革命中成長,并且成長為英雄,他不經意的感動,已然是將這一份事業,作為畢生的事業來做。

倘若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這場革命事業中早早犧牲的一員,也必將毫無怨言。

他這樣的人,不應該生活于一個黑暗的扭曲的時代中。

一個誕生于光明的人,要么死亡,要么驅散黑暗,倘若一個人的光不夠,便照耀更多的人,這便是他自己的使命。

是不是這個時代的,王角從不敢擺著胸脯說自己是“救世主”。

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依然不是。

能讓陳三叉們成為英雄傳奇,能成為陳三叉們的領路人、護身符,也就夠了。

只是,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王角不由得感慨,此時此刻,他唯一想念,并且想說一說心緒的,只有遠在千里之外的蕭溫。

妻兒們怎么樣了,他也不清楚,更不敢去想。

唯恐自己想得多了,便有了畏懼。

一個領袖,一個被眾人所依靠、指引的領袖,可以是不完美的,但必然是毫無畏懼的。ωωw.ΚЙδhυ㈤.ιá

無敵、無畏,這是人們賦予的最高期許,而王角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讓自己,成為任何一個普通人心目中所想像的那個模樣。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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