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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風雨長安二百七十七你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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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看著眼前的一幕相當吃驚,在這之前,他不曾料到在水中奔跑會有這樣的難度,這樣的困難,幾乎每一個沒有絲毫停頓進入水中的考生都很悲劇的跌倒,沒有任何再繼續下去的機會了,他們都是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薛仁貴吃驚的同時也隱隱覺得有些慶幸,幸虧自己放慢了速度,否則他們的現在就是自己的榜樣。
王玄策也覺得很慶幸,因為這個事情的發生,他成為了最幸運的一群人,前面的人的悲劇給他提了一個醒兒,也不知從誰開始,進入水里面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慢行,很累很累,而且很費勁,但是冰冰涼涼的河水卻是異常的舒適,雖然僅僅只能浸泡到下半身,但是依舊很舒服,挪動要花力氣,卻也不用像之前那樣拼命,這卻成為了一個休息的契機。
但是不得不說,好運氣的不是所有人,人生之不如意十之,人中倒霉者也是十之,所以十個考點里面,進入水中而倒的卻是有一大批,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來考試的占據了里面的絕大一部分,于是乎,又是一大片人被掃地出門,失去了考試資格,白白跑了那么遠,最后卻栽倒在這條河道里面,估計這些人要恨死了這些河道了……
不過還是有那么些人很幸運,他們很感謝這條河的存在,因為這條河的存在,幫他們掃除了很多一部分強悍的對手,比如那些第一梯隊的優秀者,蘇寧的用意就是,沒有了解到敵人的真正情況之時,不能盲目的向對手發起進攻,也不能好大喜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了,那都是不現實的。
這些人,不經過一次慘痛的教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謹慎,固然其中有運氣的因素在里面。但是無論是被淘汰的還是堅持下去的,他們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謹慎,正所謂在戰略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重視對手,反正這一點蘇寧是相信的。
蘇寧的作法也是成功的,現在所有幸運的堅持下去在喝水里面緩慢移動的人都非常的謹慎,都很害怕一個不好栽倒在喝水里面就丟掉了自己堅持到現在所為了保護的考試資格,沒有考試資格,就要再等一年才能重新擁有,雖然大唐軍事大學對于什么樣報名的人都來者不拒。但是這個選拔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難度大不大不是他們說了算的。是蘇寧說了算的,他們也沒有權力和資格在這里討論是不是應該降低難度,他們所應該考慮的,就是如何堅持到終點。去的繼續考試的資格,所以類似于薛仁貴和王玄策這一類的頭腦清醒的考生,就十分明白他們現在應該做什么。
這河道很寬,但是也不是那么寬,至少比起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陸地,這片河道好歹還能看到對面的陸地,所以,多少能夠給人一種希望,給他們一種可以很快就脫離這里走向幸福的希望。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上了岸,才是另一端痛苦的開始。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有很多人的體力耗光了,不知道哪一個人開始一下子沉入水里面只剩下一個頭在外面。從而放棄了考試,接著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學著他,做下去的話肯定不行,但是跪著可以,跪下身子,借助水的浮力,甚至大口飲用這些水,這些書都是活水,很干凈,即使現在有他們這些人在里面呆著,但是,他們絲毫不覺得骯臟,反而,更加瘋狂的把臉對準上游,飲用著干凈的水……
這樣真的很舒服,只需要很少的力量維持身體不倒下去,而水帶來的輕輕的推動力和浮力卻把他們的疲勞放大了無數倍,讓他們覺得非常的慵懶,再也站不起來了,薛仁貴和王玄策自然不在這些人之列,但是,他們親眼目睹了在他們前面的和他們后面的那些沉迷于水中的愉快而放棄考試的人……
騎兵騎在馬上,馬的身高可以保證這些騎兵不沾到水,他們就在河道里面收繳著這些放棄考試的考生的竹簡,吩咐他們盡快去總指揮部注銷自己的姓名,接著,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他們所需要負責的是仍然在奔跑的,而不是放棄了奔跑的。
這樣的情況無數次的重演,每一名將軍都看到了這個情況,那些一臉舒適愜意的放棄了考試的考生,到底是什么讓他們放棄了對功名利祿的追求?這就是考試的意義?這種看上去平淡無奇的考試方式竟然可以這樣的顯示出人心?把這些毫無毅力的人給揪出來,毫不留情的諷刺他們?
他們不知道,誰都不知道,蘇寧也不知道這些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但是蘇寧知道,這些人自己放棄了可以進入大唐軍事大學學習的機會,從來都沒有人逼迫他們參加或者放棄,他們的參加和放棄都是自己的意愿,大唐軍事大學已經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他們只需要對他們自己負責,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能決定他們的未來的,至少在目前,是他們自己,這場考試所代表的意義就是,在一場這個社會里面很難出現的公平考試的過程里面,他們擁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至少在這場考試當中,他們具備這個權力,他們可以選擇進入或者是放棄,雖然過程是痛苦的,這是他們得到這個權力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蘇寧把這個權力和代價都交給了他們,他們選擇權力,就必須要選擇代價,若不想選擇代價,就要放棄權力,沒有魚和熊掌可以兼得的情況,就像生與義二者不可得兼一樣,他們如何選擇?
仍然在奔跑的人選擇了權力,然后一肩扛起了權力,一肩扛起了代價,只要他們堅持到底,他們就會得到權力和代價,并將終生擁有,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蘇寧可以預料的,而那些放棄了奔跑的人,他們醉心于權力,卻不想付出任何代價。或者承擔不起那痛苦的代價,這些人,沒有必要進入大唐軍事大學。
李二陛下站在總指揮部里面,從窗口看著那些垂頭喪氣的注銷姓名的考生,李二陛下頗有感觸,淡淡的對站在他身邊的蘇寧說道:“蘇寧,你可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么?”
蘇寧看了看李二陛下,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好像陷入了一段久遠的回憶一般……
你的心思。何須我來揣摩?
“不知。”蘇寧回答道。
李二陛下沒有看向蘇寧。依舊看著那些絡繹不絕的出現的棄權考生。用一種帶著滄桑的意味的口氣說道:“我在想,若是我也成為這十萬人中的一人,我是否會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我是否可以成為那一千人中的一人。蘇寧,你覺得呢?我是否可以成為那一千人的中的一人?”
蘇寧也看著那些垂頭喪氣的棄權考生,看著他們的種種神情,蘇寧搖了搖頭:“不,陛下既不會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也不會成為那一千人中的一人。”
李二陛下輕輕笑了一下:“為何?”
蘇寧說道:“因為陛下是陛下。”
李世民不會成為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他的身體里面流動著叛逆的鮮血,他的基因里面深深的刻著造反二字,他不會進入大唐軍事大學。大唐軍事大學也培養不出一個張世民或者王世民,李二陛下更適合做一個毀滅者,做一個征服者,不過,他飽讀詩書。二者融合,他成為了一個王者。
這都不重要,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有人在堅持,這些人還在堅持,他們堅持著把權力和代價的擔子挑在身上,他們堅持著往前跑,前面,是他們的夢想之所在,是他們最希望的地方,那里,有一道正氣凜然的大門,那道大門上寫著:升官發財請走他路,貪生怕死勿入斯門。
能堅持到最后的,一定會無視那句話,那句話存在的價值,就是保護著大唐軍事大學不會變味,震懾著通過它的人,至于從它里面出去的人會不會變味,蘇寧無法保證,就像薛仁貴和王玄策都無法保證自己可以堅持到通過考試的那一刻。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俯視群雄,到現在的氣喘如牛精疲力竭,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最后,王玄策有些感慨,有些慶幸,他按照薛仁貴的方法一直奔跑,竟然還有力氣,從河道里面爬上岸的時候,又有一大批人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辦法爬起來,這個時侯那些騎兵就會立刻把他們丟到馬上,然后疾馳離開,這要是放任不管,他們鐵定要生一場大病,甚至死掉。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坐下的人越來越多,放棄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就在這個時刻,王玄策和薛仁貴每一次呼吸都能聽到一個人倒在地上或者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聲音,那是絕望的聲音,絕望可以傳染,可以傳染到每一個人的心里面,到了這個時候,每一個人都是憑著毅力堅持,從心里面提煉出來的力量才讓他們堅持到了現在,而一旦被絕望這種殺傷力巨大的病毒感染了……
他們很快也就會失去從心里面提煉出來的力量,成為一個絕望的失敗者,只能看著身邊不斷的跑過依舊堅持著的考生,讓絕望更加濃烈的影響著自己的內心,看著竹簡交出去的那一瞬間,就可以聽到心碎的聲音。
他們是絕望者,因為絕望,所以失望,因為失望,所以,他們一敗涂地。
而那些依舊堅持著的人呢?他們就沒有被絕望所籠罩,他們就沒有被絕望所侵襲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每到了體力枯竭的時候,就是意志力主導身體的時候,這個時候,意志力決定了一切,意志力決斷一切,但是意志力是誰所控制的?
答案是人心,人心控制著意志力的輸出和平衡,一旦人心中斷了意志力的輸出,打亂了平衡,失去了體力支撐的身體就會崩潰,人也就崩潰了,這種崩潰是沒有預兆的,就好像你不可能預料到哪一個人會突然的倒下或者坐下,一臉絕望的流淚或者痛哭,他們不是堅持不下去,而是他們的心,已經掐斷了意志力的輸出。
“仁貴兄,呼呼……還……呼呼……可以嗎?”
薛仁貴突然聽到了一陣嘶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薛仁貴詫異的轉頭,他看到了王玄策的笑臉,一如既往,一如初次見面的時候,那種想讓薛仁貴動手扁他的笑臉,不過現在,薛仁貴沒有了想要扁王玄策的沖動,因為他感受到了,這個笑臉的背后,是他所一直堅持的東西,他們是一樣的人。
“那是,呼呼,自然的,呼呼,呼呼,玄策兄,莫,呼呼,莫要讓某家失望!”
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