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羅馬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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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二經略顯暖意的利奧斤甲,康尼努斯見到了看著窗外圳神的倫格。()
當第一眼看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皇帝背影時,康尼努斯略顯衰老的臉上浮現起了一絲恍惚。
在羅馬卓國的大貴族當中,他可以說是最早真正向身為皇帝的倫格效忠的人。
和米蒂戈羅斯在很早就與倫格有所接觸不同,也和米利厄諾斯那種近乎投機般在關鍵時刻的投靠不同,甚至和后來被皇帝釋放出來,從而不能不依附在皇帝權力下的阿萊克修斯不同,康尼努斯是真正以貴族身份向皇帝效忠的人。做為羅馬一位不但擁有顯赫的家世,還有著足有能讓任何君主都會加以倚重的理財手段的財政大臣。康尼努斯可以說在羅馬貴族頗有影響的巨臂。
當皇帝第一次走進他的家門之前,康尼努斯曾經猶豫,他雖然和那些頑固的,蔑視這位農兵出身皇帝的貴族們不同,但是他也沒有要向這位皇帝宣誓效忠的想法。
羅馬人對一位新皇帝總是謹小慎微,他們總是用嘲笑對待那些剛剛登基的皇帝,巴西爾一世是這樣。眼前的這位年輕的新皇帝也是如此。
但是,康尼努斯最終還是成為了倫格身邊最重要的大臣之一在明白了皇帝的意圖,和領略了皇帝對羅馬變革的手段后,康尼努斯開始跟隨著這個當時被人質疑是否能夠成為一位好皇帝的年輕人,開始揭開了羅馬一個新時代的序幕。
但是,隨后發生的事情卻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
對皇后瑪蒂娜的陰謀,讓康尼努斯徹底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或者說他被皇帝視為了需要反省的人。
他被驅逐出了君士坦丁堡,在遠離帝國權力中心的北方邊境這位原來為羅馬掌握著巨大財富的貴族,成為了與法蘭克人談判的特使。一個可以說幾乎就被人遺忘的人。
和康尼努斯一起被剪除的那些羅馬大臣,這個時候已經逐漸被人們所淡忘,但是隨著瑪蒂娜的死,這位前王朝的皇族,再次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現在,康尼努斯終于回到了君士坦丁堡,看著親自流放了自己的皇帝,這位前任財政大臣不由心中泛起一陣難言的感慨。
倫格慢慢回過身,看著神色并不很好,似乎變得比以前蒼老些的康尼努斯,他微微沉吟了一陣。
“你回來的很好。”倫格慢慢的開口,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示意康尼努斯和自己一起走向那幅快要完成的石頭地圖。
“陛下,對于皇后陛下的蒙召,我無比惋惜”康妮努斯低聲說著。也許覺得自己這樣說未免顯得有些做作,隨后他抬起頭望著倫格“雖然我是因為皇后陛下才立刻的君士坦丁堡,但是做為一個羅馬人,我不能不承認,您的妻子瑪蒂娜埃約瑟林貢布雷是一位真正的羅馬皇后,她所做的一切也許在很多年之后才會被羅馬人認同,不論是她的敵人還是朋友,都不會忘記她。”
看著這位貴族認真的神情,倫格默默笑了笑,他知道要讓這個人徹底遺忘對瑪蒂娜的帳恨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也相信自己至少能讓他看的更遠。
“我知道皇后對你不公平,而且我對你也不公平”倫格抬手阻止了康尼努斯要說出的話“可我也相信你能明白我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做,現在我問你,你認為是不是還可以為我服務,同時也為里馬服務?”
康尼努斯聽著倫格的話,露出了一絲沉寂的表情,他微微低頭想了想,然后抬頭迎著倫格的眼睛:“陛下,在北方邊境的整個冬天里我都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當時皇后陛下要求您殺掉我,您是不是會這么做。我想不出來您會怎么做,所以現在我請求您告訴我,如果真是那樣,您會不會殺掉我?”
倫格的雙手合攏在一起抵在唇下,他歪頭看著眼前這位羅馬貴族,在想了想之后,他微微點頭:“你問的很好,事實上我自己也曾經這樣問,如果當時的局勢需要殺掉你,我是不是會那么年。”
倫格說著順手拿起地圖旁邊小桌上的一根木棍,一邊在標注著地中海的整個輪廓上微微畫著,一邊低聲自語著什么,然后好像才想起康尼努斯的問題似的轉頭看著他:“我不知道,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如果那樣。我會怎么做。不過現在在我的面前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墓碑,這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是的陛下,的確如您所說”康尼努斯緩緩鞠躬,他知道做為一個大臣應該如何不讓自己顯得過分“所以現在我在這里聽候您的命名,隨時準備聽候您的命令。”
“好的,我的朋友”倫格用手里的木杖敲了一下地上的地圖“你還擔任帝國的財政大臣,事實上在你離開這段時間,他們干的并不讓我滿意。”
“聽從您的吩咐陛下”康尼努斯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喜悅激動的神色,他表情平靜的向皇帝在此鞠躬,似乎剛剛聽到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消息“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我的朋友,我想你雖然不在君士坦丁堡,但是發生了什么你還是很清楚的”倫格對康尼努斯淡漠的神情并不在意“所以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要你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里,能夠用你所掌握的一切為羅馬做好準備。”
說到這,倫格把木杖向著地中海西岸微微一點:“看看這里,我相信你知道法蘭克人就要來了,而我要你做的就是讓那些法蘭克人無法得到他們能夠得到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塊面包和一塊木板,也不能讓他們輕易得到,羅馬的艦隊將在海上全力打擊一切能夠幫助他們的法蘭克人,而你要做的就是讓那些商人不能向他們提供任何有用的東西。”
“陛下,您知道凹;別廢法芒克人可能巳經做好準備了。”康尼努斯有些不冊饑做為一個前王朝的皇族,和曾經擔任過兩任皇帝的財政大臣,這位貴族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對于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他從心里感到厭惡,即便那些人當中有人已經在皇帝面前得到了更大權力和地位“我們應該做些什么呢?據我所知,在我離開之前,十字軍在西西里已經得到了更多的補給,即便們現在封鎖整個地中海,也只不過延緩他們東征的時間,而且陛下請原諒我的直言,他們畢竟是基督徒,是舉著十字架東征的軍隊,如果我們阻止他們,就可能會把他們對薩拉森人的怒火,引到羅馬的身上
聽著康尼努斯的話,倫格微微沉默了下來,他知道自己無法告訴眼前這位羅馬貴族,就在十四年之后,他所擔心的東西依然會不可避免的出現,而到了那時,羅馬所要面臨的劫難,將會比他想象的大的多。
還有什么件亡國之難更加悲慘的呢?不過正是因為知道那場浩劫,所以才會更見關注眼前的一切。
“我要羅馬艦隊在海上遏制法蘭克人,而我要你在金錢上為我卡住他們的脖子,要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東方并不是他們想象中那種到處都是黃金的地方,即使有流淌著蜂蜜的蜂巢,那也已經早有了主人
倫格把手里的木杖在地圖上用力一頓:“制定出最嚴厲的稅收和懲罰的法令,讓那些商人們明白,在得到羅馬所賦予他們的權利的同時,他們也要承擔必須承擔的義務,否則他們就要面對那些懲罰
“遵命陛下康尼努斯這一次沒有再反駁,他知道皇帝已經做出了決定,做為一個羅馬人,他已經盡到了向皇帝提出質疑的義務,當接受皇帝的命令之后,他要做的就是去完成那些他的使命了。
“另外,財政大臣大人,可能我要向您提出一個我私人的小小要求看著剛剛復職的財政大臣臉上露出了疑惑神色,倫格忽然向康尼努斯微微一笑“我將以我個人的名義讓一些商人成為皇帝御商,也許有些事情可以變得更加好辦,而我需要你來幫助我做到這些。”
康尼努斯愕然的看著倫格,他一時間不知道皇帝究竟有著什么樣的意圖,雖然羅馬的皇帝以前并不是沒有自己的私商,但是那都始終只是皇室的事情,還沒有哪個皇帝把這種事情說給財政大臣。
“我是說,你可以把羅馬內陸的經商權同樣給予這些人”看到康尼努斯臉上霎時露出的詫異,倫格依然微笑,他知道這個時候財政大臣的心里肯定把這個所謂私商,和艾薩克之前那種橫征暴斂侵吞國庫的行為等同起來了“這些商人將成以羅馬和皇帝的名義經商,他們將成為法蘭克人在羅馬的對手。”康尼努斯的心突的一跳,他似乎隱約明白了皇帝的意圖,但是卻卻又一時間無法完全抓住其中的關鍵。
“這些人也許是皇帝的商人,但是他們卻是為羅馬服務,他們同樣可以得到足夠多的報酬,但是最終的獲利者依然是羅馬倫格對康尼努斯解釋著,看到財政大臣眼中因為逐漸明白顯出的時而興奮,時而困惑的表情,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我會告訴你接下來怎么做的,不過在這之前,我要你讓那些法蘭克商人變得老實起來,要讓他們明白,除非是經過羅馬的允許,任何試圖與豐字軍做生意的人,都會被刻以重稅,甚至懲罰
“遵命陛下,我想我已經明白您的命令了。”康尼努斯躬身行禮,他這時已經大體上知道皇帝要干什么,盡管他還不能完全明白皇帝的具體意圖,但是他知道,對于十字軍來說,也許之前的一段好日子就要過去了。
不過,當這位復職的財政大臣知道了,誰是皇帝所說的那個皇帝御商的帶頭人時,他不禁開始在心里揣摩起來,皇帝那樣的安排,究竟有多少不是出于他那過于出名的多情。
聚集起一批屬于羅馬皇帝,甚至是屬于羅馬帝國的商人,這樣想法當被人傳開時,整個。帝國都不禁卷入了一場議論之中。
盡管皇帝御商自古有之,甚至一些皇帝在登基之前本人就是很不錯的商人,但是人們總是難以理解那種所謂帝國的商人究竟是什么樣子。
那些人是為了誰牟利呢?他們的主人是誰?他們是否該繳納稅賦?甚或他們是不是會因為擁有與皇帝的關系,而搶占所有的生意?
這些想法讓羅馬人感到疑惑小不過康尼努斯的歸來讓他們為這些事情擔憂的同時,多少有些釋然
做為羅馬的財政大臣,曾經一路坦途的走來的康尼努斯,唯一的失策就是卷入了針對瑪蒂娜的陰謀,這讓即便是對他頗為倚重的倫格也不得不把他放逐到邊遠的邊境去。
但是現在,隨著瑪蒂娜死去,康尼努斯再次回到了君士坦丁堡,而即便是對他最沒有好感的人,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人做為財政大臣所表現出的卓越才華。
正因為這樣,當看到康尼努斯全力以赴的支持皇帝的那個決定時,雖然依然有人憂心仲仲,但是他們終于明白,皇帝顯然早已做出了這個決定,而唯一等待的只是康尼努斯這個羅馬最杰出的財政大臣來予以施行罷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隨著康尼努斯的歸來,還有著更加能夠引起人們關注的事情吸引了羅馬,以至那些法蘭克商人的注意。
就在正式復職的第三天,這位被法蘭克商人們視為皇帝身邊最狠毒的羅馬大臣,就開始制定一連串頗為強硬的政策,那些政策措辭之強硬。對違反者懲罰之嚴重,不禁讓所有法蘭克商人一時間怨聲哀悼。
因為羅馬與西西里人之間那從曼努埃爾皇帝時代起,就訓子…清的糾紛,羅馬直與西西里王國有著難以消餌的另舊心※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矛盾,倫格才有了能夠對西西里人狠狠打擊的借口,他不需要為打擊的是十字軍而承擔來自梵蒂網的憤怒,當羅馬艦隊在海上肆意橫行,殘酷的把一條條掛著十字旗幟的西西里戰船,和那些好不容易從歐洲各地聚集來的十字軍士兵們,送進地中海深邃的海底時,羅馬人卻只承認自己的敵人是那個島嶼上的西西里人。
也正是利用這樣的借口,法蘭克商人忽然發現,如果自己要在這個。到處都是財富的國家里繼續賺錢,他們就再也不能向西西里提供任何的貨物。西西里成的了被羅馬人禁止貿易的地方,任何要想把這些財富送到西西里的商人,就必須要經過其他的城市。
長途的運輸和風險,讓運往西西里島的貨物變得緊俏起來,一時間不論是威尼所人,熱那亞人還是始終被他們看不起的撒丁人,都似乎看到了一條新的財富之路正鋪就在他們面前。
他們爭相恐后的把自己的金錢投向羅馬,然后帶著從羅馬或者是其他地方的貨物,蜂擁著撲向一時間因為這個封鎖變得混亂起來的西西里島。
同時,敢于冒險的人也看到了更加巨大的財富。
隨著通向西西里的海道被封鎖,和從羅馬輾轉來自其他地方的貨物變得越來越價格不菲,一些擁有膽量的人開始在地中海上冒險。
他們帶著貨物漂洋過海,然后從西西里人那里撈取到比平時多出數倍的回報。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走運,強大可怕的羅馬艦隊在地中海上如同蟄伏的野獸,靜悄悄的等待著那些自投羅網的獵物,當發現那些試圖偷運的商船時,羅馬戰船會追趕上去,然后毫不留情的把這些違反了羅馬法令的海船狠狠擊沉。
而那些牽扯進這種私運的商人,則會受到更加嚴厲的懲罰。
他們不但就此失去了在羅馬繼續經商的權力,他們的財產還會被客以很重的罰沒,那是足以讓他們一夜間變得一無所有的嚴厲懲罰,而他們的經商權則會被當眾平拍賣。
這樣的結果,讓那些雖然看著自己的同胞遭殃,卻不但不感到氣憤,甚至還頗為喜悅的法蘭克商人得意非凡,一時間法蘭克人聚集的城區里,到處都有人在打聽,是不是有人因為被發現私自和西西里做生意,而被錄奪了經商權。只要有這樣的消息傳出,立刻就會有一群人向著拍賣經營權的“法蘭克亞銀行”的描金大門里沖去,那種壯觀的場面,就如同一群饑餓的野狗看到了骨頭。
每當這種時候,獨自一人在君士坦丁堡大學里享受著那一份難得安逸的夸那,就會笑呵呵的走到他的書房里,給自己遠在圣地的侄子寫上一份長信。
然后他耐心的等待著某位身份尊貴的客人的到來,當看到未來的羅馬皇后出現時,這位大師就和她一邊喝著蜜釀酒,一邊隨意的說著羅馬發生的那些事。
“陛下,也許您應該問一下皇帝,什么時候正式和您結婚”本那有一次曾經這樣建議,不過這個話題似乎讓原本心情不錯的埃羅帕西婭一時間變得略顯沮喪“要知道,菲特琳娜必須在一歲之前得到她的封地,而您也只有盡快結婚才能真正輔佐皇帝處置政務。”
“我不是瑪蒂娜”埃羅帕西婭微微搖頭“很多人認為我是因為還沒戴上皇冠煩惱,事實上我希望永遠這個樣子。”
聽著埃羅帕西婭的話,本那呵呵笑了起來,他知道如果這些話被別人聽到,可能會被嘲笑為虛偽,但是他卻知道這的確是這位羅馬貴婦的真心話,就如同對皇冠沒有興趣一樣,埃羅帕西婭對君士坦丁堡大學的留戀,遠勝那座被世人羨慕的圣宮,以至每每她都會因為流連忘返,而不得不讓皇帝本人親自駕臨,才能回去。
就如同現在一樣,當夕陽下墜時,隨身侍女出現在門口輕聲稟報著:“請原諒打擾您了陛下,皇帝陛下已經到門口了。”
隨著腳步聲,倫格走了進來,當看到埃羅帕西婭時,他上前輕輕擁抱自己這位還稱不上是皇后的皇后,然后他回頭向著本那微微一笑。
“我想我這次要打擾您一下,也許晚上您可能無法繼續研究您的那些學問!”
聽到皇帝的話,老本那再次露出了笑呵呵的神色。
“如果能從您那里學到一些東西,我相信那也不錯,畢竟除了您的“密涅瓦”很少有人能聆聽皇帝的高論。”
本那不失幽默的打趣讓倫格為之莞爾,看著隨手抱過奶媽懷里女兒的埃羅帕西婭,倫格邀請著拳那一起向露臺上走去。
“您認為法蘭克人會在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的渡海?”倫格簡單撫要的問著,他知道這位大師和他一樣都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聽到皇帝的詢問,本那微微皺起了眉,他明白皇帝的這個詢問與其說是向他求教,不如說是要更加證明自己的猜測。
“陛下,如果是半個月之前,我會認為他們將在六月,甚至更晚的時候,但是現在我認為他們最晚會在五月”本那飽含深意的看著倫格“陛下您已經把他們逼急了,就如同在挑逗一頭早已饑餓的野獸您搶走了它嘴里的最后一塊肉。”
聽到本那的這個比喻,倫格不由發出呵呵的笑聲,他看著逐漸亮起了燈光的城市,在用力一拍身前的墻垛之后,轉頭向身邊的大師笑盈盈的說:“您能相信嗎大師,我想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十字軍的未來,不過那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會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