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

第六十七章 圖謀(中)

這個消息飛快的在耶路撒冷到處流傳起來,聽到這個的人們用高聲祈禱和贊美詩里的句子慶祝著這個好消息。

至于有的人覺得這位上帝的寵兒居然在新年的第一天醒來是不是有什么重大預示,甚而有人提出要用一次盛大的國儀感恩彌撒來感謝上帝賜予的要求,在經過深思熟慮后終于被耶路撒冷大主教赫拉克留主教用婉轉的說法拒絕了。

“我能明白這種奇跡對我們大家意味著什么,也明白子爵是經歷了什么樣的考驗才重新獲得生命,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就舉行這樣盛大的感恩彌撒。正因為這個奇跡是上帝賜予的,所以我們更應該讓子爵自己去感受上帝的恩典,畢竟作為我們是無法理解上帝這次的考驗又對他意味著什么。”

赫拉克留主教用這種聽上去頗為令人信服的理由,不住的勸慰著那些來提出請求的人。

盡管這理由聽上去也算是頗為充分,但是在私底下一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消息已經開始流傳出來,人們在議論著主教所以不肯為貢布雷子爵做國儀彌撒,是因為國王蓋伊不愿意再看到子爵的名望繼續高漲。

更有人惟妙惟肖的描繪著國王蓋伊是如何嫉妒子爵,至于子爵和伊莎貝拉陛下的關系可能會讓他有一天成為蓋伊的對手,以致因此遭到暗殺的傳言,更是無孔不入的在耶路撒冷的所有角落里飛快掀動著人們猜測臆想的心思。

逐漸的,這些不從哪里來的謠言從街頭巷尾的暗中議論終于變成了耶路撒冷貴族之間地私下話題,他們在自己的家里,在野外狩獵的時候,甚至是在王宮走廊的僻靜處悄聲議論著這些絕對不能讓國王聽到的流言蜚語,盡管作為他們這個謠言主角之一的蓋伊早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是我派人暗殺貢布雷嗎?”蓋伊把酒杯放在唇邊微微晃動,深吸著其中地芳香。

在他對面。他那個忠誠的傳令官克里福德騎士正為他準備著下午會議的一些文件,聽到國王的問話,克里福德抬起頭按著桌子稍微沉吟了一下回答著:“陛下,謠言總是會得到澄清的,而且我相信子爵自己也能讓人們知道真相的。”

“真相?”好像聽到笑話的蓋伊噗嗤一笑,他放下酒杯站起來慢慢走到克里福德面前看著他。當他要再次開口的時候。西比拉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門

微微抬手示意騎士出去之后。蓋伊拉著妻子坐到了椅子里。

“你想怎么辦。那個謠言?”西比拉坐在丈夫身邊不安地問著“現在人們到處都在說是你派人暗殺子爵。而且已經有人借機會提出讓伊莎貝拉和他結婚了。如果真是那樣耶路撒冷不是要出現四位國王了嗎?”

“耶路撒冷不是羅馬!”蓋伊煩躁地站起來踱著步子。當看到妻子焦慮地眼神之后。他在妻子面前蹲下來拉著她地手“親愛地。我們會度過這個難關地。我都可以想象是誰在暗中說這些中傷我們地話。我想你那位同父異母地妹妹就是其中之一。她不會只滿足于成為圣墓守護。國王地王冠才是她想得到地。這次不過是利用機會。你放心我會說服貢布雷地。”

“可是。畢竟那是國王地王冠。難道他不在乎?”西比拉擔憂地和丈夫地額頭相抵“不只是伊莎貝拉。還有雷蒙他們。他們肯定也希望看到給你制造出來地大麻煩。他們始終恨我欺騙了他們。”

“對。你欺騙了他們。”說起妻子玩地那個小花樣。蓋伊地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他伸手在西比拉修長地脖子上滑動。感受著那肌膚地柔滑“想不到那些人居然真地因為你放棄了和我地婚姻授予了你王冠。你這個說謊地小壞蛋。”

“可是你愛這個小壞蛋不是嗎?”西比拉被丈夫地手撫摸得全身熱。她在椅子里不住扭動著身體。腦子里還存留地理智讓她依然記得來找丈夫地理由。她地聲音斷斷續續。可還是急促地問:“可是那個貢布雷。還有謠言。怎么辦……”

“不用擔心親愛的。我會解決這一切的,別忘了我是耶路撒冷國王。”蓋伊的手撫摸進了西比拉地裙底,聽著妻子嘴里出地誘人的呻吟,蓋伊在吻上去地時候心底里暗暗重復著:”我會解決這一切的,不論他是誰。”

謠言在耶路撒冷城里到處亂竄的時候,謠言的主角卻正躺在一幢干凈明亮還有些奢華的阿拉伯住宅里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當聽說這棟房子是屬于奈里茲的之后,倫格就不能不佩服起這位沙漠王在生活上那種享受的態度來。即使只是暫時來訪,可奈里茲顯然也愿意委屈了自己,就如同當初面臨強敵時他依然不愿讓自己那么狼狽一樣。沙漠王的自尊心是不允許他在自己的對手面前顯出寒酸來的。

所以當他決定來到耶路撒冷之前就已經派人買下了這幢房子。為的只是可能只有幾天的停留。

這里現在已經成了倫格的病房,不過每當他看到那位阿勒頗貴族帶著幾個人拖著那些藥膏藥水的走進來的時候。他都覺得有些害怕。

對中世紀的醫術不抱任何好感的倫格,在聽到是這位王子親手為自己治好的毒傷之后就頗為后怕,他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用刀切掉了自己身上的什么東西,不過從這幾天來看至少他和那些總是喝的醉醺醺,然后就一刀剜下病人身上一塊肉的大夫是不一樣的。

“我的家族里曾經有很多人是被毒死的,那些對我們有敵意的人總是試圖用各種不同的毒讓我們喪命,所以時間一長我們自己就成了制造毒藥的行家。”奈里茲在稍微看了看包裹的傷口之后點頭示意身邊地仆人為倫格換著傷藥“你很走運子爵,這些毒并不很重,或說恰好是我能治的,否則你可能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砍掉一條腿,要么沒命。”

“殿下你救了我。這完全可以抵消我們之間的這一切了,”看著奈里茲黝黑的臉倫格平靜的回答,然后他終于開口說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我地確沒有想到能在這里見到您。”

他這個時候才開始有時間去猜想這個人的到來究竟是因為什么,自從清醒之后的幾天里,他還從沒像今天這樣能安靜的呆上一會兒,總是有人不停的來看望他。有些是他認識的,有的則根本不知道是誰。

除了那些教團教眾,一些平時并不往來的貴族騎士甚至還有些教士和修道院長,也突然莫名其妙的和自己親熱起來,他們你來我往地在這幢房子里轉悠著,如果不是倫格住的這個院子是這幢房子一個單獨的院子,可能他們都可能會和奈里茲地護衛們起了沖突,畢竟其中很多人是看到撒拉森人就想要拔劍的。

那些人總是在祝福一陣之后就用很隱晦的口氣暗示什么,然后再用稍顯夸張的語氣表示自己對子爵大人是多么的“敬仰。友善和忠誠”,然后他們就在得到子爵大人“友誼的承諾”之后心滿意足的離開。

幾乎每天都上演著這種毫無意義的一幕,直到終于有一天倫格從瑪麗那里聽到了那個讓他為之一愕的謠言。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倫格吩咐法爾哥尼站在自己地院門外,以大人需要靜養的理由再也不接見任何來探望的貴族。

也就因為這種寧靜的到來,倫格才能真正去想奈里茲到來的真正目的。

“沒有讓人想到的事太多了,真主怎么會讓我們知道世間的一切呢?那是先知的權力不是我們地。”奈里茲盤膝坐在倫格床對面的厚地毯上“我也想不到,一個曾經被我俘虜的羅馬人,一個也許可能會死在沙漠里的逃亡,居然在耶路撒冷成為了受人尊重的貴族,甚至你都無法想象你的受傷牽扯到多少人。”

“我可以想象殿下。”倫格暗暗苦笑,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當時是有些魯莽。即使不是因為可能被毒殺,也是因為自己的受傷居然引出了那樣對任何人都不利的謠言,他無法想象究竟是誰會散布出這種讓他陷入被動的謠言,甚至更不能想象蓋伊會對這些謠言做出什么樣地反應。

“他們稱你為上帝地寵兒,而且我自己也的確見到過你創造地奇跡。”奈里茲把手指按在嘴唇邊沉思這,然后他擺動手指輕指倫格“也許你真的是個奇跡,那你的確能幫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對您有什么作用。”看著奈里茲那種曾經見過的如沙漠狐貍般的表情,倫格小心的應付著。對這位阿勒頗貴族他始終抱持著戒備,特別是當他想到這個人居然能令薩拉丁派出阿迪勒那樣的大將千里奔襲。而且還能突然出現在耶路撒冷之后,倫格就覺得對這個不論怎么小心也是不過份的。

“我聽說薩拉丁的書記官伊本.艾西爾也在耶路撒冷,”奈里茲隨意說,看著倫格平靜的表情,他也不能不承認時間讓眼前這個年輕人生的巨大變化“而且我聽說你和他也是認識的,是嗎?”

“事實上是伊莎貝拉陛下讓我認識他的。”倫格簡單的回答,他知道對方總會說出真正目的的。

“哦,是那位美麗的女王嗎?”奈里茲微笑點頭,然后站了起來“我想你現在需要休息。那么好好睡吧。”說完他領著仆人走出了房間。

原本以為對方會說出自己條件的倫格。看著奈里茲的背影錯愕的一愣。接著就不由“呵”的笑了出來。

他抬起兩臂枕在頭下,看著房頂上彩繪的艷麗圖案閉上了眼睛。沒有一會兒,倫格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馬克西米安一路小跑的在街上跑著,冬天的寒風灌進衣服讓他冷的直打哆嗦,雖然已經穿上了還算厚實的羊絨內衫,可陰冷天氣還是凍得他的嘴唇一陣青。

這可是讓他有些愁,一想到自己的任務就有些怵的馬克西米安在寒風里哆哆嗦嗦的過了好一陣,才終于咬牙走進了圣克洛宮。

伊莎貝拉端坐在椅子里看著面前那些正向自己稟報著各種事物的大臣,不過她的心思顯然并沒有放在傾聽政事上,所以即使當大臣無奈的停了下來,她也是在過了一小會兒之后才明白過來,望著那些默然看著自己的大臣,伊莎貝拉稍顯煩躁的搖搖頭,可最后還是無聲的示意他們退了下去。

“陛下,您怎么了。”一個侍女把一杯塞浦路斯酒遞了過來“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只是有些……”伊莎貝拉微微一聲嘆息,接著她想起什么對侍女說:“派人去探望子爵了嗎,他的傷勢怎么樣了?”

“陛下,您今天早晨剛剛自己去看過的,”侍女有些無奈的提醒著“據那個撒拉森人說,子爵很快就能下床了,畢竟外傷并不重,只要去了毒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那就好。”伊莎貝拉輕呷了一口美酒,她還透著青澀的臉頰上立刻浮現出一抹玫瑰般的昏紅。

“殿下,關于那些謠言……”侍女小心的問著,當聽到那些謠言之后伊莎貝拉曾經大雷霆,甚至還要派人搜捕那些造謠生事的人,可沒過多久她卻又突然像沒事人似的不再理會,任由那些謠言到處傳播。

“這時候做什么都沒用,謠言就像瘟疫,你越怕越可能被傳染。”伊莎貝拉閉上眼專心喝著酒。

“陛下,請原諒打擾。”一個護衛走了進來“有個自稱貢布雷子爵書記員叫馬克西米安的人請求您的召見,他說自己帶來了子爵大人給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