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半伏在床幫邊望著遠處的海洋上空的云朵微微出中海上特有的濕潤海風把她的頭發吹拂的向后飄揚,身上那件肥大的罩衫被海風緊緊包裹在她曲線明顯的身軀上,這讓她從側面看起來充滿了一種張揚的野性美。
在聽到關于雷蒙的消息之后,阿賽琳只是略微猶豫,在吩咐或者說是威脅了“厄勒岡”上不聽話的手下一頓之后,她登上了這條迎接她的海船。
當這條叫‘尖鐵號’的雙帆巨船逐漸和厄勒岡分開的時候,望著自己心愛的船,不知怎么,阿賽琳忽然有種自己和這個“伙伴”要分開許久的奇怪感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順著甲板傳來,聽著那走到身后停下的聲響,阿賽琳的雙眉微微不經意的皺了一下,不過她并沒有理會沉默的站在身后的來人,而是依然心情沉重的看著海船的前方。
“佐薇小姐,請允許我邀請您一起共進晚餐。”一個透著些許渴望的聲音從阿賽琳身后響起,隨著無奈的轉身把雙肘壓在身下靠在船幫上,阿賽琳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一個年紀不太大的貴族。
略顯混亂的淺色頭發用一根麻繩很簡單的綁在腦后,一件黃褐色的短袖半膝長衫披在這個人身上,扎得很緊的腰帶上一柄隨著身體擺動的匕首看上去有些突異,不過整個看上去,這個有著一雙綠色眼睛的貴族并不讓人討厭,甚至還可以稱得上是有些英俊。
“佐薇小姐,如果能得到您許諾,我會十分榮幸。”
帶著一語雙含義的奉承讓阿賽琳感到十分不快,自從登上這條叫“尖鐵”戰船的第一天起,這個叫桑德沃的法蘭克貴族就如發瘋般的愛上了她。
或者說是被她與那些婦截然不同的神奇所打動,盡管這個法蘭克貴族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就是那個令所有海上旅行者都無比畏懼的‘厄勒岡’上的海盜頭子是他顯然是橫下了一條心的更加用力追求起來,以至他根本不顧那個來迎接阿賽琳的雷蒙使者的暗示和阿賽琳明顯露出的冷漠甚至無理,如瘋了般的追求著這位海上女王。
“也許該用繩子把他的舌頭穿起來順著船尾放到海里……”聽著桑德沃騎士喋喋不休的展示著他的貴族口才,阿賽琳心里不無惡意的轉著壞念頭,因為她已經看到了不遠處海面上犁過的一片波紋,海上生活經驗豐富的她知道,那片海水下面肯定有一條鯊魚聞到了船上生肉的味道。
“佐薇小姐。望能得到你允許我向您宣誓。成為您地騎士。”桑德沃聲調激動地向美麗地女海盜提出請求管每當看到阿賽琳腰間那兩柄長劍。他就覺得實在扎眼過他并不認為那劍真地如外表看起來那么鋒利。而眼前這個美麗得讓他為之目眩地女人。也肯定不如傳說中那么可怕。
在對那些貴婦們已經有厭煩地桑德沃騎士看來。這個顯得完全與眾不同地女人實在是個令他著迷地奇跡。
“如果能成為您地騎士。我相信這一定是上帝對我地眷顧。”桑德沃繼續試圖用對宮廷貴婦們使用地甜言蜜語打動眼前只是看著他地阿賽琳。
“上帝地眷顧?”一直沉默地阿賽琳終于開口了似乎在一刻被騎士地話打動了。她地身子慢慢離開船幫站地直直地海風中。黑色地長發籠罩在她如刀削般地肩頭上。罩衫寬大地領口下。健康地小麥色胸脯豐滿地聳起。那種樣子讓桑德沃不禁忘了繼續展現他地口才。雙眼盯在她修長地脖頸上不住晃動著。
“我很美是嗎?”阿賽琳地聲音里透出地罕見嬌柔讓桑德沃不由張開了嘴巴。
就在他看到這個透著狂野地美人向他微微靠來時然間。他地眼前恍然一暗!胸口上立刻一陣劇痛賽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拔出桑德沃腰帶上掛著地匕首。隨著倒握地刀柄狠狠戳在桑德沃地胸口俊地騎士嘴里一邊發出痛苦地呻吟。一邊彎著腰栽倒在了阿賽琳光著地腳邊。
“聽好了騎士果我再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你知道真正的阿賽琳是什么樣。”阿賽琳看著聞訊趕來,卻只能遠遠站著,張口結舌望著這一切的那個雷蒙的使者。
“可惡的異教野女人……”桑德沃嘴里含糊不清的呻吟著,可接著他就意識到自己惹了大禍,因為他微微抬起的眼睛恰好看到剛要離開的雙腳停了下來。
就在他為自己愚蠢的沖動在心里大罵的時候,他看到那雙好看的腳向著遠處邁去,這讓桑德沃為自己躲開了一場折磨慶幸,不過也為自己的失敗感到羞恥。
“小姐,桑德沃男爵是伯爵大人的客人……”使者小心翼翼的對走過他身邊的阿賽琳說著,不過他卻沒想到接下來他的衣領就被一把提了起來!
“是你的主人要那個蠢貨接近我的吧,他想干什么?別告訴我這個只是偶然上船,的黎波里的雷蒙怎么會隨便讓外人知道他和一個異教女海盜有關系呢?”
“這不是……這是,這只是大人的好意……”使者膽戰心驚的看著阿賽琳手里的匕首,和那個桑德沃比較起來,他更清楚眼前這個美麗得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女海盜的可怕。不過阿賽琳并沒有繼續為難他,隨著放開他的衣領,阿賽琳好像忽然忘了這個問題似的低頭走下了船艙,不過海盜沒有聽到的是,她的嘴里輕輕的說:“我會自己去問他的。”
海船在大洋中游弋著,桅桿上的的黎波里旗幟就如同伸出雙手期待回家的游子般向著遠方崎嶇的海岸方向伸展開來。
盡管心情不佳,但是阿賽琳還是為那個桑德沃騎士果然很聽話的沒有再糾纏她感到一絲滿意。
隨著海上的日子飛快過去,隱約隨著看到的船只越來越多,阿賽琳知道自己就要到達旅行的目的地了。不過
到有些意外的是,這次旅行始終是沿著海岸線不遠的。而且隨著‘尖鐵號’順著海岸不住前進,阿賽琳意識到,雷蒙這時居然很巧合的與自己處在地中海當中的同一個地方――塞浦路斯島上。
阿馬修斯座塞浦路斯島的海港古城,不論是城東平原上已經變為一片荒蕪廢墟的阿馬修斯老城,還是城西依然保留著的巍峨城堡和宏偉的半圓型的露天羅馬劇場,都讓這座塞浦路斯島最大的海港城市在無比繁忙中透出勃勃生機。
云帆遮日的海港里,一條條外形各異的遠航海船擁擠著在河道里進出著,站在城邊山上阿馬修斯城堡方形哨塔,就可以俯視整個船港繁忙的情景。
每條船的靠岸都預示著大筆財富進入了這個地中海當中最繁忙的海島港口。同樣,那離開的一條條巨船也帶走了無數人期盼獲的夢想。
這里就是讓無數人實現追逐財富和夢想的地方,在這里既有人一夜暴富有人血本無歸;既有懷揣闖蕩東方創造不世奇功的熱血騎士,也有慘淡經營希望到東方最偉大的城市碰碰運氣的落魄商販。
也正是因為有這么多的人要追求那每個人心目中始終圖不可及的幸福座地處地中海東面的島嶼才成了無數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必經之,而這也造就了阿馬修斯城令人羨慕的財富和繁榮。
望著迎面而來的一條條船,阿賽琳卻不能像平時看到它們似的引起心底里那種本能的掠奪欲。
從使者那里,終于知道雷蒙的生命之火的確已經即將熄滅當她聽說有一天那個老人居然昏迷了整整一夜沒有醒來時,她的心里開始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她開始覺得這艘海船的出奇她甚至后悔為什么不直接駕駛‘厄勒岡’來到阿馬修斯,不過她也知道如果那樣,可能她剛剛出現,迎接她的就是現在看到的一小隊護衛騎兵和幾名看上去頗有身份的女侍,而是整個塞浦路斯艦隊了。
隨著:同的女侍,阿賽琳心情不安的沿著石頭走廊在阿馬修斯城堡里走著已經顧不得那些女侍和經過的每個人那種如看怪物般的眼神,隨著來到一間已經站滿貴族騎士和僧侶的房間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當看到一手持一柄款式獨特的權杖,身穿黑色的正教大主教法袍的老人從內室里走出來時覺得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佐薇,孩子你還記得我嗎?”主教走到阿賽琳面前輕聲問著。
“您是……菲利皮科大主教?”阿賽琳望著那柄權杖認出了眼前的老人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可是她還依稀記得自己在塞浦路斯島那短暫童年見到過的這柄權杖。
對塞浦路斯人來說,這是兵意義非凡的主教權杖,因為它是由東羅馬帝國皇帝智者利奧欽賜的!
“進去吧孩子,伯爵在等你,”看著阿賽琳奇怪裝束的大主教稍一猶豫對她做了個進去的示意,隨著大主教向旁邊微微讓開,在站滿外廳的人們的惑注視下,阿賽琳終于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內室。
透過稀薄的帷幔,她很快就看到了床上躺著的那個似乎已經處于彌留之際的病人。
阿賽琳慢慢掀起紗幔,一張令她熟悉,憎恨,難忘,焦躁,擔憂,又透著些許關心的蒼白消瘦的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原本并不碩壯的雷蒙的臉頰顯得更加消瘦,已經凸起的顴骨讓他的雙眼看上去似乎已經陷入了兩個無底的深淵,一雙露在毯子外的手如兩根枯骨般顯得可怕,這時床上的雷蒙,已經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黎波里伯爵的影子。
阿賽琳輕輕的蹲下身去,她猶豫著伸手去觸摸雷蒙枯瘦的右手,當她的之間剛剛碰到雷蒙手背,似乎昏睡中的伯爵忽然動了動身子,隨即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的女兒,”雷蒙顯得胡須凌亂的下頜微微顫動著,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他似乎并不驚奇于阿賽琳的出現,就如同她從沒離開始終在他身邊一樣。當看到阿賽琳身上的裝束時,雷蒙的眉毛微微皺了皺,然后他的眼睛望向房頂“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我夢到我的戰船擊敗了一條異教徒的戰船,然后俘獲了一個叫拜圖拉的美麗異教女人……”
聽到母親名字的阿賽琳身子不由一顫,她緊咬著嘴唇想收回被雷蒙握住的手,可是這卻引起了伯爵一陣咳嗽。她只好停下來,在伯爵的眼神示意下慢慢坐到床邊。
“我擁有了你的母親,而她對我給予她傷害的回報,是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女兒。”
“我不是你的女兒……”阿賽琳倔強的反駁,可是看著雷蒙無力的眼神,終于還是沉默了下來。
“她給了我一個女兒,”雷蒙并沒有受到阿賽琳的反抗繼續說著“而我卻沒有能給她任何東西,我的拜圖拉……”雷蒙的眼神再次望向房頂,到了這時,阿賽琳才詫異的發現,橢圓形的房頂上蝕繪的那副圣母像,居然和自己是那么近似。
“聽著我的孩子,作為佐薇,我什么都沒給過你,”雷蒙的呼吸開始變得重起來,阿賽琳看著他的樣子心頭不禁開始發顫,她小心的輕輕撫摸伯爵的額頭,但是雷蒙顯然并不在意,他繼續說著“作為阿賽琳,你在我這里更是一無所獲,可是這都已經過去了,你會看到我給予你的補償,那絕對是你這些年的苦難應得的,沒有人能和你爭奪這些東西。”
“我什么都不要!”阿賽琳情緒激動的低喊著。
“不,這是你應得的,也是只有你才能擁有的,你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女王。不過你要答應我個條件,”雷蒙的話讓阿賽琳不禁目瞪口呆,可接著他說出的話,卻”讓阿賽琳更加意外:“你要答應我,永遠不與那個倫里安特布雷締結一切形式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