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8

第2024章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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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洋點燃一支煙:“我沒有做到如此,所以我沒有信仰,我也不認為我有過信仰。而如果你非要問我,信仰到底是什么?那么,我已經猜到了你想問我什么。”

“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我也可以替我們的民族回答你。”

“在那片大地上,不僅我沒有信仰,我相信我的同胞們,絕大多數的同胞們,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都是沒有信仰的。因為華夏歷史的本質上就是三千年無信仰,因為我們炎黃子孫對于信仰的態度都是實用主義的。”

高松眼神中開始疑惑,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

江洋道:“無論它是一個什么信仰,只要它對人們有用,可以給予人們好處,他們才會去信仰,且半信半疑的去信仰。”

“你可以去農村里看一看,在他們的神龕里面信仰的都是些什么?”

“有如來佛祖,有觀音菩薩,有太上老君,有玉皇大帝,有關公,有MZX,甚至還有把一塊牌匾當做信仰,上面寫著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

江洋面色認真,眼神深邃:“孩子考大學的時候,他們會拜文殊菩薩。生孩子的時候,就會去拜觀音菩薩。看看那些船員們,出海的時候會拜媽祖。想發財的呢,就會去拜關公。”

“他們都是根據他們需要的,才會去崇拜的。”

“這叫信仰?”

江洋看向高松:“這能叫信仰嗎?”

“不,這只是一種利用關系。”

“所以,你大可不必把你十年的寒窗苦讀,你到社會上的懷才不遇,以及那些貪官污吏對你的種種刁難全部歸功于所謂的信仰之上。因為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把心中的那份信念當成了信仰。一個連你自己都會自我懷疑它是否存在的信仰,那真的叫信仰嗎?”

高松的呼吸逐漸沉重。

江洋繼續道:“不要否認你的貪婪,因為當你有夢想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貪婪的。”

“無論你的夢想是什么,都是一種貪婪。”

“你想身居高位造福一方百姓不是貪婪嗎,你想流芳千古不是一種貪婪嗎,難道只有那些作威作福的事情才是一種貪婪嗎?!我告訴你高松,無論是什么,只要你現在沒有的,但是你渴望想擁有,那就是貪婪!”

“因為你渴望,你想要,所以你才會在學校里拼命的讀,到社會上拼命的工作,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而已,僅此而已!不是嗎?”

江洋從鼻孔中發出了輕笑,淡定的看著高松:“這,跟信仰有關系嗎?你有過信仰嗎?既然你沒有,那又何來的信仰崩塌,又何必去拿信仰二字去說事呢?”

“有些話,隨便說說可以。但一旦較了真,一旦真拿這個東西去說事,可就變味道了。這個世界的本質,本應該就是利益使然,這甚至是農村里種莊稼的辛苦人家都明白的道理,你卻還在執迷不悟。”

“關于我和塞恩之間的角逐,以及我們能獲得什么這件事上來說,我勸你就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

江洋看向高松:“原因很簡單,高松,你不配。”

“你在跟我談學識么。”

高松冷漠的看著江洋,眼神中帶著一絲的不屑:“知道么江洋,人一旦走到每個位置的時候,總是喜歡自以為是的賣弄自己的學識。就像是那些個學者官員一樣,永遠喜歡打著學識的腔調去說話做事。”

“你說華夏三千年來無信仰,那我問問你儒家佛家道家算是什么?”

“你說人類文明發展至今,其罪孽主要歸功于人性的丑惡,那你又告訴我到底何為人性?”

高松顫巍巍的扶著自己的右臂:“對于支配這個世界資源的權利,你說我不配。那么我倒是想聽一聽,你對這些的見解是什么呢?”

從高松的角度來看,這個從五歲開始就開始學習華夏古典文化,八歲開始熟讀四書五經,年年考試在學校里名列前茅,并且獲得全國優異成績的高松來說,“學識”二字無疑是他最擅長的領域。無論在任何場合,他的學識用“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來形容毫不為過。一旦有人刺破了這個領域,那么就等于在他面前“賣弄”沒什么區別。

在高松看來,以前那些所謂的官員如此,此時的江洋亦是如此。兩者之間并沒有什么區別,但或許是不甘與憤怒在作祟,高松在今天較了真。尤其是江洋的那句“你不配”,讓高松埋在骨子里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以前,我從不相信讀書可以把一個好生生的人讀傻掉。”

江洋微微一笑:“現在我信了。”

高松蹙眉。

江洋繼續道:“關于何為信仰,我剛才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而儒釋道三家思想雖然有所區別,但從本質上來說,它們不是信仰,而是一種管理手段。”

“人類文明發展,社會發展所需要的管理手段而已。”

江洋挽起袖口,坐在巨石上摸出一支香煙,不知哪里來的興致,竟然真的跟高松聊了起來,并且認真思考后,回答了高松的問題。

“比如說儒家。”

江洋看著高松:“它的存在,目的就是為了集體服務。集體要的是穩定性,所以儒家思想的終極目標,就是讓每個人控制在自己的牢籠里,永遠不去思考與覺醒。它會讓人類心甘情愿的困住,對于一個集體來說,儒家的貢獻無疑是巨大的,因為它保證了這個社會的整體的穩定性和持續性。但對個人來說,一旦被它禁錮,可能一生就被鎖在了集體為它編織的籠子里。”

“每個人在經歷過不同的事情,以及度過不同時期的時候,對這個社會都會有著不同層次的認知。”

“就比如我在你讀書那個年紀的時候,就同樣不存在信仰,并且對儒釋道有著和你不一樣的看法。”

高松冷哼:“洗耳恭聽。”

“那年我十七歲,也是我此生最貪婪的時候,我擁有很多很多的夢想,迫切的想要很多不屬于我的東西,想要得到很多東西,改變很多東西,我的腦子里寫滿了如何成功的問號。”

江洋似乎陷入無窮無盡的回憶,聲音低沉:“于是我開始研究人類文明的發展史,研究各國文明的發展史,研究各個國家的歷史。我從那些史冊中發現,原來很多‘實用性’的東西,是要用另一種虛無縹緲的說辭去隱藏,去修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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