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微亮。
這一晚君臨睡得都不是很踏實。
他夢到了門口的面具尸仆突然醒來；夢到了隔壁樓的那些候選者殺過來；甚至還夢到了一干幻想生物殺過來……
不過更多的是夢到了自己的絕對真理迅猛提升，語出成憲。
“我會輕松搞定所有幻想生物。”
“我會成為次元最強。”
“我會打敗尼古拉，吞噬掉它。”
“我會……”
君臨信口胡謅著。
他當然知道這些不可能實現，但試試總比不試好。
真理序列的問題就在于它是個全新序列，你根本不知道它的發展路徑是什么。
就連尼古拉都不知道。
所以君臨只能自己摸索方向。
昨天想了一夜，君臨總結出幾條經驗：
第一：絕對真理的使用，最好是許一些切實可見的愿望，而不是那些虛無縹緲難以證實的。
第二：先從自己入手。
想到這，君臨重新許愿：“絕對真理的成長路徑會對我敞開。”
沒有反應。
這讓君臨有些失望。
他想了想，重新措辭：“絕對真理的成長路徑，應當是清晰可見的。”
依然沒有反應。
君臨繼續：“基礎成長清晰？”
沒有反應。
“好吧，成長應當是可視化的。”
當這話出口時，君臨突然發現，自己的系統面板，原本的天賦能力上，真理之芽上出現了一幅畫面，那是一株小苗，從無盡虛空中露出了一點枝葉。
可視化竟然成了？
而且是一株倒生樹？
是了。
自然之道，順應而生，真理天然。
而絕對真理序列，扭曲現實，順應人之意志，便是逆生。
真理之樹，是逆生樹！
這刻看著逆生樹，君臨臉上泛起一絲笑意，突然咳了一聲，君臨吐出口血。
他也沒在意，而是繼續喃喃：“這就對了。這樣，我就能更好的把握住你了。絕對真理，自行定義。既然這樣，我首先應當定義的，就是你本身。你的存在，因我的意志而降生，既然這樣，序列之路，就應當是我開創。不是本來有什么路，我該怎么走，而是我走什么路，那這序列，就應該是什么樣子！”
隨著君臨的說話，逆生樹苗竟然以肉眼看見的姿態，又生出一小節來，一片翠綠葉片悄然浮現。
君臨驚喜，正要繼續許愿，突然心中一陣惡心。
他猛地跪地嘔吐起來。
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同時系統響起警示：“警告，警告，宿主身體出現巨大異常效應，生命強度急劇衰弱，當前可存活時間，四天。”
什么？
君臨震驚。
老子只是做個試驗，怎么就把自己折騰成還能活四天了？
“尼古拉，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君臨怒道。
尼古拉悠長的嘆息聲便隨之響起。
他說：“果然是這樣，一切力量，都需要支付代價。而你的真理之路，就需要消耗你的生命本源作為代價來實現。”
君臨咬牙切齒：“我的路，我說了算！我可沒規定這條。”
“是的，你沒規定，但正因為你沒有規定，所以就出了問題。”尼古拉道。
君臨愕然。
尼古拉已道：“說起來，這也和我有關。”
“你是說……”
“等價交換，平衡法則。”尼古拉回答。
君臨的絕對真理在基礎階段的最初兩次成長，都是通過尼古拉實現的。
第二次實現時就是極限挑戰任務。
那個時候尼古拉說過一句話“但是你付出了代價！”
平衡法則并不是絕對真理的必須條件，而是次元真理，也是尼古拉制訂候選者行動法則時依據的條件。
他也是因為這個而允許君臨第二次刷自己來成長。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伴隨著這一次的成長，平衡法則竟然也被烙印進了絕對真理的基礎條件。只是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包括尼古拉。
只能說，這就是神的威能。
神之所思，形成了幻想生物，神之所言，哪怕不是真理之神，也形成了一定的真理效果。
明白了這一切，君臨也火了：“也就是說，我本來不需要付出代價，卻因為你無意中的一句話，導致了需要支付這么大的代價？”
尼古拉很淡定：“你不需要生氣，這并不是壞事。”
“什么意思？”
“次元遵守平衡法則。所以即便沒有我無意中的這句話，絕對真理的成長，依然需要代價。只是誰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又或者不需要代價，卻也因此成長緩慢。”
“我情愿成長緩慢。”
“我可不情愿。”尼古拉繼續道：“其實真正可怕的，不是已知的代價，而是未知。如果完全由次元自己來平衡，代價從其他地方支付，問題可能會更嚴重。現在的情況，已經算好的了。”
這樣么？
君臨瞇了下眼睛。
他有些理解尼古拉的意思了。
是的，如果是未知代價，就意味著連應對都沒有，一旦積累爆發，后果不堪想象。
他說：“所以，還是我把問題想簡單了？其實，這和地球也沒什么不同，我們想要得到什么，就應當先考慮付出什么。做生意要賺錢，就應該先考慮投入。能力的成長也是一樣，我只考慮怎么獲得，卻沒想過如何去付出，結果就是想得太美好，先遭遇一通社會的毒打。呵呵，教訓得好。”
“你現在明白也不算晚。那么你知道后面該怎么做了？”
君臨一笑：“當然，要得到先付出。雖然以生命為代價看來已經沒法改變了，但具體怎么付出，細節依然可以自我決定。”
“沒錯。”
君臨繼續道：“天下之事，哪有只占便宜不付出的。也許，生命為代價不僅是因為你，很可能之前就有。比如我得絕癥可能不是因為烏鴉嘴，而是因為我一次次的許諾成功，導致的反噬結果。”
“更有可能是雙重作用。”尼古拉道。
大家都在探索，猜錯實屬正常。
這個時候，君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他想了想，說：“我之前說我會覺醒，結果成功覺醒刃化術，但身體沒出現異常反應，而按照你的說法，第一次覺醒是最簡單的，越到后面越難。這也就意味著，有很大可能，代價也是根據真理實現的難度而來，我當時極度危險，本身就處于覺醒的邊緣，所以也就沒付出什么代價。但我讓真理之芽以畫面形式展現，這雖然不是什么大改動，還是出現了不適，只是我自己沒意識到這是反噬。直到我說，我的路才是真理之路，影響太大，就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是的。”尼古拉回應。
“至于第二次絕對真理的實現，是因為我接下極限任務，本身就是代價，所以沒有反噬。但我為神命名，也沒有受到反噬，這又是為什么？”
“一方面是那個時候還沒有確定代價支付方式，另一方面因為是我自愿接受，你對我使用，就好比打怪升級，成功則獲益。”尼古拉回答。
打怪升級，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付出與回報，只不過代價是由尼古拉這個BOSS承受。
也就是說，不是所有的真理實現都需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有些代價，也是可以自主選擇的。
想通了這個，君臨直接問：“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延長我的壽命？”
“系統商店里就有生命延長的藥物，另外不斷的進化也可以提升體質。”
“我猜那玩意兒不便宜。”
“那就自己努力。”
君臨有些怒了：“我說尼古拉，你口口聲聲我是你看好的種子，卻一點照顧都沒有？如果我死了，你的希望也沒了！”
“從你進入這個世界開始，真理序列之路就已經開啟，雖然你是第一個真理之路的踏入者，但真理序列已經存在，即便你死了，也會有新人接替你。”
君臨惡狠狠道：“如果我還有定義真理的資格，我一定會說，這是句謊言。”
尼古拉笑道：“那也是以后的事，反正你現在無法用自己的生命威脅我。”
“那好吧，我換個說法。這次的事，不管怎么說都和你有關。別給我說什么未知已知，反正這不是我自己的選擇。而既然是你惹下的麻煩，難道就不應該擦一下屁股嗎？你是次元之神，你遵守平衡法則！我現在不是要你給我特殊照顧，而是要你補償過失！”
尼古拉終于無言。
他想了一會兒，道：“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不會直接送你藥。短暫的壽命能夠刺激你更加努力的去戰斗，通往終極之路，這是好事。如果我幫了你，你也就失去了值得我重視的意義。”
“那就換個條件。”君臨立刻道：“我要一個機會。”
“什么？”
“我們打個賭。就賭……三天內我能賺到五百積分，如何？”
尼古拉嘿嘿笑了起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知道我不會平白無故給你資源，你一開始故意提過分的要求，為的就是現在這個。我敢說，你一定有絕對的把握做到這點。如果我同意，我就輸了。”
君臨攤手：“至少這是公平的提議，不打破你的原則。”
三天賺五百積分，要是殺食腐尸的話，那可就是五百頭，理論上現在的君臨根本不可能做到。
“一千點！三天內賺到一千點積分。”尼古拉卻還是道。
“可以！”君臨點頭。
看他答應的這么爽快，尼古拉沉默了一下。
片刻，道：“我覺得我還是上當了。”
這一刻尼古拉的心情就好比討價還價的年輕人，當對方爽快答應自己的還價時，第一感覺就是買貴了。
君臨也笑了。
好的銷售，永遠是給對方做選擇題，而不是問答題。
雖然君臨不是銷售人員，但是談判專家同樣精通這個。
當尼古拉選擇在賭注內容上和君臨討價的時候，君臨就已經占據了上風。
當然，這也虧了尼古拉不會去窺探君臨的心思。
君臨道：“我突然發現你這個神挺有意思的。”
“怎么說？”
“在地球，絕大多數的神都是沉默寡言，威風凜凜，逼格十足的，而你卻沒有這樣。”
尼古拉也笑了：“虛弱者才需彰顯聲勢，真正的強大，從不需要考慮逼格這種無聊的問題。等有一天你到了我的層次，你就會明白了。”
下一刻，君臨的任務欄已亮起提示。
“特殊任務：神之賭約。”
“你必須在三天內完成賺取一千積分的任務（不包括從其他人那里回收到的積分）。”
“任務完成：免費開放一次商店權限，你可以獲得一件商品的五折購買權。”
“超額完成任務：可以就超額部分進行一次本位面任務內的無息借貸。”
“任務失敗：扣除你在時限內賺到的所有積分。”
“任務期間，你不可以開啟商店，不可以購買任何物品。”
看到這任務，君臨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