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白礬樓,當然是用膳啊,還能做什么。”楚質細細打量著秀氣俊美得不像話的少年,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軟飽滿的紅唇,嬌俏玲瓏的小瑤鼻,線條優美細滑的香腮,臉上的肌膚似乎吹彈可破,晶瑩剔透之極,連指責人也顯得那么秀氣典雅,若是換上女裝,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其實不只是楚質看得清楚通透,只要是長著眼睛的人,稍微一留意,少年那玲瓏起伏的優美曲線定然顯露無疑,再加上她毫不掩飾,動聽悅耳的甜美聲音,一般人都能分辯得出來眼前的俊美少年是個雌兒。
“景純說的對,我們是來用膳的。”高士林連連點頭說道,仿佛害怕少年不相信一般,立即把楚質推到自己的面前,想增強說服力。
“你是什么人?”如新月般的細細秀氣微蹙,穿著錦袍的小美人說道,語氣硬生生,雖然還有一步之遙,不過似乎不想碰觸楚質,光嫩的玉指收了回來。
“這是我的同窗好友,觀文閣楚學士的子侄,楚質楚景純,楚玨楚文玉。”高士林連忙介紹說道:“景純、文玉,他們是曹評曹公正,曹誘曹公善,還有……。”
指著錦袍小美人,高士林頓時語塞了,不知道應該如何介紹。
“曹越。”錦袍小美人冰冷說道,似乎也意識有什么地方不對,悄悄后退兩步,站在曹評曹誘身后。
“原來是楚學士的子侄,我們兄弟有禮了。”曹評微笑行禮道,反應有些淡然,似乎沒有把楚汲放在心上一般。
“見過三位曹公子”楚質笑了下,對三人的身份了也有些明了,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應該大宋有名的將門世家,曹家的子弟。
北宋時期,世為將家依然為當世軍中一種頗為普遍的現象,而將門也始終在當時武將群體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將門大致可分為宋初開國將領、遺臣故將,和之后歷朝成長起來的將帥之家三類,而將門之間又有高低之別,最為突出者還是曹氏家族,可謂將門第一世家。
“高才卿,你真的是來用膳的嗎?我卻是不信。”錦袍小美人美目里星光閃爍,威脅似的說道:“不說實話我就去告訴滔滔姐姐。”
告訴她,那自己豈不是又要被訓斥了,高士林悄悄抹了把汗,情急之下,扯了扯楚質的衣袖。
“曹越公子,這話問得也有些奇怪,到白礬樓來,當然是用膳的啊,莫非曹公子還想做別的事情不成?”楚質笑吟吟說道,除了吃飯,當然可以做別的事情啊,畢竟做為汴梁城最為繁華的酒樓,白礬樓也提供一些特殊服務的,不過楚質不相信她敢明說出來。
“我……當然不是,我也是來用膳的。”錦袍小美人細嫩白皙的小臉微微一紅,心里暗暗詛怨起來,只覺得楚質的和煦笑容特別刺眼。
“既然越…公子是來用膳的,那么我們也不便多打擾,就此告辭了。”緩了下氣,借著這個機會,高士林笑呵呵道,準備起步走人。
“慢著,相逢不如偶遇,難得在這里碰到高家的……兄長,那就借這個機會聚一下,舉杯暢飲,不醉不歸。”錦袍小美人眼波流轉,嫵媚生姿,輕笑道:“大哥、二哥,你們覺得怎么樣?”
“那自然好。”曹誘大喜過望,不管妹妹有什么心思,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而且還能名正言順飲酒作樂,這樣的機會怎么能放過,當下立即熱情上前拉著高士林的手臂,笑著說道:“才卿,你不是常說自己千杯不醉嗎?今日我定然要見識一番。”
“這不太好吧,況且我們已經用過膳,現在就準備回去了。”似乎回憶起了什么,高士林身體一抖,顫聲說道:“時辰也不早了,回去晚了不好。”
“才戌時初,哪里晚了,放心,你若是醉了,我親自送你回家。”曹誘笑著說道,盛情款款的扯著高士林進廂房。
“景純、文玉,你們也來吧,今晚有人請客。”嗆嗆走了兩步,高士林回頭,目光掠過,透出點點無奈之色。
“兩位兄臺,難得有緣,不如共謀一醉,如何?”曹評彬彬有禮說道,笑容微露,顯得有幾分真誠之意。
楚質確實猶豫了下,接到高士林使來的眼色,立即笑道:“那就多有打擾了。”
廂房之內,擺設裝修十分雅致,幾個相貌清秀的少女在一旁彈箏撫琴,甜美婉轉的唱著詩詞,進房之后,幾人分席列坐。
“公正,你們也是剛到?”看到席上紋絲未動的菜肴,高士林順口問道,心里卻后悔莫及,如果再稍微等一會,待他們吃得盡興,那也不會注意到自己了。
“所以說你來得巧,聽了會小曲,就看見你的身影了。”曹評笑道,忽然一楞,仿佛意識到什么,笑容更甚:“才卿,你剛才說自己準備回家了?”
“是這樣沒錯。”高士林沒有心機回答道。
“才卿,你醉了沒有?”與兄長對望一眼,曹誘詭秘笑道。
“以我的酒量,區區幾杯酒,豈會醉。”漆黑的眼睛溜溜一轉,高士林拍著胸膛說道,以為曹家兄弟是想知道自己剛才唱酒沒有。
“才卿,別說了。”楚質苦笑連連,難道高士林走路的時候,從來不會向前看的嗎。
“你們這是怎么了?”高士林感到一陣莫明其妙。
“走廊盡頭是二樓的圍欄,下不去。”沉默少語的楚玨輕聲說道,目光垂視,似乎不忍看高士林窘迫的樣子。
“高家小子,你還有什么話要說?”錦袍小美人抿嘴而笑,纖細如玉的小手在燭光的映照下,隱約透出光華。
“不是吧。”高士林驚呼道,沒有想到謊言居然這么快就被揭穿,高士林俊臉一紅,辯解起來:“其實在走之前,我們想到欄桿邊上吹吹風。”
“才卿,似乎為了防止客人不慎掉下去,圍欄已經用木板封住了,你想吹風的話,也只能到樓下了。”曹評輕笑說道。
這下子連旁邊的幾個彈箏撫琴的少女也忍俊不禁,嬌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