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家既然來到登州,李愔自然要留他們多住幾天,畢竟李承乾前段時間因為心郁結,再加上暈船等癥狀,導致身體不太好,另外李象等幾個孩子也很喜歡這里,所以李愔就讓他們暫時在登州住上一段時間,順便讓李承乾休養一下身體。
不過這幾天他們也沒呆在王府里悶著,李愔和心分別帶著李承乾一家將登州游覽了一遍,不過以李承乾的身份,他對自然美景之類的倒不是很感興趣,反而是對市井人情,以及登州各個行業的發展極為上心,甚至還興致勃勃的去參觀了一下蒸汽機的制造工廠,親眼目睹了一下這種只吃石炭就能跑的機器是如何制造的。
以前李承乾也只是聽說登州繁華,不過他自小長于長安,對登州的繁華并不怎么在意,畢竟在他看來,無論再怎么繁華,卻也無法與長安、洛陽這樣的大城相比。不過在親眼目睹了登州的各行各業,以及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時,他才忽然發現,原來登州之地的繁華并不比長安和洛陽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之長安和洛陽還要強上許多。
登州的繁華正是李愔到來之后,在短短幾年之內發展起來的,以前的登州雖然是處有名的港口,但是在當時大唐的海岸線上,像登州這樣的港口還有許多,可是現在能與登州相提并論的,估計也只有南方的廣州了。想到這些,李承乾對李愔這位弟弟真的是心服口服,難怪父皇如此寵信弟,光是人家的這份本事,就不是其它兄弟可比的。
李承乾一家在登州游玩,負責押送他們的官員自然也不敢催。他們可以不怕李承乾,但是卻不敢得罪李愔,畢竟誰都知道,這位齊王殿下不但深受陛下寵愛,而且與朝武百官還都有著極深的關系,若是得罪他的話,那絕對沒好果子吃,況且人家兄弟相聚,多住幾天也是人之常情。對這種情況誰還沒個眼色?
正是在這種默許下,李承乾一家在登州一下子住了近半個月,直到天氣越來越涼時,這才乘船離開了登州,不過這次乘的船卻全都是齊王府的大船。其李承乾一家更是坐上李愔的齊王號,另外船隊里還運輸著一批貨物,這些貨物正是已經組裝火車的各個部件,它們將會被送到上海進行組裝,然后在上海城建設一個原始的火車交通網絡,雖然還做不到覆蓋全城,但覆蓋幾條主要干道卻還是可以的。
對于這批貨物的運輸。李愔還耍了個心眼,他故意夸大了這些火車部件的重要性,并且鄭重其事的希望李承乾能幫著照看。李承乾雖然從被廢的打擊解開了心結,但是卻急需別人的肯定。所以對于李愔的‘請求’,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李承乾一家離開登州之時,李愔和心、丑丑等一家人到碼頭送行,不過這幾天丑丑和幾個堂兄堂姐玩的很開心。現在卻要分別,雖然以他們的年紀。可能并不懂得分別意味著什么,但是小孩子的感覺總是最敏銳的,他們可能是感覺到了什么,結果丑丑和李象等幾個小孩子是放聲大哭,這讓李愔等人光是忙著哄孩子了,倒是沖淡了離別時的那種傷感氣氛。
當船尾的李承乾看著碼頭上不停揮手的李愔時,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只不過這并不是傷感的淚,而是對李愔的感激之淚。雖然他只是在登州呆了半個月時間,而且李愔好像也沒特意為他做什么事,但是李承乾卻知道,自己在登州這幾天,李愔卻給了他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活下去的勇氣,以及支撐這份勇氣的親情,而這也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弟,大哥一定會好好活著,我要看著你能走到哪一步?”當再也看不到碼頭上的身影時,李承乾擦了擦眼淚,然后長吸了口氣低語道。
當李承乾的船隊從登州南下上海時,長安城卻已經為立儲之事鬧的滿城風雨,李泰上次對李世民說的那句‘殺子傳弟’,已經開始在一些小圈子流傳開來,只是對于李泰的這句蠢話,卻讓無數反對李泰登位的人笑破了肚皮,而在深思之后,他們已經可以肯定,李泰已經因為他的愚蠢,白白葬送掉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這個發現讓朝堂上的大部分都感到十分興奮,少數支持李泰的人則全都是搖頭嘆息,機靈點的已經開始與魏王劃清界線,哪怕是沒辦法劃清的,也開始對立儲之事保持緘默,不再積極為李泰爭取,這樣至少
在新太子上位后,不至于為難他們。
而李泰一開始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直到經過一些忠心之人的指點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大錯特錯,可惜這時候后悔已經晚了,雖然他拼命的想要補救,甚至還進宮見了長孫皇后,希望可以挽回一點父親對自己的看法,可惜大錯已成,誰也不能再改變他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事實。
兩儀殿內,李世民坐在殿上,房玄齡、長孫無忌、李靖等十幾個武重臣列在兩邊,其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臣站在御書案前,正在滔滔不絕的向李世民進諫道:“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可一日無儲君,現在太子被廢,當從皇子之選出德才兼備之人,繼承太子之位,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這個進諫的老臣正是心的祖父蕭瑀,現在正催促李世民立下新太子。不過旁邊的長孫無忌在聽到蕭瑀口的‘德才兼備’四個字時,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悅。蕭瑀的心思他十分清楚,無非就是想讓李世民下旨,將李愔召回來擔任太子,畢竟在剩下的皇子之,能稱的上德才兼備的,也只有李愔了,這點連李恪都比他弟弟差一些。
不過李世民在聽到蕭瑀的話后,卻是微微一笑道:“宋國公言之有理,這幾日朕也一直在考慮立太子的事,不過幾個皇子卻都十分優秀,所以才一時拿不定主意,不過今天卻總算下定決心,將太子的人選給定了下來!”
李世民的話一出口,立刻讓下面的十幾人精神一震,目光‘唰’的一聲全都集到了他的身上,不過唯有長孫無忌卻是面帶微笑,好像早就知道結果一般。
“咳~,陛下,不知新任太子是哪位皇子?”房玄齡這時總算站出來問道。他雖然對李愔十分滿意,但李愔卻不愿回長安,所以房玄齡無奈之得選擇了立,對立儲相關的事從來都不表達看法,直到現在大事已定,這才出來問了一句,同時其它大臣的耳朵也全都豎了起來。
而李世民則微笑著說道:“晉王雖然年幼,但素來聰慧,而且性情寬厚,與諸皇子相處時,從來不與人爭執,再加上又是皇后嫡出,所以朕決定,立晉王為太子!”
李世民的話一落定,站在房玄齡身后的長孫無忌長出了口氣,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雖然他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但是直到李世民在武大臣面前宣布之后,這件事才算是真正定下來,再想改也不可能了,也只有到了這時候,他才算是真正放心。
而蕭瑀聽到太子竟然是晉王時,臉上的神色也是一黯,默默的退回了臣之列,而在場的十幾人,有至少一半的人都在心暗嘆了口氣,他們都是看好李愔的人,可惜李愔自己不愿意回來,他們也沒任何辦法。
李世民早就觀察著下面眾臣的神色,現在看到有一半的人都露出不愉之色,他心同樣也是嘆息一聲,若是有可能的話,他當然也想讓李愔回來,可是李愔志不在此,再加上李愔在外面發展的勢頭正勁,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再把兒子拖回來做太子吧?
蕭瑀這些人需要安撫一下,但李世民心所想的話卻不能明說,不過他事先早有準備。只見李世民雙手虛按,讓眾大臣安靜下來后,這才開口道:“其實朕之所以立晉王為太子,除了剛才說的原因外,我還特意征求了一下郎的意見,結果他對立晉王為太子也十分支持,這不,朕剛剛收到他的回信,就將這件事給定下來了!”
李世民說著,從書案上拿起已經開了封的書信,信封上字跡丑陋,正是李愔的親筆信。看到封信,蕭瑀等人的臉上卻都露出一絲苦笑,原來立晉王為太子的事,遠在登州的李愔也有參與,這下他們真的沒話可說了。
長孫無忌看到蕭瑀等人的表情變化,嘴角上的那絲微笑更加明顯,立晉王為太子的事李愔也支持,這下蕭瑀他們就再也沒話說了吧?
不過長孫無忌忽然又想到,當初自己與李愔面談時,對方事先給自己敲的警鐘,那句‘我允許你做諸葛孔明,但是千萬不要想做司馬懿’的話猶在耳邊,這讓他心格外的不舒服。
李世民卻是又看了看李愔的信,這封信上的內容并不僅僅是支持立李治為太子,信還向他提出幾個建議,要對李治這個大唐未來的接班人進行一番‘改造’,只不過這改造的內容卻是殘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