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現在是把阿暖找回來,至于治療的事情,還要看看醫院那邊的檢查結果。
“別告訴白一這件事情。”回去的時候戰熠陽叮囑。
“我知道。”
白一做完檢查的時候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醫生看了一下檢查結果就告訴白一了,是肺癆,需要住院治療。
白一說那就住吧,但戰熠陽說這個再商量。
白一回了病房戰熠陽和白晟兩個人去了醫生室那邊,醫生直接了當就和兩個人說了,病人的情況已經到了癌癥晚期,有什么未了心愿盡量滿足他吧,這么年輕可惜了。
醫生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了,面對這樣的結果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順其自然。
誰都不愿意生病死去,但是有時候有些事一旦發生了,你又沒辦法改變,就只能接受。
醫生說完白晟就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面,戰熠陽相對還能夠平靜。
他也不是不心痛,只不過有時候心痛也于事無補。
何況這種病也不是想要避免就能避免的。
“戰熠陽。”回去的路上白晟叫戰熠陽,戰熠陽就好像是知道白晟要說什么一樣,跟他說:“我沒什么辦法。”
要是有辦法,他就是神仙了。
“紀凡逸的老年癡呆都能好,怎么肺癌就不能好了。”白晟痛心疾首的,戰熠陽卻沉默不語。
兩個人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走到地方,沒坐電梯就是這樣,慢上許多。
病房里面白一正看著外面,不時的就會咳嗽,一看他咳嗽,許榮榮就給他參片吃。
戰天寧一直守在病房里面,這幾天也是什么都不做了。
紀念恩打電話問怎么回事,戰天寧就出去了,在外面和紀念恩說了一下情況,紀念恩這邊一聽,人就坐在沙發上面了,懷里抱著孩子沒給摔了。
紀凡逸一看,忙著把外孫子給抱了過去,這不是胡鬧嗎,一看就是不會看孩子,別給摔了。
“斐兒跟著外公玩,不跟媽媽。”紀凡逸抱著外孫子說,結果紀念恩就眼淚嘩嘩的下來了。
紀凡逸一看這樣的哭,就知道是出事了,問紀念恩怎么回事,紀念恩就過去把紀凡逸給抱住了,嚇得孩子也跟著哭。
紀凡逸怕嚇到孩子,把紀念恩給推開了。
“怎么了這是。”葉子安從樓上也下來了,一看紀念恩哭的傷心,馬上問,人也下來了。
紀念恩哭著說白一是肺癌,結果紀凡逸夫妻兩個都沒反應了。
紀念恩說要過去醫院,紀凡逸說去什么去,在家呆著吧,但到了晚上,紀凡逸反倒帶著葉子安去了醫院。
醫院里的人多,一見面紀凡逸說自己坐哪,許榮榮起來給拉了一把椅子,等都坐下了,紀凡逸看著白一蒼白的臉問:“你好好的怎么病了。”
白一笑了:“過幾天就好了。”
“看你這樣也不像是過幾天就好的樣子,別逞強了。”紀凡逸就好像是不會說話似的,但病房里也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
看完了白一紀凡逸才出去,戰天寧隨后跟了出去,戰熠陽也起來去了外面。
紀凡逸也有段時間沒看見戰熠陽了,沒心情和他斗嘴,就是問了問打算怎么辦。
他來也不是白來的,肯定是有事情幫的上忙,他才來的。
“你的門子多,找找阿暖,看看能找到么。”好歹讓他們見最后一面,如果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也只能隱瞞白一的事情了。
“我回去看看,給你找找。”紀凡逸轉身帶著葉子安走了,一邊走葉子安一邊說:“你說這孩子的命可真不好。”
紀凡逸什么沒說,他就是心里清楚,有些事都是人為出來的,他不相信好好的兩個孩子說分就分了,要真那樣,他就把姓倒過來寫。
他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相信戰熠陽不知道這些事。
他們自己做的孽,自己看著辦吧。
兩個孩子情投意合愛著誰了,非要鬧騰梁山伯和祝英臺,到時候哭都沒地方。
死了的沒什么,死了之后什么都沒有了,活著的你叫她怎么辦。
是跟著去,還是孤單單的活到老。
要是他的葉子走了,他寧愿一頭撞死。
一邊走紀凡逸一邊的眉頭深鎖,有些事有的時候他就是想,他都害怕,不能適應。
接下來的幾天白晟和戰熠陽輪流照顧白一,兩個人照顧的時候不是溫珊珊在旁邊守著,就是許榮榮在邊上看著,戰天寧這下可忙了,一邊要看著紀凡逸的公司,一邊要看著白一的公司。
白一沒事的時候能出來走走,但每次一看見樹上飄落下來的葉子,都會不經意的想起阿暖的臉。
“她還沒回來。”白一說,戰天寧恩了一聲:“已經在找了,但是始終沒有消息,或許快回來了。”
戰天寧也不知道,怎么找了這么多的地方始終都找不到,人就這么的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或許是。。”
白一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戰天寧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兩天的氣色好了一些,還打趣說:“你們有沒有過。”
白一微微愣了一下,看著戰天寧忽然就笑了。
“你這么好奇么。”
“當然好奇,你比我還大,我可不相信你能守身如玉。”戰天寧打趣,白一便轉開臉看著樹上的葉子問:“葉子的離開到底是風的追逐還是樹的不挽留。”
戰天寧也愣了一下,而后轉身去看樹上的葉子。
秋天了,秋天一來就會帶來很多殘忍的畫面,所以好多人都覺得秋天是殘忍的,讓有些人莫名的哀傷。
“其實你沒必要糾結什么,你們之間并沒有實質性的血緣關系,法律上允許,而且誰都沒有公開過什么。”
白一聽完就笑了:“那是別人的眼里,但是我們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是誰都不能抹掉的事實。”
白一這么說戰天寧也沒什么可說的了,最后也只是陪著白一走了走便打算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走快走到地方了,白一忽然停了下來,朝著戰天寧說:“能不能幫幫我。”
戰天寧停下,轉身看著白一。
“給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想去那里等阿暖。”白一的臉有些白,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戰天寧遲疑著,許久才問:“總要有個地方,你想去哪里。”
“找找吧,就在附近找,我總覺得,阿暖沒有離開的太遠,早晚她會回來,能在死前見她一面,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如果能見到固然是好,見不到也別告訴阿暖我已經離開的消息,免得她傷心。”
“你知道了。”戰天寧沒想過,白一會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白一笑了笑,蒼白的臉上一抹釋然:“你們都來了,就是紀叔叔都那樣的憂傷,我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現在越來越重,我已經能感覺到疼了,每天到了下午我都發燒,這是癌癥的征兆。”
戰天寧正愣住,白一回頭看看樹上的葉子,想著阿暖笑的時候,其實臨死之前見不見到阿暖都不重要,但要是他在臨走之前見不到阿暖,他會覺得阿暖出了什么事情,那樣他走的會不放心。
見一面,要他放心也好。
當天的晚上戰天寧給白一辦理了出院手續,白晟是不同意白一出院的,但是白一和戰天寧堅持要出院。
“你這就是胡鬧,身體什么情況你不知道,留在醫院里不好么。”重了的話白晟不敢說,但是也不能不說。
戰熠陽站在房間里面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白晟,依然到了這個地步強求也沒什么用了。
“戰熠陽。”白晟朝著戰熠陽喊了一句。
戰熠陽看看,才說:“我也希望換個安靜一點的環境,這里每天進進出出的人這么多,讓他心里有壓力,他要去哪里就去哪里,現在起誰也別再管了,真出了什么事找我。”
戰熠陽轉身走了,許榮榮一看就有點不對勁,轉身忙著跟著跑了出去,出了門就追著戰熠陽問:“怎么了這是。”
“沒怎么,只是心里不是很舒服。”畢竟白一的聲明太過短暫,而立之年,本應該男婚女嫁的年紀,卻要與這個世界永別,臨死之前連所愛之人都不能見上一面,有些人不知悔改,有些人卻一味的固執。
“算了,別生氣。”許榮榮自己都難過的老了許多,還拉著戰熠陽說,讓戰熠陽的心情平靜了許多,拉著許榮榮的手離開了醫院。
當天的下午六點鐘,戰天寧把白一從醫院里面接了出來,沒人知道戰天寧和白晟說過什么,只是知道說完,白晟答應了白一的做法,離開醫院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去等著阿暖。
只是,那年的秋天過去的很快,那年的冬天來的也很早,一切都好像是才剛剛開始,就馬上迎來了結束。
他等的人始終沒有回來,而要回來的人始終也不回來,等到她回來了,他也已經聽不見她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