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著寒光的匕首，尚帶著一片血跡，就這樣直直的沖著戰亦琳過來。

第一秒的時候戰亦琳嚇了一跳，不過打斗經驗豐富的她一眼就看出來，趙曼這一下雖然看似兇狠，但是已經沒有了力度，所以她沒有退走，而是上前一步，握住了趙曼的手，微微用力。

“咔嚓”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后就是匕首落在車上發出的聲音。

趙曼的右手被折斷，軟軟的耷拉在車上，她整個人更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側躺在車上一動不動，就像瀕死的動物，大口的喘氣。

她胸口的傷口原本都已經快要凝固上了，可是因為她剛才不要命的襲擊戰亦琳，抽出了那個匕首來使用，造成了她傷口二度破裂，流出的血比剛才還多。

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確定趙曼沒有任何危險了，戰亦琳招呼許榮榮來到她的身邊，然后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檢查了她一番。

“怎么了，亦琳？”許榮榮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我看看你受傷了沒。”戰亦琳微微一笑，剛才的確太驚心動魄了，她到現在還有些驚魂未定。

“我們，還是先看看趙曼把要不要送她去醫院。”許榮榮淺淺一笑之后，便看向趙曼，雖然趙曼可惡的來刺殺她，但是她做的壞事許榮榮知道的不太多，還沒恨她入骨，所以便想送她去醫院對她進行救治。

不過出乎許榮榮意料的是，拒絕她的竟然是趙曼。

已經躺在車頭上不能動彈的趙曼，聽到許榮榮要送她去醫院，不僅沒有任何感謝，反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樣，然后略有些虛弱的說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許榮榮，你殺了我吧，只要我不死，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你的。”

許榮榮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讓趙曼將她恨到這種地步，甚至連那種嫵媚的外表都懶得偽裝，甚至連名都不要寧愿被戰亦琳踢住也要殺死她。

到底，她做了什么事情，怎么會這樣，許榮榮真的不明白。

“你，你到底因為什么要殺我。”許榮榮確信自己沒做過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所以她只能緊緊地盯著趙曼，有些無措的說道。

“沒做過什么？你們沒做過什么，可是我卻失去了對我最重要的人。”趙曼忽然激動的大聲咆哮，她胸口傷口因為激動而又一次撕扯爛了傷口，鮮血直流。

不過趙曼顯然顧不得這些，她現在滿腦子都恨不得殺了許榮榮，殺了她，讓她為阿柔陪葬。

“你這個賤人，許榮榮……”趙曼不愧是裝過拜金女的，罵人這種話張口就來，聽的戰亦琳多有些不爽的想去揍她一頓，卻被許榮榮攔住了。

“許榮榮，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刺殺你的女人。”趙曼盯著許榮榮的雙眼，陰冷的眼神如同跗骨毒蛇一般跟著許榮榮，似乎要將她活活的用眼神殺死。

“那個刺殺我的女人？”許榮榮猛然一驚，那個她自然知道，險些那個女人就得手了，不過最后關頭還是受傷離去了，她跟趙曼有關系？許榮榮不解。

“你跟那個女人有什么關系嗎？”許榮榮看向趙曼，此刻趙曼身體流出的血液越來越多，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最后已經幾近透明了。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這幾十年唯一的朋友，為了替我報仇去刺殺你，可卻被你們害的，害的她……”說到這里，趙曼心痛的閉上雙眼，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那傷心的模樣，絕不是裝出來的。

許榮榮沉默的不知說什么，雖然趙曼沒說出來，但是她也已經從趙曼那徹骨的悲傷中，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我沒想到她會死掉。”沉默了許久，許榮榮有些吶吶的張嘴。

殺死那個殺手并非他們的本意，所有的一切都是出于自保而已，從某種方面來說，那個殺手完全是自找的，如果不是她來刺殺許榮榮，也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可是，在許榮榮這個角度來看，是自保，從趙曼的角度看，就是唯一的好朋友死去了，她恨欲狂，最后甚至沒了生的愿望。

在阿柔帶著重傷回來之后沒多久就逝了之后，趙曼草草的將她藏了，然后在光禿禿的墳頭前，趙曼發誓，即便是賠上自己，她也要為好姐妹報仇。

于是，在偷偷動用了那個人的關系之后，她找到了許榮榮的行蹤，然后一路快速的跟在她們身后，一手策劃了這一場刺殺。

只是趙曼沒想到，即便她是拼了性命的來刺殺，到最后竟然還是自己敗了。

如今，鮮血不停地從身體里流淌去，趙曼知道，自己的大限即將到了。

她無力的垂下頭顱，靠在車窗上，即便是那么無力也要雙眼憤怒的瞪著許榮榮，可見她心中的恨意。

“我恨你，你害了阿柔，讓我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趙曼低低的說著，虛弱無力的聲音，讓人涌起一股心疼的感覺。

許榮榮側著頭，看著這個面色越來越蒼白透明的女人，眼角劃過一滴淚水，“何苦呢，何苦為別人賣命，到最后還要搭上自己，又何苦呢，有時候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是多么大的幸福啊、”

“呵呵。”聽完許榮榮的話，半閉著眼睛的趙曼笑了笑，“你以為誰不想過平靜安詳的日子，你以為每個人都喜歡戴著面具生活，然后被萬人嫌棄嗎？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怎么生活的，我們大多數人的命運，終究掌握在別人的手里。”

許榮榮沉默，她大概也猜得到，趙曼就像當初的溫珊珊一樣，是別人培養的殺手，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賣命，渴望平靜，卻永遠得不到平靜。

“你可以不用死的，你可以把這股拼命地勇氣用在掙脫牢籠上，也許你已經在幸福平淡的生活了。”這時候，旁邊一直沉默的戰亦琳忽然說道。

她抬起頭，原本充滿活潑開朗的雙眼，此刻帶著淡淡的悲傷，她看著趙曼，嘴里卻吐出無情的話語，“當初你朋友來為你報仇的時候，怎么不攔著她呢，現在她重傷不治，你方知道后悔，方知道憤怒要報仇，可你最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也許她不會死，也許，你也不會死。”

趙曼原本耷拉在身前額左手，微微的蜷縮了一下，然后又松開。

她應該是想攥起拳頭的吧，可惜身體血液流失太多，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所以她只能稍微動彈了一下，最后無奈放棄。

“我對不起阿柔，當初我不讓她去，但她向我保證，一定會安全回來，我便讓她去了，之后第一次受傷，我不允她出去，以為這樣就能沒事了，可誰想到她逃脫了我的監視，然后又獨自去報仇了。只是上一次她受傷可以治療好，這一次卻只交代了我幾句話就離開了。到現在我都記得，她讓我一個人好好地活，堅強地活，不要因為誰不在了就輕視生命，現在想來，她分明就是怕我報仇啊。”趙曼一聲為不可查的輕嘆，說這些話已經浪費了她所有的力氣，所以即便是嘆氣，她也只能細弱蚊蠅了。

旁邊的許榮榮也跟著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亡怕是不好受的，但是這大概也是你作惡的懲罰吧啊，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你作惡，但是我知道，你殺的人一定不少，善惡到頭終有報，你也算是解脫了。”

趙曼這樣已經沒救了，即便是心頭泛著不忍，許榮榮也只能嘆口氣，然后無言以對了。

“我，我知道，當初的選擇，決定以后，以后的結局，我這樣的結局，怕，怕也，早就是定好了的，從，從我……”最后一句話到底是沒有說話，趙曼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她的右手還耷拉著，左手依然放在胸前捂著傷口，但是鮮血已經不再往外流出了，因為趙曼的身體已經幾乎沒有血液了。

她閉著眼睛，面容因為失血而白的嚇人，五官因為閉上眼睛而清秀干凈，其實趙曼也是個清秀的姑娘，如果她生活在普通的家庭，一定會過著平凡但是會很開心的日子。

許榮榮閉上眼睛，轉過身，不想再看這一幕。

戰亦琳在旁邊打量她心愛的紅色法拉利，先不說前面的血液和死人，直說這輪子以及車體的受創程度，修的費用翻個倍就可以重新買一輛了。

所以，想了一下，戰亦琳沒有管這輛車，而是給戰熠陽打了電話。

這里的事情她沒有具體說，只是讓陳浩然和戰熠陽快點過來。

掛掉電話，她拉著許榮榮，走到了旁邊清秀的小樹林了。

站個尸體跟前真心不好，所以戰亦琳就拉著許榮榮進旁邊風景優美的路邊躲一下。

至于車上的趙曼的尸體么，雖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見到肯定以為發生了殺人搶劫案件，但是考慮到來往的車輛并不多，戰亦琳也沒有再做什么措施。

怎么處理趙曼，要等戰熠陽和陳浩然來了再說，他們兩個女人還是乖乖地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