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林舫從最初的對她呵護有加,到現在冷淡的愛理不理,劉雅雖然無數次安慰自己他只是工作太累了,可是他和別的女人嬉笑歡愛,卻總是刺激著她的大腦。
終于在有一天,她忍不住開口留了他。
“你,你今天不要走了好不好。”她上前一步,從后面摟住他的腰,然后將臉貼在他的后背之上。
能感覺的出來,林舫的背脊僵硬了一下。
劉雅心中一喜,因為以前她最喜歡這樣抱阿方了。
可是接著,林舫的反應卻讓她有些恐懼。
“你想我嗎?”淡淡的話語,聽不到任何情緒,林舫的音,深不見底。
劉雅一怔,然后將雙臂摟的更緊了,她緊緊地抱著了林舫,如同撒嬌一般,“想,很想,你想我嗎?”
“呵呵,想,當然想了。”林舫微笑,明明是微笑,可卻讓劉雅感覺有些恐懼,仿佛那是奪命的微笑。
接著林舫猛地一拽,將她從他身后拽到深前,大手緊緊掐著她的手,雙目則凝視著劉雅,那里面閃過種種復雜的情感。
有愛戀,有心痛,有難過,有糾結,最后全轉化成了濃濃的恨意。
“啊。痛。”劉雅驚呼一聲,只見手腕被林舫捏著的地方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火辣辣的疼。
本以為至少會得到淺淡的安慰,可那天的林舫就像瘋了一般占有她,虐打她,并唾罵她。
一聲一聲的賤人從林舫的嘴里說出來,讓劉雅的心,碎了一地。
所有的情,全都分析崩離,劉雅怕了,她害怕了,她要離開林舫,她要離開這個瘋子。
可她每一次都失敗了,不知為何,林舫的權利似乎很大,他找了很多人看住她,不讓她逃離。
后來只要發現她逃跑,他的打罵和虐待都會翻倍,暴力讓她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跟讓她的整個心,傷痕累累。
但劉雅一直都不死心,她是個倔強的女子,即便是打罵和虐待的那么厲害,依然咬著牙要離開。
直到有一天,林舫告訴她,如果她再想著離開,便要讓福利院出來的所有人丟失工作,并且任何人都找不到工作。
劉雅愣了,她沒想到他居然用她最在乎的院長和兄弟姐妹們來威脅她,可這威脅,還真的有效。
她不敢跑了,面對他的打罵和虐待每天沉默的忍受著,壓抑著內心的所有的情緒,像個木偶人。
如此一隱忍,便是十年。
十年,他利用她無數次,讓她去被某個老總睡了,然后以裸照威脅老總做生意,又或者讓她打入某個公司內部,竊取資料。
直到最近一件事情,就是在發現榮陽公司的價值的時候,又恰巧發現劉雅在這里工作,便要她在合適的時候一起誣陷總裁,讓林舫成為公司總裁。
這一次,林舫又用放她離開,來誘惑她心甘情愿的為他所用,并花言巧語,說什么以后娶她當總裁夫人。
可是劉雅不信了,她再也不信林舫了。
在戰熠陽找到她之后,她毅然決然的跟戰熠陽合作了。
答應反過來作證的時候,劉雅的心中是有微微的痛的,她眷戀著當初那個溫柔的愿意為她去改變的少年,還愛著那一年半的溫存過往,還愛著那個當初愛她寵她的男生。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但是這十年來,她遭受的折磨太多了,即便是她心中有再多眷戀溫存和愛戀,都被林舫無情的暴打給打沒了。
所以,那種刺痛也只是微微一剎那,為的是當初那個會臉紅的少年,而不是眼前這個視女人為玩物的林舫。
之后的事情,全都在戰熠陽的預料之后,看著林舫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準備算計林舫,她覺得很無奈。
明明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如今卻還以為別人在你的算計之中,也難怪這種人會敗,他實在是太自大了。
同時,劉雅也對戰熠陽起了一種深深地恐懼,她曾不止一次的偷瞥戰熠陽,總覺得這個看起來淡然的男人,實則非常精于算計,非常聰明,非常懂得抓住人心。
林舫,對上他真的不夠看的。可以說,林舫永遠玩不過戰熠陽。
看著林舫如同猴子一樣在戰熠陽面前耍寶似得做著,自認為心機的事情,實則非常搞笑,非常搞笑。
搞笑到,她是不是猶豫提點一樣林舫。
不過這些事情都和她無關了,在她為了自由答應戰熠陽的計劃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叫阿方的男孩,將永遠只活在她的記憶中。而那個叫林舫的男人所帶給她的傷痛,將是一輩子不可磨滅的。
閉上眼,忘卻過去的所有,劉雅期待自己的新生。
可是,當那顆子彈呼嘯著進入胸腔的時候,她還是呆滯在了當場。
劉雅啊劉雅,你以為這個男人最多折磨你,但是他心底還是舍不得你的,可現在,他用事實像你說明,一切都是你想多了。
那些不論美好的不美好的過去,都被拋棄,那些忘記的沒忘記的愛情,都已丟棄。
劉雅,原來死亡才是你最后的歸宿。
許榮榮看到最后一天,劉雅寫的日記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劉雅生前的辦公桌上三四個小時了。
那天是前往比賽場地的一天,也是劉雅活著的最后一天。
她在日記的結尾,期待了獲得自由后的生活,她要去老家,在哪里買兩畝田,一個平房,找一個普通的男人,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
可現在,連這么簡單的愿望,她都沒有辦法實現了。
她死了,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期待,死了。死在她最愛的那個人的手下。
合上日記本,許榮榮淚流滿面,她無法想象,那個溫柔愛笑的女人,是怎么樣經歷了那么多悲慘之后,依然溫柔的笑著,不抱怨,不哭泣,安靜的接受一切。
也許,在經歷了那么多之后,死亡是她最美好的結局。
也許,這樣,她就能真的看到那個最初的林舫,那個還叫阿方的少年。
也許,她最后閉眼的時候,是欣慰的。
許榮榮嘆了口氣,將屬于劉雅的東西收拾好,全部一同送進了焚化爐。
劉雅住的那個房子是租的,如今劉雅死了,房主收回了房子,她的東西,便一同隨她埋了吧。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沉沉的,許榮榮估計會下雨,所以讓人備好了雨傘、。
果不其然,在劉雅的墓前,天空下起了小雨。
以前的劉雅并不是在這座城市,而她在被林舫囚禁后,已經和福利院的人斷了來往。
之前許榮榮請戰熠陽幫忙找了一下,發現那個福利院已經人走茶涼了,因為院長死了。
當年劉雅犧牲自己犧牲愛情換來的搭橋手術,也不過為她延了五年的生命而已,在她死后的一年內,所有的福利院成員陸陸續續的離開,最后,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了。
許榮榮閉上眼,控制了一下情緒,讓那淚意漸漸褪去,這才睜開了眼睛。
霧蒙蒙的小雨打在她的臉上,已經讓她的頭發濕了一層,衣服也潮潮的,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此刻,劉雅墓碑前放著的幾束菊花,也已經沾染了許多水珠,因為最頂尖持續有水珠掉落,稍稍往下的部位也跟著往下落水,一時間,就像人的眼淚一般,滾滾而落。
許榮榮一怔,有些愣神的看著那幾束白菊上的水滴,然后緩慢的蹲下身子,用手接住了掉落的水珠。
明明是冰涼的雨水,落在手中卻又淡淡的溫度,許榮榮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她的錯覺。
如果這般兩分鐘,頭上的不再有霧蒙蒙的雨飄落,那幾束白菊上的淚滴也停了下來。
許榮榮一抬頭,就看到溫珊珊淺笑著的面孔,還有她手中舉著的那黑傘。
“你跟劉雅關系還不錯,她去世你難過我知道,不過發泄也發泄過了,淋雨也淋雨過了,現在可愿意打傘了?”溫珊珊淡然淺笑,眉眼中透著理解和我懂,讓許榮榮不由得低著頭笑了。
“恩,好。”大約半分鐘之后,許榮榮站起身,并排到了溫珊珊的身邊,同時溫珊珊的手也收了回去,那幾束剛剛止住淚水的白菊,又一次跟著淚流滿面。
許榮榮抬頭,發現雨勢比剛才大了些,這個公墓還有其他同事呢,不能讓其他人跟著感冒了。
想到這,許榮榮抬起頭說道,“雨越來越大了,大家趕緊回去吧,讓雅姐……安息。”
其他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榮榮也抿了抿嘴,跟在陸續離開的同事身后,抬腳欲離開。
可是就在她抬腳的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從身旁的一個同事手里拿過沒用的黑傘,然后撐開,放在了劉雅的墓碑上,同時也遮住了前面的幾束白菊。
因為雨勢變大而愈來愈急促的淚水,瞬間停止,許榮榮揚起嘴角,淺淺的笑了笑。
“雅姐,我走了,你一個人在這里會孤獨寂寞嗎?放心吧,以后逢年過節我會來看看你的,只希望你一個人能安安靜靜的,得到你想要的幸福。”許榮榮抿嘴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轉身,離開了公墓。
在扭頭的最后一瞬間,許榮榮仿佛看到那個溫婉的女子,在隔空對著她們揮手。
雅姐,保重,雅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