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護病房,許榮榮還在安靜的睡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容,在慘白的床單的映襯下,有種近乎透明的質感,虛弱的讓人以為她下一刻就會消失。
旁邊,葉子安抱著天寧,淚眼婆娑的看著許榮榮,“榮榮啊榮榮,為什么你就不能安穩的幸福呢,你看,經歷了那么多苦難風浪,找回了失去的愛人,擁有了八歲大的寶貝,可你怎么又忘記了呢。”
為什么許榮榮的生活,就不能過的平淡而幸福呢。
葉子安身邊,紀凡逸攬著她的香肩,輕聲安慰她,“老婆,榮榮會沒事的,我已經聯系了國外的專家,他們會盡快的為榮榮消除身體里的隱患的。”
“消除了隱患,生命保住了,可是記憶還是沒有了啊。”葉子安看著沉睡中的天寧俊秀的側臉,心里泛起一陣一陣的心疼,“她忘記了所有人,戰熠陽還能接受,可是天寧怎么辦,他能接受媽媽不記得他嗎?”
“所以這段日子你要告訴天寧,榮榮去接受治療了,很快就會康復見到他的,務必要穩住孩子。”紀凡逸自然也知道葉子安的擔心,天寧雖然懂事,但畢竟還是個八歲的孩童,總是需要母親的。
“也只有這樣了。”葉子安嘆了口氣,雙手撫著天寧的臉頰,看著天寧濃密的小睫毛微微顫動,就知道他快醒了“天寧快醒了,我先帶他回去了,你們照顧好榮榮。”
說完,抱著天寧迅速的離開了特護病房。
而就在她離開后不遠,“好。”紀凡逸點頭,有些同情的看著這個明顯消瘦了許多的好哥們,“剛才葉子抱著天寧來過了,我們決定對天寧保密,只告訴他榮榮去治病了,以免他哭鬧。”
“嗯,保密就保密吧,天寧很懂事,但是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戰熠陽點了點頭,略帶歉疚的看向紀凡逸,“榮榮病成這樣,阿姨也生病起不來,所以天寧只能麻煩你跟葉子照顧了。”
“嗨,咱們多少年的哥們了,還說什么麻煩不麻煩,天寧就跟我的孩子似得,在我這里你就放心吧,絕對給你養的胖胖的。”紀凡逸拍了拍戰熠陽的肩膀,感覺到整個病房內低沉的氣氛,故意開了下玩笑。
一想到帥帥的天寧變成小胖子的模樣,紀凡逸還真的忍不住笑噴了。
戰熠陽也跟著聯想了一下,無奈的笑了笑。
但是很快,當目光掃到沉睡中的許榮榮的時候,他的神色立馬就黯然了下來。
察覺到好朋友的黯然,紀凡逸的情緒也跟著低沉了下來。
最后,他嘆了口氣,拍拍戰熠陽的肩膀,轉身去預約酒店房間了。
而戰熠陽,就那么呆呆的,看著許榮榮蒼白的面孔,不知道在想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榮榮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戰熠陽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感覺到發熱,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臟跳得特快,這么快速的跳動,讓他覺得不安。
想了想,戰熠陽最終決定將閔世言叫回來。
出了特護病房,戰熠陽邊走邊打電話,不知不覺離開病房約有十幾米了。
“喂,世言嗎,榮榮睡了十幾個小時了還沒有醒,會不會有什么事情?”戰熠陽皺眉低聲問道。
“神經被壓迫的典型狀態,沒事的,到時間她自動會醒的,你別擔心,以后可能她會睡得更久。”閔世言說。
“這樣啊。”戰熠陽嘆了口氣,“沒事就好,我回病房了,放她一個人在哪里,我總覺得不放心。”
掛了電話,戰熠陽一步一步的走回特護病房。
然而就在他推開特護病房的門的時候,整個人瞬間愣在了那里。
榮榮呢?榮榮怎么不見了?
才不過幾分鐘,剛才還睡得好好地,出去打個電話就沒了?
“榮榮。”戰熠陽大聲的喊了一聲,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會不會去廁所了?
這樣想著,戰熠陽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然而馬桶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戰熠陽左手捂著胸部,他的心跳驟然加速,像是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身體里被抽離出來一樣,那股濃濃的不安感和心痛感占據了戰熠陽。
“不。”他驚呼一聲,低下頭,掀開了床單。
果不其然,在被床單蓋住的床底下,放著一雙拖鞋。
那是許榮榮的拖鞋。
許榮榮,,出事了。
這個認知讓戰熠陽恨欲狂,他抬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一股濃濃的恨意蔓延他的眼底。
戰熠陽飛速的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浩然嗎,榮榮出事了,立馬調動所有人給我去找榮榮,先從這個醫院開始搜索,人應該是被擄走了,好,要馬上。”
掛掉電話,戰熠陽瞪著猩紅的雙眼,環視了一圈特護病房。
接著他走到了陽臺前,果不其然的在窗戶上看到了撬開的痕跡。
撬痕短小,并且極少,一看就是專業人員才能做到的。
整個窗臺沒有任何腳印,說明鞋子肯定是特制的,而能穿得起特質的綁架人員,只有那些高層次的……人員。
榮榮從來沒有跟人員有仇,除了組織。
而組織這些日子被軍隊逼得躲躲藏藏,哪里有功夫來綁架榮榮。
所以,綁架榮榮的,肯定是人聘請的。
究竟是誰,聘請人員來傷害榮榮。
戰熠陽的雙眼愈發猩紅,他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身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若是讓他查出來是誰,定要那人用命來償!
軍隊的辦事效率就是快,戰熠陽這電話才打了有十多分鐘,就有一個排的人集合在了醫院門口。
“報告少將,集合完畢,一個排的人已到。”陳浩然來到特護病房,對戰熠陽敬了個禮,然后大聲道。
“搜查整個醫院,注意是很有可能是專業人員作案,務必查到蛛絲馬跡,快速的尋到榮榮的蹤影。”戰熠陽此刻化身成了那個執行任務時冷酷無情的戰少將,鏗鏘的吩咐了一系列任務。
“是,少將,保證完成任務。”陳浩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敬了個禮,便大步的離開,到外面吩咐特種兵們,仔細搜尋。
久經沙場的特種兵們皆是戰熠陽旗下的兵,自然也知道戰少將對于妻子的疼愛,當然從私心來說,他們也很喜歡這個嫂子。
所以當陳浩然發下命令來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極為賣力的以地毯式搜尋方法,尋找著一絲絲和許榮榮有關的蛛絲馬跡。
而戰熠陽,始終心事重重的站在特護病房的窗臺前,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窗臺上的劃痕,猩紅的雙眼像是要將它吃了一般。
陳浩然幾次路過窗臺,都擔心的看著他,最后卻又只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所幸的是,沒過多久,一個特種兵跑了過來,說是有人看到一個黑衣男子背著一個病號從醫院后門溜走了。
而且通過其語言描述,那病號很像許榮榮。
戰熠陽瞬間渾身就緊繃了起來,他看著那個特種兵,“帶我去見那個人。”
“是,少將。”特種兵對戰熠陽敬了個禮,轉身帶路,來到了那個人跟前。
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留著殺馬特風格的挑染發型,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耳朵上數不清的水鉆釘,甚至連鼻子上還有一個,根本就是一個非主流少年。
“你就是那個目擊者?”戰熠陽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完全壓制住了少年瘦弱的身體,迫使的他連連后退。
“你,你好,我,我就是。”許是戰熠陽的氣場真的太強,方才一直吹著口哨滿臉不屑的少年,不僅滿臉都是畏懼,甚至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你看到了一個黑衣人背著一個病號?能仔細描述一下嗎?”戰熠陽雖然內心早已心急火燎,可是多年的少將生涯,讓他早就學會了不動聲色,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
“我,我就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背著一個女人,從這里路過了。”少年一怔,隨機嚷嚷了起來,手來指著身邊的一個小路。
可是只一秒鐘,戰熠陽就聽到了他話里的破綻。
“一個女人?你怎么知道那個人是女人?”戰熠陽犀利的反問,他看著明顯有些驚慌的少年,緩緩彎下腰,給他更大的壓迫感。
“你,你不要靠近我、”少年驚恐的后退了一步,他看著一臉嚴肅的戰熠陽,心臟跳得極為快速,像是要從胸腔里躍出來一般,“我,我沒有看清楚,那個穿病號服的是男是女我不知道,我瞎猜的是女人,我瞎猜的。”
“瞎猜的?猜的還真準。”戰熠陽冷笑一聲,瞬間直起了身子。他冷冷的看著非主流少年,極其不耐的下了命令,“來人,給他嘗嘗軍隊里的小練習,讓他說出他知道的。”
他已經沒有耐心陪他耗下去了,他的榮榮不知道被帶到什么地方,承受著什么苦楚。
現在的戰熠陽,已經接近于崩潰和瘋狂了。
現在的他,每一秒心臟都在承受著無比的煎熬,他的心,他的魂,甚至于他的骨,都在叫囂著痛苦和難過。
為什么自己要離開病房打電話。
為什么自己沒有守護好許榮榮。
為什么沒有快點打完電話回到病房。
為什么,沒有辦法快點找到許榮榮。
他多么擔心啊,擔心榮榮的生死,擔心榮榮的安慰,擔心她會不會受到傷害,擔心她會不會受到欺負。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他現在還是無法快速找到她!
戰熠陽痛苦的抱住了頭,,他快要崩潰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