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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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喵的眼淚融在安郡王的面上,順著他的面頰,又流入兩唇相接的嘴里。
咸咸的淚水似乎刺激了安郡王的感覺,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兩手用力一撐,將阿喵的身子推開,正要發怒,卻看見眼前的并不是別人,而是他朝思暮想,旦夕未忘的未婚妻顧遠西
安郡王的雙手立時改推為抓,死死按在阿喵的肩膀上,似乎只要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阿喵的肩膀傳來一陣劇痛,可是這劇痛卻讓她欣喜,讓她感覺到這一次,是真真切切見到了的未婚夫,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而是真實。
“……思誠……”阿喵的聲音在靜謐的房中悄然響起。
安郡王睜大眼睛看著阿喵,看向她頭上微卷的秀發,已經有些紅腫的雙眸,紅通通的鼻尖,和同樣緋紅的雙頰,更沒有放過她的鬢角里那一根在燈光下閃著白光的銀絲。
“阿喵,真的是你?——你終于來了。”安郡王的目光漸漸下移,看向阿喵身上明顯不是出門穿的衣衫,還有衣衫底下露出來的一雙軟底繡花拖鞋。——這明明在內室厚厚的地衣上才能穿的鞋子。
阿喵穿著這雙軟底繡鞋似乎在外面走了長長的路,被外面的石子路磨得底兒都穿了,露出里面凍得殷紅的腳趾頭。
安郡王的目光定在那雙破了的繡花拖鞋上。
阿喵注意到安郡王的眼光,低頭一看,很有些羞慚。——多年不見,給對方的第一印象竟是如此邋遢不堪,悄悄地把腳往裙子底下縮了縮。
安郡王看見阿喵這些熟悉的小動作,心里越發感動,雙臂用力,將阿喵的雙腿抬起來,脫掉她的軟底繡鞋,抱住她冰冷的雙腳,緊緊地捂在胸口。
阿喵滿心歡喜,雖然眼里的淚總也擦不凈,可是看著心愛的人坐在身邊,對情愛如昨,呵護備至,似乎這么多年的等待和期盼只是為了讓今日的重逢變得更加隆重,積滿兩世的抑郁終于一掃而空,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逐漸清醒,也覺察到她冰冷的腳底下,安郡王的胸口燙的如火燒一般。
想起宋大夫說過,安郡王突然發了高燒,阿喵忙將雙腳從安郡王懷里掙出來,低聲道你還病著,別一時冷,一時熱的……”
話沒說完,安郡王已經放開阿喵的雙腳,上身前探,雙臂用力,將阿喵結結實實抱緊懷里,低頭就向她雙唇吻上去。
他的雙唇是那樣的炙熱,擁抱是那樣的有力,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里一樣。
阿喵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抱住安郡王的脖頸,也熱烈的回吻上去。
屋里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響,在外面候著的顧范氏、十三叔和宋大夫吃了一驚,忙起身查看。
卻看見安郡王已經半坐在床頭,阿喵靠坐在他身邊,攬著他的脖頸,將頭扎在他懷里。安郡王的雙臂伸出,緊緊抱著阿喵。
而里面凈房的門口,站著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正張大了嘴,傻傻地看著這一幕。他的腳下,有一攤水跡,和一個倒扣在地上的銅盆。
安郡王回頭看向站在凈房門口的小廝,微微笑道珞嘉,這是大,你不記得了?”
珞嘉長舒了一口氣,拿袖子抹了抹額頭,心有余悸地道嚇死我了,還以為讓哪位跑進來了……”說著,走對阿喵行了禮。
站在門口的顧范氏和十三叔微笑著看著這一幕,也走了進來,對珞嘉道珞嘉,你是思誠的救命恩人,不用對阿喵行禮。阿喵應該向你行禮才是。”
阿喵從安郡王懷里探出頭來,對著顧范氏叫了聲“娘”,就站起來,對著珞嘉行了大禮。
珞嘉手足無措地站在屋子中央,看看顧范氏,又看看安郡王,再瞟一眼阿喵和十三叔,臉上一片紫漲,是真的不自在。
顧范氏嘆口氣,對珞嘉道你歇著吧。今兒這里,有阿喵照顧就行了。”
阿喵喜出望外地連連點頭,從地上揀起來銅盆,拿到里面的凈房。出來的時候,又去吩咐外面的丫鬟婆子再去燒一桶熱水。
忙忙碌碌地,就跟一個小管家婆一樣。
安郡王眼眸帶笑,一直看著阿喵的身影在屋里穿梭來去。
珞嘉見阿喵終于找來了,也松一口氣,悄悄對阿喵道大,您可要當心這里的們……”
阿喵抿嘴笑了笑,道你放心,有我在這里,沒人敢打思誠的主意。”
阿喵活了兩輩子,才等到跟安郡王在一起。若是有別的敢不怕死的上來自薦枕席,顧氏阿喵肯定是來一個收拾一個,來兩個收拾一雙,絕不退讓,也絕不輕饒
珞嘉看著阿喵胸有成竹的樣子,打著哈欠道那這里就麻煩大了。我有好久沒有睡過囫圇覺了,這就要睡一覺去了。”說著,又對顧范氏和十三叔行了禮,一個人去的廂房歇息去了。
外面的婆子將煎的藥送,阿喵服侍安郡王喝了,又用熱水給他擦洗了手腳和后背。
顧范氏和十三叔退到外間,宋大夫已經不在那里了,卻看見齊意欣帶著蒙頂坐在那里
齊意欣笑著道宋大夫已經了,我瞧瞧,免得東子哥不放心喵姐。”
顧范氏和十三叔不約而同地嘆口氣,道這里沒事了。你也吧。那邊的事多,你也走不開的。”
齊意欣搭著門簾往里面掃了一眼,見兩個人正喁喁私語,抿嘴一笑,和顧范氏、十三叔一起離開安郡王的院子,不去打擾那一對久別重逢的未婚夫妻。
安郡王這邊喝完藥,換了身衣裳,本還想跟阿喵,可是那藥里面似乎有安眠的成分,再加上今天大悲大喜,讓他筋疲力盡,不一會兒就睡了。
阿喵合衣縮在安郡王床腳,也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安郡王醒,燒已經完全退了,精神也好了許多,只是再看見已經起床,換了衣裳,梳好了頭的阿喵,有些訕訕地。
服侍安郡王吃完早飯,阿喵坐在安郡王床前,笑著問他你想不想我念書給你聽?”只字不提他這些年的離世隱居,還有對阿喵的不聞不問。
安郡王更是羞慚,伸手握住阿喵的手,輕聲道阿喵,你聽我說。——是我對不起你。昨天冒犯你了。”
阿喵兩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來,用手捂著耳朵大叫別說了你別說了——我不聽不聽”
“阿喵,我已是出家之人。”安郡王靜靜地道,“我是你的表哥,永遠都是。我希望你一輩子幸福快樂。可是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幸福,也不會快樂。”
阿喵看著安郡王鄭重的神色,壓下心里的痛苦,順著他的話頭,道我們現在不說這些。思誠,你嗎,我曾經向佛祖許愿,如果我能再見到你,我就要給佛祖重塑金身。——這一次,我可要破些財了。”
安郡王雙手合什,念了一聲“阿彌托佛”,就對阿喵道把我的念珠拿,我要做早課了。”
阿喵鎮定地起身,去另一邊的桌上,將安郡王的念珠拿,遞到他手里。
安郡王閉上眼,摩索著念珠,嘴里的經卻是念的支離破碎。
阿喵坐在他對面,久久地看著他,柔聲道思誠,你別騙了。——你凡心已動,這個佛門你還能待得下?”
安郡王的手停了下來,睜開眼睛,也定定地看著阿喵,長嘆一聲,道阿喵,你知不,我就算不在佛門,這個世間,也無我的容身之地。——我活著,其實是一個誤。”
阿喵笑了笑,給安郡王掖了掖被角,道誰說的?你活著,是上頭對我最大的恩賜。我不管你是誰,安郡王也好,范思誠也好,世間的無名之人也好。只要是你活在我身邊,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在一起。”
珞嘉從外面沖進來,對著屋里的兩個人急急地道大爺,您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大,如今好不容易跟她相認了,為何又要說這些話?”
阿喵站起來,對珞嘉又行了一禮,正色道珞嘉小哥兒,我顧遠西從來沒有謝過別人,可是我對你,是真心感謝。你不再是思誠的小廝,你是我顧家的大恩人。”說著,阿喵轉頭看向安郡王,道表哥,珞嘉的賣身契還在不在?”
安郡王苦笑著道國破家亡,你還跟我提賣身契?”
阿喵點頭笑道我想也是如此。珞嘉,你是自由人,不再是奴仆之身。我會跟我弟弟說,給你個良民的身份,送你房產宅邸,讓你從此做人上人。”
珞嘉扭捏了半天,低聲道我還是愿意服侍大爺。”
阿喵挑了挑眉,道你跟我們是,從此以相稱,來往豈不更妥當些?”
珞嘉半垂著頭,不知如何作答,良久方道大讓我想一想。”
阿喵笑著應了,看著他耷拉著腦袋走出安郡王的內室。
月洞門上的門簾掀開,齊意欣和顧遠東一前一后走進來,道你真會做人情。”的正是顧遠東。
阿喵她剛才說的話,都被顧遠東和齊意欣聽見了,便笑著道正好,不用我說第二遍了。弟弟,你可記得要給他把身份辦下來。”
顧遠東是江東的無冕之王,這種事當然難不住他。
安郡王也點頭應和道珞嘉一身功夫,又忠心耿耿,這些年,若不是有他,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齊意欣就好奇地問起了當年的事。
阿喵皺了眉頭,本不想讓安郡王多說,安郡王卻不以為意,細細地對齊意欣,也對阿喵和顧遠東,說了一遍這些年的事情。
顧遠東面色沉靜地聽完安郡王的話,問他你打算以后做?——出家的話就不要再提了。阿喵是我,她既然你還活著,你就只能娶她,沒有第二條路走。”
阿喵聽了顧遠東的話,心花怒放,只覺得自從她這個弟弟出生以來,只有今兒最讓她高興有個可以給她撐腰的弟弟
齊意欣看著安郡王的臉色,也趁機加一把柴火,“安郡王,你要是還堅持出家,也行。喵姐說要去你廟里做尼姑去呢……”
顧遠東輕聲呵斥齊意欣就胡說八道”
阿喵卻一本正經地大力點頭道意欣說得不,我是真的這樣打算的。——思誠,你若是還俗,我自然嫁給你。你若是不想還俗,只想做和尚,我就只有做尼姑陪你了。這輩子,你是別想擺脫我”
安郡王微微地嘆口氣。顧遠東的強硬,阿喵的堅定,還有齊意欣的唯恐天下不亂,讓他有些無從招架,又有幾分被人需要,和被人關懷的窩心感覺。
“我以為,自從顧家擁立了新朝,我已經被你們遺忘了。”安郡王感慨地道。
阿喵慌忙搖頭,道當然沒有當時是以為你不在了,顧家才擁立新朝。——若是你還活著,別說是我弟弟,就算是我,也要披掛上陣,跟敵人血拼一場”頓了頓,阿喵又道思誠,若是你還想重振大齊,我們顧家一定鼎立相助——是不是,弟弟?”瞪著顧遠東,不許他說個“不”字。
顧遠東微笑,看向安郡王道這個,要表哥說了算。表哥若是想重振大齊,我們顧家自然責無旁貸。”
齊意欣在旁邊聽著糊涂,怯怯地插了一句嘴難道安郡王還想做皇帝?——我以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皇帝了……”
顧遠東和阿喵一起看著齊意欣,微微搖頭。
齊意欣雖然心里有不同意見,還是咬住了唇,忍住不再。
安郡王笑了笑,溫言道齊三,你是齊三,是吧?無不少字”
齊意欣連連點頭,“安郡王客氣了,叫我意欣就行了。”
“以后‘安郡王’這個稱呼,莫要再提了。”安郡王雖然是對著齊意欣,眼神卻看向顧遠東和阿喵,“復國這種事,我以前想過,后來在廟里住了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大齊既然不在了,就讓它永遠成為歷史吧。所有罪孽,讓我這個范氏的不肖子孫一力擔承。我原本就打算一輩子吃齋念佛,為大齊列祖列宗,和我大齊戰死的宗室子孫做功德。——現在和阿喵重逢,她又一直在等著我,我自然不能再出家了。”說著,握住了阿喵的手。
阿喵大喜,顧不得顧遠東和齊意欣在這里,將頭偎到安郡王懷里,垂首淺笑。
安郡王伸手輕拍她的后背,低頭在她秀發上輕輕一吻,又抬頭看著顧遠東和齊意欣道可是,為了讓我一個人做皇帝,就讓大齊生靈涂炭,千千萬萬的百姓重新經受戰火之苦,我做不到。——我想,就算是我的列祖列宗復生,他們也不愿看見這樣一副場景。”
“大齊起興,是因為前朝朝政敗壞,皇帝迫害忠良,民不聊生,才有我范氏高祖皇帝朝暉公和第一代安郡王朝風公揭竿而起,建立大齊。大齊綿延六百余年,傳到我們這一輩手里,最終覆滅,我想,也是天道為之。我們不必強求。”
安郡王的話,在屋里回響,齊意欣只覺得振聾發聵。
她從后世而來,在她那個世代,帝王將相,君君臣臣這種,只存在于書本和電視當中。她更是一輩子都不會習慣這種皇族統治的感覺。
可是看見一個有能力有機會做皇帝的人,放棄了這個機會,對齊意欣來說,還是感觸蠻大的。
“安郡王,哦,不,范大少,你這樣想,是萬民之福。我衷心謝你。”說著,齊意欣對安郡王盈盈下拜。
安郡王端坐在床上,受了齊意欣一禮,點點頭,就對阿喵道我現在,不再是安郡王,也許連的真名都不能再用,你還愿意跟著我嗎?”無錯不跳字。
阿喵毫不猶豫地道當然,只要是你,那些我不在乎。”
“我會回到的祖籍朝陽山,過上隱居的日子,你也愿意跟我去嗎?”無錯不跳字。安郡王又問道。
阿喵站起來,“我去收拾。——時候動身?”對她來說,名字不是問題,地點也不是問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她也在所不惜。
因為她失去過,才是最重要的。有的人可能看重錦衣玉食,地位錢財等等外在的。可是對阿喵來說,兩情相悅才是她真正要的。——重生對她來說,就是要彌補這個遺憾。
顧遠東見這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眉頭皺了皺,道就算要走,也不急在一時。是爹的葬禮,阿喵,你不去出席嗎?”無錯不跳字。
阿喵不以為然地道我當然要去。不過先收拾,等時候思誠想走,我們立刻就能動身。”
齊意欣抿著嘴笑,道喵姐,你比范大少還急呢。”
范思誠笑了笑,對齊意欣道你是東子的未婚妻,跟東子一樣叫我表哥吧。”
齊意欣笑瞇瞇地叫了一聲“表哥”,極是親熱。
顧遠東不動聲色地牽了齊意欣的手,對范思誠和阿喵道你們就在公主府歇著,暫時不會有事的。”說著,帶了齊意欣出去。
一直回到顧家,坐在的房里,齊意欣才問顧遠東安郡王的身份,是不是就不能公開了?”
顧遠東躺在屋里的躺椅上,拿拳頭輕輕捶著的額頭,“嗯”了一聲,“暫時不能公開。——一旦公開,他就是眾矢之的。無數人想要生事,有些人是容不下他的。”
齊意欣心里一跳,“誰?”
顧遠東沒有,微闔著眼,似乎已經睡著了。
齊意欣顧遠東昨天開了一夜的會。今天一大早就匆匆忙忙趕到內院,問有關阿喵的事情。
跟他說了,兩個人就一起又去公主府,跟安郡王范思誠和阿喵一起消磨了大半個,顧遠東已經是疲累不堪了。
齊意欣拿了一床鴨絨毯子,輕輕蓋在顧遠東身上。
顧遠東睜開眼睛,眼里都是血絲,“還能有誰?”
“難道是沈大總統?”齊意欣低低地驚呼一聲。只有沈大總統,才會忌憚還活著的范家人吧?無不少字
顧遠東沒有,似乎是默認了。
齊意欣卻又往遠處想了想,道豈止何止是沈大總統,還有一個人,也不得不防。”
這回輪到顧遠東好奇,“誰?”
“成大啊”齊意欣沒好氣地道,還是對這個耿耿于懷。
顧遠東微微笑了,輕輕笑罵一聲,“你可真會聯想。——成大能跟你杠上,可她哪里是阿喵的對手?只要她敢伸手,看阿喵不把她的手給剁了……”
齊意欣怔怔地聽著,突然明白為對成大一直耿耿于懷。不是不放心顧遠東,而是對的身份不滿意。
她也想有個好出身,若是同阿喵一樣,大都督的嫡長女,誰敢覬覦她的男人,可以直接跟她單挑。
可是只是個商家之女,就算是想跟人單挑,人家都看不上你,認為你沒有資格。
身份這個問題,真是個硬傷。
齊意欣默默地想著,眼神飄忽地看向窗外。
顧遠東的呼吸平穩,已經漸漸睡著了。
齊意欣出到外屋,最后一次清點了葬禮要用的,還有人手和儀仗。
第二天清晨,顧家上上下下一片忙碌,要給過世的大都督顧為康出殯。
前面的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后面的幾輛大軍車緩緩而行,在整個東陽城的街道上穿行一周,才出城到城外的墓地那邊去。
顧為康的靈柩,在最前面的那輛大軍車里面裝著。
來到城外的墓地,跟著的各路客人一一下車,給顧為康的靈柩最后行禮,道別。
顧遠東正要下令將顧為康的靈柩移棺入土,封陵墓,從身后傳來一聲語調有些古怪的聲音請慢走一步。我們倭國特使要對顧大都督致以最后的敬意,感謝他多年來對我們倭國國君照顧有加,合作愉快”
顧遠東和齊意欣同時大怒,從靈柩前面轉身,看向走上來的三男兩女五個倭國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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