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有些生疏,但漸漸也就熟練了起來。
一套“民俗”,耍的風生水起,韋大寶心里也暗自得意。看來自己還是有天賦的,吳科長指點幾句,自己馬上就學會,整個動作順暢了很多。
臨近收尾的時候,韋大寶輕巧轉身,道袍翩翩,他有了幾分曾經少年的感覺。可就在轉身剎那,韋大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墨鏡,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吳冕沒有任何動作,卻嚇得韋大寶一個趔趄。
不是韋大寶膽子小,而是在他心里,已經把吳冕這個假貨醫務科科長放到了某種位置上。
“吳科長。”韋大寶來不及做一個完美的收勢,馬上彎腰打招呼,“你什么時候來的?”
劉家的直系親屬散站在周圍,聽到韋大寶用極為尊重的口吻和人說話,都愣住了。
這位韋大師眼高于頂,什么時候見他這么客氣的和人說話來著。
“剛到。”吳冕淡淡說道,“收了吧。”
“好咧!”韋大寶沒有一絲猶豫,馬上收劍,站在吳冕身邊。
“小希,去看一眼。”吳冕簡單說道。
楚知希的頭發沒有扎起來,披肩發散在肩上,柔順的泛著光。
她從手包里取出黑色的小包,順手把手包交給吳冕,然后走到患者身前。
韋大寶見她變魔術一樣從黑色小包里取出叩診錘、聽診器還有……一個袖珍的眼底鏡……
是機器貓么,怎么隨身帶著這么多東西!韋大寶看傻了眼。
雖然不算是個牛逼醫生,韋大寶的醫療知識也不是很扎實,但他并不是那種純粹意義上的江湖騙子。要不然眼底鏡這種東西,中醫院的醫生很難見到,根本不認識。
看著楚知希極其專業的在查體,越看韋大寶的心就越是忐忑。至于怕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尤其是看到楚知希戴上眼底鏡,開始給患者檢查眼底,身邊吳冕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越來越盛。
“科長,您考慮是個什么情況。”韋大寶只好沒話找話,要不然太尷尬了,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因為劉家的人都在旁邊,中醫院急診科的大廳說著是大廳,其實面積很小,所以韋大寶把聲
音壓得極低。
“你怎么說的?”吳冕沒有回答韋大寶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邪祟入體,每次驅邪后用陽氣旺盛的大蒜肛塞……”韋大寶越說越是心虛。
眼前這位小爺看著瘦弱,但韋大寶明白吳冕功夫了得,之前奪下自己桃木劍的那手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至于自己騙人的把戲……韋大寶確定那副墨鏡下的目光早都看穿了。不會打自己吧,上來就是一腳把自己糊到墻上去,自己以后怎么混?
他做好了挨打挨罵的準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這樣也不行,關鍵是打也打不過不是。
可出乎意料,吳冕沉默,一言不發。
“科長,您看……”韋大寶愈發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
“你看病都不查體的嗎?”吳冕微微譏誚的說道。
“呃……”
“哥哥,脊休克,很明顯。”楚知希回來后也一樣壓低了聲音說道,隨后她說了一段專業術語,韋大寶只聽懂了一個巴賓斯基。
這是神經查體的一部分,但更具體的、涉及到橫斷面之類的事情,韋大寶沒什么接觸。他像是鴨子聽雷一樣聽楚知希和吳冕匯報患者情況,而吳科長竟然一動不動,酷到了無法想象。
“省城應該也做不了立位介入。”吳冕嘆了口氣,道,“小希,你去聯系吧。”
“哥哥,你沒事兒吧。”楚知希沒頭沒腦的問道。
“沒事,一個介入栓塞手術,半個小時結束。”吳冕摸了摸楚知希的頭,隨后和韋大寶說道,“你去和家屬交代,必須要做介入手術。3年內做6次左右,花費高,這段期間每年都有再出血的可能。”
韋大寶怔怔的看著吳冕,感覺自己得身體正在往下墜。
你讓我去和患者家屬交代花大價錢去做手術?還3年6次,這段時間還有再出血的風險?
人家褲子都脫了,大蒜都準備好了,你跟我說這個?
對不對且先不說,光是后面的一系列條件,韋大寶就覺得這位吳科長也有點不靠譜。
正在愣神,吳冕側頭,墨鏡黝黑,散發著一股子的寒氣。
“有困難?”吳冕
的聲音雖然低,但里面帶著無限的不耐煩與……威脅。
韋大寶覺得自己內心戲太多,但他寧肯相信自己得直覺。
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怎地,口腔里干燥,吞咽動作讓他感覺像是有小刀子在嘴里面刮來刮去一樣難受。
“吳科長,這個工作很難……”
“嗯?”吳冕冷冷的嗯了一聲。
“我能不能不說實話,把他們騙去?”韋大寶覺得自己站在一只剛過了冬的瘦虎身邊,也顧不上懷疑吳冕說的對不對,直接說出了心里話。
“隨意。”吳冕很隨便的說道。
韋大寶這時候才心里松了一下,只要這位小爺不反對就行。
“老劉!”韋大寶右手持劍,手腕翻在身后,凜然而立,那股子睥睨的氣勢又出來了。
“韋大師,這是怎么回事?”
患者的父親早都看懵逼了,聽韋大寶叫自己,連忙湊上去。
“這次你們家是不是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了!”韋大寶的口吻冷峻,居高臨下,一副上位者的姿態,與之前和吳冕說話的時候換了一個人似的。
“呃……沒……”
“事關重大,你要不要你兒子的命了!”韋大寶冷冷說道,下意識中,他的語氣竟然和吳冕有一些相似。
“我不問你做了什么,和我沒關系。作奸犯科,俗世有警察管你。可你惹了不該惹的,你兒子這次能不能過這關可是不好說。”
“剛剛不是見好么?”老劉頭用最后的倔強說道。
“回光返照你不知道?不說就算了,心誠則靈。散了吧,我回家睡覺。”
“別,別……”老劉頭馬上一把抓住韋大寶道袍的袖口,哀求道,“韋大師,咱都治了這么多年了,怎么這次就過不去了呢。”
“你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韋大寶也不明說,只是高來高走的嚇唬著,“十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你家老二命薄福淺,你得行善積德才能有一線生機。老夫看你不易,看孩子可憐,這些年一直為其續命。你可倒好,見利忘義……”
韋大寶越說聲音越大,義正言辭,煌煌然有若天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