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動!舉起手!”城防軍的戰士呼喝著,抬起槍口對準了千夜。
千夜緩緩舉起雙手,不動聲色地向后退去,一直到脊背靠上了墻壁。
從巷口涌入成隊的城防軍,兩側房頂上也有人出現。
這個比例讓千夜了解到門閥私軍的實力,就連黎濱這種邊境城市的城防軍配置就已不遜于帝國主力軍團。
一名大胡子軍官從越野車上跳了下來,向地上的尸體掃了一眼,問:“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Zhīdào怎么回事,這些人突然跳出來攻擊我。”千夜道:“哦,還有那個家伙,他說自己叫馬三刀。”
大胡子大手一揮,道:“不管發生了什么,老子都能搞明白。現在,把你身上的武器解下來,和這個叫什么馬三刀的家伙一起跟我回城防軍府,好好地把這事說清楚。”
千夜微微皺眉,做為一名城防軍軍官,大胡子做出的決定看上去挺正常,然而他總感到有不知從何而來的敵意和殺氣。
就在這時,千夜又聽到了那種奇異的尖嘯聲,這一次他終于想起是什么聲音了。那是原力陣列在充能!
千夜不假思索,全力向后一靠,磚制的墻壁根本經不起這一撞,瞬間出現一個大洞,塵土彌漫,磚石簌簌落下,而千夜已經沖進了房間。
在大胡子軍官的呼喝聲中,幾名城防軍戰士已經沖到了墻上的破口前,突然一顆甜瓜大小的手雷骨碌碌地從未散的塵霧中滾了出來。
“原力手雷!”幾名城防軍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四散逃開。
那顆手雷橫過整條巷道,直撞上對面墻壁,卻沒有爆炸。
“媽的,是假貨!”大胡子軍官氣得臉色鐵青,親自帶隊沖了進去。
而同一時刻,千夜的身影擊破屋頂,沖了出來。他一拳打昏屋頂上的城防軍,順手搶過突擊步槍,又從士兵腰間摘下一串手雷,拉開保險,扔進了下面的房間里。
腳下的房屋猛然震動,傳來連綿不斷的爆炸,夾雜著大胡子軍官的吼叫和怒罵。這幾顆火藥手雷威力有限,對付普通人還行,想要炸死或炸傷大胡子這樣的五級戰兵就十分困難。但是在封閉環境下連吃數顆手雷,想必也夠他手忙腳亂一陣子。
然而占據了上風的千夜心中極為沉悶,忍不住狠狠地吐了個臟字。
這些城防軍顯然來者不善,如果他們真與小巷中襲擊的人是一伙,他的麻煩就大了。對方人數眾多,若真要不殺一人,突圍而出,難度不小。
可要是殺了城防軍,后果絕對嚴重。任何一個世家門閥,都不會放過殺了家族部隊的人,必然會追索到底,而不管原因是什么。
千夜還在猶豫要不要殺人之際,忽然間心生警兆,瞬時橫移一步,一枚狙擊彈幾乎擦著身體呼嘯而過。
千夜臉上忽然沒了表情,他舉起突擊步槍,對準不遠處樓頂的狙擊手,一下就扣死了扳機。
突擊步槍狂噴火舌,剎那間就打空了整個彈匣。
千夜和狙擊手之間距離整整兩百多米,雖然也在突擊步槍的射程范圍內,但是那名狙擊手根本不相信在這個距離上的掃射能夠打得中自己,在他看來,對方的舉動更象是在盲目泄憤。
彈雨瞬間飛至,幾乎都落在狙擊手周圍一米的范圍內。狙擊手一聲慘叫,身體彈飛起來,瞬間就多出了十幾個彈孔。
千夜從容換了彈匣,又向另一個方向掃射。第二名狙擊手也身中十余彈,慘叫著從樓頂墜落。
千夜換上最后一個彈匣,一通掃射,把所有還敢冒頭的戰士全部撂倒,然后扔下突擊步槍,在屋頂縱躍飛奔,轉眼間遠去。
直到千夜走遠,城防軍才敢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大胡子從半截斷墻后走出,臉色難看之極。
這時一個略微發福的身影在巷口出現,正是興隆商行的管事王有源。他看到滿地狼藉,臉頰不斷抽動,泛著油光的額頭上汗珠大滴大滴地涌出。
“怎么……會這樣?”王有源結結巴巴地道。
“救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王有源轉頭,看見馬三刀靠在墻上,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鮮血還在不斷從指縫間涌出。王有源臉色驀然變得更加陰森,向大胡子使了個眼色。
大胡子走到馬三刀的面前,舉起原力手槍,對準他的心口,狠狠來了一槍。這一槍的爆炸力幾乎把馬三刀的身體打穿。
馬三刀拼著最后一口氣,掙扎道:“為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你輸了,而且Zhīdào得太多。”王有源輕描淡寫地說。
“你”馬三刀只吐出這一個字,就帶著無盡的怨恨倒下。
王有源擦了把額頭的急汗,對大胡子道:“我現在要去趙大人那里,這邊就靠你了。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抓到那個小子,否則我們都沒法交待!”
大胡子點了點頭,揮手叫過來幾名戰士,喝道:“你們幾個,立刻去各處城門,進出人等一定要嚴格審查,抓錯也不能放錯!剩下的人跟我來!”
片刻之后,黎濱城內警報大作,一隊隊城防軍從軍營中沖出,開始滿城大搜。一隊城防軍沖進了千夜下榻旅館的房間,然而他們一頓翻找,除了一些換洗衣服外,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此時西極城中,午后的主府一片寧靜。趙君度站在書房外的臨水露臺上,注視著眼前煙波渺渺的玄機湖,神情一片空茫,像在沉思,又仿佛什么都沒有想。
突然廊檐下的鐵馬叮叮作響,那是有客來的傳訊。
趙君度走進書房,看到來人是王伯,有些意外,不過仍客氣地招呼他坐下。
王伯是高邑公主下嫁趙閥時帶來的老人,公主因病常年居于別院,與所出四子一女的聯絡都由王伯負責,近年來,隨著四位公子成年,王伯大部分時間就都跟在趙若曦身邊。
王伯一臉凝重,開門見山地道:“四公子,老奴這些天反復思量,覺得有一件事還是需要和你說說。”
趙君度微微一怔,不問是什么事,反而先說:“聽說曦曦去別院看母親了?”有什么是王伯要背著趙若曦來找他說的?而趙若曦的脾氣,并不喜歡別人管她的事,即使這個別人是她同胞兄長。
好像Zhīdào趙君度在想什么,王伯立刻道:“事出之時,老奴和趙愷在場,小姐曾要求我等一字不可吐露,但若僅僅是曼殊沙華的傳承倒也罷了,可那人恐怕還……和舊事有關……而小姐……”說到這里,王伯停了下來,似乎在找合適的措辭,“小姐對舊事所知甚少。”
趙君度雙眉微蹙,舊事?有什么舊事能和曼殊沙華的傳承相提并論?他想了想,招侍從進來奉茶,然后吩咐他們遠離門廊,也不得讓人靠近。
趙君度看著房門關上,伸手在桌下某處按了按,窗框和墻上數個原力陣列啟動,隔絕了書房內外一切聲音。他親手端了茶給王伯,自己也拿了一杯,這才從容坐定,等候王伯從頭說起。
王伯這些天一直在反復琢磨此事,現在陳述起來雖然言辭簡練,卻沒有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和重點。很快就把趙若曦在山谷中遇到千夜,假意被追殺,最后千夜現出光翼天賦形態,啟動曼殊沙華,一槍擊殺了那名血族子爵的過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趙君度臉色數變,沉吟許久,才說:“帝國研究曼殊沙華至今都不知其傳承原理。這一代,曦曦成為曼殊沙華主人后,凡我趙氏族裔,只要血脈足夠純正,勉力之下或能成功打出一槍,只不過終結技是不Kěnéng的。”
王伯卻Zhīdào,說是血脈純正的趙閥子弟都能用曼殊沙華,實際上真正成功充能、啟動、發射的僅有趙君度,其他人都只能完成前面一到兩個步驟,而趙君度打出的那一槍,也就是同級原力手槍應有的威力,與趙若曦發動的曼殊沙華終結技:忘川有天壤之別。
“光翼?云空之羽?”趙君度神色越來越凝重,忽然起身,在房內走了好幾圈,然后停步,搖了搖頭,道:“不Kěnéng,白閥如果有第二個云空之羽傳承者,我們不Kěnéng一點風聲都得不到。”
王伯這時緩緩道:“老奴之所以感覺那人身份來歷事關重大,不僅是他的氣息與小姐有相似之處。另外還有一事,大約兩年前,小姐前往永夜大陸暗血城截擊永夜議員,老奴隨侍同行,在一個小鎮的酒吧里也遇到過一個年輕人,胸腹間有一道頗為醒目的傷疤。”
王老頓了頓,道:“兩人極為相似,很大Kěnéng就是同一人。”
啪!趙君度手中的茶杯忽然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