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以后咱不半夜更了,改早上更新嘍,醫生說早睡利于骨折痊愈,俺只能乖乖聽醫生的。)
果不其然,當她垂下頭說自己叫顧雁歌的時候,對面的蕭永夜臉上就有了微不可尋的笑。
顧雁歌依舊赤著腳站在水里,蕭永夜便走了幾步到了水邊上,朝著她伸出手來,明明有笑容,卻沒甚笑意。而且就算是微屈了身子,脊背也是挺直的,顧雁歌輕輕搖搖頭,心道這個蕭永夜啊……一身錚錚傲鐵骨,只怕是那種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容許自己倒下的人。雖然青衣錦袍隨著柳絲一起飛卷著撲到她面前時,這個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已經去了一半,但她還是覺得周身的氣溫在明顯下降。
再看了眼那只大掌,厚實而有力,布滿了厚厚的繭子,尤其是虎口處,看著就知道是慣使兵器的。蕭永夜見顧雁歌光是看著不伸手上來,遂問道:“雁兒,你怎么不上來。”
……雁兒,叫得真熟捻!
她還沒反應,腦子里就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唉,原主是這樣的,對于恪親王有很深的思念,也有怨,所以對于恪親王身邊的大將,很是有幾分抵觸情緒。
顧雁歌六歲以前,一家人都住在邊關,她相當于是在軍營中長大的,凡是恪親王身邊親近的將領,無不對顧雁歌疼寵有加。雖然原主回京后,總是不大愿意親近他們,但其實還是對這些人有幾分依戀,他們帶給原主的是和恪親王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有個溫暖的名字——父親。
“蕭將軍,什么時候回京的,邊關戰事不緊么?”顧雁歌只記得蕭永夜一直在軍中效力,卻對這幾年蕭永夜的動向完全沒有記憶。
蕭永夜聽顧雁歌這么問,就知道這些年顧雁歌什么都不知道,倒是也不解釋什么。見顧雁歌自己拈著裙角上了岸,赤足如羊脂雪玉,沾著水珠子踏在如茵碧草之上,更顯得潔白光燦。蕭永夜掃了一眼便迅速瞥開眼去,解了身上的外袍遞給顧雁歌道:“雁兒披著,風涼。”
蕭永夜對于顧雁歌,心里是有憐惜的,蕭永夜可以說是看著顧雁歌長大的,蕭永夜到現在記憶里都還有十五歲那年,打掃戰場歸來正要去見恪親王,一個約摸兩、三歲的小女孩,雪衣金帶地趴在恪親王的大帳外,拿著小小的手鼓玩得不亦樂乎。
蕭永夜正要進大帳的時候,顧雁歌小雪球似地跑到他腳邊上,糯糯地喊道:“叔叔,你找父王嗎,父王累了,我給父王看門,不許進去。”
蕭永夜立時便知道,這是恪親王的獨生女兒,那時候自也是少年心性,在全是老爺們的軍營里,見了這么可愛的小女娃娃,便心生喜愛,自然就越來越熟了。后來恪親王過了,顧雁歌便回了京城,恪順王妃過世后,就由太后在宮里教養。
卻不想一晃已經近十年不見了,小小的雪團子也長成了明眸皓齒,燦如驕陽的妙齡女子。
顧雁歌在旁邊,似乎也想起一點往事兒來,于是便隨便扯了句話道:“蕭將軍是回京來述職吧,或是邊關又得了什么勝仗?”
蕭永夜見顧雁歌接過了衣裳,隨手披在肩上,寬大的袍子,雄武的刺繡,壓在旁的女子身上,定然會把人給壓沒了,卻沒想到披在顧雁歌肩頭,卻反倒是襯得更加驕貴明燦,且透出幾分豪氣來,蕭永夜便暗道,不虧是將門之后:“雁兒,我前年便回京了,已經辭了兵權,現在只是個閑散之身了。”
閑散……顧雁歌覺得,這兩個字,和誰都有可能扯上關系,獨獨和眼前這個氣度開闊英武的人扯不上邊。不過辭兵權,倒是個明智之舉,十幾年軍旅生涯,憑著蕭永夜只怕早已經是赫赫戰功了。袖手懸崖邊,需要的不僅是勇氣,還得要有大胸襟、大智慧。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蕭將軍很明智。”蕭雁歌想起了恪親王,英雄一世,文有德、武有功,卻英年早逝,倒是留下贊歌無數,只是卻讓妻女孤苦無邊。
蕭永夜聽了這話若有所思,自然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恪親王:“恪親王一生,豈是百戰,大大小小的戰事千余次,恪親王一生雖短暫,卻足為后世武將之典范。”
蕭永夜說這話,本意大約是想安慰蕭雁歌的,卻不知此蕭雁歌早非當年那個別扭的小女孩兒了。
顧雁歌聽了淺淺一笑,這蕭永夜的聲音倒是極好聽的,像沉厚的大調,深沉空曠,甚至帶著些寂寥的味道。大約慣見了沙場上生死一瞬的人,都帶著這樣的寥落,在顧雁歌腦子里,恪親王也是這樣的人:“蕭將軍過獎了,若說典范,蕭將軍的急流勇退,還權于君才是真正的典范。父王他一生都沒有看明白的,蕭將軍卻看透了,該恭喜蕭將軍。”
蕭永夜聽了顧雁歌的話,只是淡淡地回以一笑,個中滋味還是自己才能體會得出來。蕭永夜領著顧雁歌折回到了東六宮的前頭,正好遇上了太子,太子見顧雁歌和蕭永夜走到了一塊兒,初時還有些奇怪,但一細想蕭永夜在恪親王手下領過兵,就釋然了。
“雁兒,你向來最怕熱,怎么大中午的反倒在外面。”太子又一看,顧雁歌還赤著雙腳,不由得一愣瞪道:“你這是怎么搞的,鞋子也沒穿,裙擺也濕了,你跟前的人怎么侍候的,是她們慢待你了嗎?”
顧雁歌還想遮一下,沒想到太子眼尖得很,只好一笑道:“哥哥,我沒事的,只是方才貪涼,在水里走了會兒,沒想到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來了,正巧遇上了蕭將軍,我就想著來和哥哥們說說話也是很好的。”
太子搖頭,趕緊讓丫頭去拿了衣服和鞋子來給顧雁歌換上,東六宮里也沒有合適的衣服,丫頭便只取了一身新的宮女衣裳給顧雁歌穿上。一地兒的淺碧色嵌著茶色邊,腰帶是淺杏色。丫頭服侍顧雁歌穿上,梳好頭,等顧雁歌轉過身來,丫頭愣了一下。
“雁主子,您真是穿什么衣裳都好看,這宮女的衣裳穿在您身上,都跟華衣盛裝似的。”丫頭也穿著差不多的衣裳,可自覺得跟顧雁歌沒法兒比,容貌倒是其次的,眉眼一抬、身形一動,便能瞧出來,儀范氣度真真是比宮里的公主們還要出挑。
丫頭心想,別說宮衣是尚衣局制的,相信就算是民間最普通的粗布麻服,只要是穿在這位郡主身上,那也能穿出皇家氣度來。以前宮里的丫頭們總覺得顧雁歌嫁給謝君瑞是占了便宜的,如今這丫頭瞧了,終于也清楚,謝君瑞尚了郡主,那是得了天大的福分。
等顧雁歌換了衣裳出去,只剩下太子一個人在正堂喝茶,蕭永夜已經走了。顧雁歌手里拿著袍子,她本是打算還給蕭永夜的,看來今兒是還不了了。
“雁兒越長越好了,謝君瑞那小子真是撞了大運了,把我們雁兒娶了去,可是賺足了。”自家的妹子不肖多夸,自然是好的,太子也有謫謫親的妹子,可還是打心眼里疼愛這個父母早亡的堂妹。
顧雁歌心說,還賺足了呢,眼下謝君瑞正覺得虧得慌,想到這兒斜著眼波脈脈一笑道:“哥哥自然是覺得妹子好,哪怕就是根小草兒,也得夸出牡丹的模樣兒來。”
太子看著顧雁歌眉梢眼角皆是笑,和從前沒什么兩樣,便以為顧雁歌在謝家過得極好,于是便笑道:“那謝君瑞待你可好,要是有委屈就跟哥哥說,但凡謝君瑞讓你有一星半點的不快,哥哥也得去滅了他。”
顧雁歌也知道太子是在玩笑,于是便似真似假地道:“哥哥,他待我一點兒也不好,你趕緊拎著他,讓他哪兒涼快哪待著去吧。”
太子忽然間覺得這妹子開朗了,于是便更相信顧雁歌過得舒心:“我可不敢,我悚太候爺不說,到時候你埋怨我把好好的夫君弄沒了,我可沒地兒幫你找回來。”
顧雁歌和太子說了會子話,太子便讓宮人送顧雁歌回清歡殿,清歡殿里扶疏和凈竹急忙迎了上來,兩個人很一致地瞪著顧雁歌。顧雁歌搖頭看著兩脾氣大的丫頭,沒轍得很:“好了,我知道不該一個人出去,可這不是在自個兒家里嘛,難道還擔心弄丟了,找不回來。”
“主子,奴婢差點以為您讓歹人給抓走了,院里就剩下一雙鞋,要不是蕭將軍來說,奴婢們就要去告訴太后娘娘了,主子真是操心死奴婢了。”凈竹不依地看著顧雁歌道。
扶疏去取了衣裳,讓顧雁歌把宮女的衣服給換了下來,凈竹一邊替顧雁歌整頭發,一邊還忽然想起件事來:“主子怎么和蕭將軍遇上來,怎么還是蕭將軍來傳的話?”
“是太子請蕭將軍來的,蕭將軍正巧要出宮去,便讓蕭將軍來帶話了。怎么樣,看見你們這些丫頭天天念叨的蕭將軍,滿足了吧。”顧雁歌可不會承認,是她那點看熱鬧的小趣味作祟,特意要太子叫蕭永夜來傳話。
凈竹跺著腳,把木梳扔在妝臺上:“主子,您想到哪去了,奴婢們只是替蕭將軍鳴不平,覺得可惜罷了,怎么也不能做這等妄想。”
既然提到了,顧雁歌便也隨口一問:“京中難道沒有人給蕭將軍保媒,就算沒人保,宮里還有幾位適齡的公主呢,難道沒人提過嗎?”
說起這茬兒,凈竹就笑歪了:“哪是沒提過,蕭將軍但凡一看有點苗頭就抱病,都抱病到把兵權辭了,誰還敢給蕭將軍保媒,要是把個沙場大將給保沒了,皇上該惱的。”
顧雁歌聽了一笑,倒覺得這蕭永夜有幾分意思。
(今夜,聽辛曉琪的《邂逅吧,是《情定大飯店里的歌兒。
雁兒,要相信此刻的邂逅就如同歌詞中寫的那樣,以后便是一生的晴空,這個人會握緊你的手,陪你走到最后。
愿親愛的讀者們,也能一生晴空,也能邂逅這樣一個人,就算你松開手,也會永遠為你停留,陪你到最后。愿我們都能夠幸福快樂的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