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48章首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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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運的蘇拉
類別:歷史軍事
數十名吉麥吉斯旅團的尖兵再度沖上,用蒙皮的希臘橢圓盾或諾曼鳶盾遮蔽自己,殺進了門塔之內,對面馬拉什堡北門內的“屠坑”(即甕城)已被剛才的爆炸沖擊得面目全非,其上的許多守兵被震聾或掀下,連原本樹在其上的獅子戰旗也不知道被沖到哪里去了。
守兵的軍官們紛紛轉頭呼喊著自己的攝政官——他們剛才在互相接通的雉堞通道上奮戰著,居然沒發覺費爾攝政官何時離去的。
在殘酷的城堡攻防戰當中,失去最高指揮官的坐鎮是最可怕的,即使在這種戰爭模式里指揮官根本無法從容排兵布陣,但所有士兵都以能看到他當作自己士氣、斗志的源泉。
這會,已有守兵開始脫離崗位無聲無息逃走,依舊堅持抵抗的亞美尼亞人站在三面屠坑的城墻上,拉起弓弩,不斷朝下射箭、砸擊石頭,拋擲火毬——整個屠坑的地面上,涌進來的吉麥吉斯旅團士兵密密靠在一起,將各色盾牌重重疊疊抬高,錯雜的徽章花紋正面朝上對著城墻,在其下他們踏著余燼和尸身,分開數條“通道”,讓扛著軟梯和云梯的士兵貓腰低身穿過,將器械抵進排在城墻上,接著就有士兵勇敢地向上挺著鋒利長槍,側舉著盾牌踏著梯子而上,到處都是廝殺的嗥叫和身影。
那面的城墻缺口處,混戰也開始向著吉麥吉斯旅團有利的方向轉變著。在彼處死守的亞美尼亞士兵頹勢隨著太陽的西沉越來越明顯,他們傷亡很大,幾乎無法保持堵塞的隊形。城頭上的輔助支援也被墻下的高文射擊軍輪射給壓制住了,不知道此刻是誰在傳播著這樣的消息,“攝政官已帶著那寡婦從東墻的暗門逃走啦!”軍心隨之迅速雜亂不堪起來,馬拉什已經堅守不下去了,這樣的感受在雙方所有士兵的心中清晰起來,于是攻方開始發狂振奮,而守方則陸續茫然后撤。
當多魯斯.蘭伯特高興地尾隨著攻城的大隊人馬,提著劍再度來到城墻下時,他看到各處缺口處,建筑和石墻投下的陰影當中,守兵已開始四處潰逃,到處都是“rana”、“哈利路亞”的歡呼。
“給我沖進去,多魯斯我要成為第一個攻陷馬拉什山堡的功臣!”多魯斯喊著,接著在幾名親信邊民士兵的簇擁下,迅速跑往已取得突破的大缺口處(屠坑和門塔處還有激烈的抵抗,未完全掌握于手中),“旗幟呢,旗幟呢?”
當其他人去傳遞戰旗來的空隙,多魯斯春風得意地立在缺口外,繼續指揮著士兵往里沖鋒。
忽然,他看到瓦礫堆邊一具亞美尼亞年輕士兵的“尸體”掙扎著動了幾下,多魯斯警覺下,本能地舉起佩劍。
看起來這士兵是傷在腹部,所以倒著伏在地上,似乎腸子都流出來,那是致命性的創口,只不過死得不會迅速,要接受緩慢的折磨煎熬,接著他又動了兩下又僵直起來,應該是死透了。
多魯斯.蘭伯特松了口氣,他回頭看到,那幾名邊民已扛著自己的戰旗歡呼而來,“快,準備沖上城墻奪占門塔,將它插在阿尼人的城頭。”
還沒等多魯斯將話說完,就聽到聲驚呼“小心,將軍”。
多魯斯驚愕地將頭重新扭過來——那原本“死透了”的年輕亞美尼亞士兵,不知何時支起身子來,在他的胳膊里還夾著個正在冒煙的手銃,銃管上沾著他的血和腸子,里面插著根用于發射的短矢。
這士兵和凡卡邊塞區軍事首長相距,大約僅有七八尺。
手銃應該是對方從哪位射擊軍士兵的遺體上取得的,而如何操作射擊,對方已在剛才熟悉,他就是要用盡最后的力氣和生命,告訴凡卡軍事首長亞美尼亞人不屈的一面。
當數名邊民握著長矛從多魯斯身邊沖過,準備殺死那舉著手銃的瀕死士兵一霎時,一團煙花炸起,手銃響了——多魯斯雙臂張開,往后倒著踉蹌了兩步,跌倒在地上。
幾根長矛扎穿了那士兵的軀體,他徹底死去。
戰旗下,多魯斯.蘭伯特呻喚著,隨從親信扶起他,那發銃箭射入他肩膀,“有時候妻子的勉勵也是種致命的負擔啊,原諒我赫托米婭,寬恕我凱撒殿下。”他躺在那里解嘲著喃喃說到,雖然并非真的是致命傷,但他已無法再揮劍統領所有人前進了。
此刻,蒼茫的暮色當中,南城墻那邊傳來了高呼聲,“阿尼人的門塔已被我布蘭姆森奪下了!”
倒霉的多魯斯.蘭伯特意外受傷后,布蘭姆森.沃爾夫岡鬼使神差成為了首勛:原本的數次攻防戰后,他趁著混亂,伏在暗處觀察敵人在外墻的后撤路線,找到了暗門所在處,而后和幾位麾下士兵奪取暗門,引菲羅梅隆旅團和紅手旅團的攻城支隊先后攻入,掃蕩并攻占了馬拉什的整個下城地區。
“賞金還是老子的!”
兩刻后,城西的守衛者旅團和城北吉麥吉斯旅團,也分別勝利突入。入夜后,這所山堡被士兵手舉的繁星般的火把照得徹亮,兵刃格戰的火花不斷在暗角閃爍。
北門指揮官菲魯茲將軍貼在門塔的圍籬墻上,他的臉頰沒著根箭矢,血不斷順著他胳膊往下流著,渾身顫抖,腳邊全是尸體。
對面門塔入口處,兩名烏古斯義勇兵正半跪著拉滿弓弦瞄準著他,三名旅團士兵站著,一人貓腰持盾,另外兩人舉著斧頭和利劍,圍住了菲魯茲,用希臘語對著將軍喊到,“降服吧,或者從你身邊的射擊孔跳下去。”
“戰神巴布萬歲,大亞美尼亞帝國萬歲!”絕境里的將軍喊出這句后,扶住受傷的胳膊,便準備長縱身軀從射孔里跳下殉國。
那兩名半跪著的烏古斯義勇兵弓弦同時彈動,一支箭射中了菲魯茲的腰,他本能地痛苦蹲下,另外支箭便從他脖子后側貫入,將其和身后的木墻釘在一起。
“該死,屈辱......”被箭釘住無法躍下的將軍叫喊著。
那名持斧的吉麥吉斯士兵躍上,一斧頭斬在菲魯茲被釘牢而青筋抖動的脖子上,血噴在被熏黑的墻壁上,劃出了個赤紅色彩虹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