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高文,他總是有些出奇的辦法的。”安娜毫不猶豫。
“但我不相信!”,凱撒沒有興趣和這個半大女孩繼續“不切實際”下去,說到底他雖然把安娜.科穆寧當作自己陣營的旗幟,但骨子里卻沒有聯絡到任何強有力的幫手,也沒有個精密的計劃,總是幻想著只要掛著“杜卡斯”的旗號,政變時只要振臂一呼即可,所以才會在科穆寧母子的“奇襲”下一敗涂地,當他知道阿萊克修斯皇帝已經神奇出現在皇都里,并拉走了所有的禁衛部隊來圣智大教堂抓捕他時,杜卡斯的尊榮族長已然決議:要逃走了。
而他投奔的對象,也已經決定為博希蒙德.德.特維爾了。
據說諾曼的遠征軍,已經越過了塞薩洛尼基城,就在前往君士坦丁堡的途中。
至于那個斯蒂芬.高文他倒不是信不過對方的人品,而是實在信不過對方的實力。像麥考利努斯.杜卡斯這樣的老牌羅馬貴族,對資歷和名望看得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兄長,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但我不走,我不希望杜卡斯家族因為身為皇后的我而蒙受羞辱,至于阿萊克修斯方面你也無需過分擔心,說到底他還是個偽君子,一個很擅長裝扮自己的偽君子,有時候他會以魔鬼的姿態行走說話,但有時候他也會在臣仆民眾前戴上溫情脈脈的面具,他是不會公然懲處我的,是嗎?大牧首閣下......”坐在椅子上的艾琳。此刻緩緩地說道,她已經聽到了大教堂外街區的混戰廝殺的喧囂了。
幾名披著袍子的伊蘇里亞武士。帶著傷和血突進來,嚇得周邊的使女連聲驚呼。“科穆寧的武裝已經突破了君士坦丁城墻,并控制了箭道,請凱撒早點做出英明的定奪!”
情勢已經越來越危急,凱撒掙扎著扶住了長公主的肩膀,對著妹妹喊到,“我要帶著安娜一同前往諾曼人的軍營里去,這樣博希蒙德定會協助我。”
“字,安娜是出生在紫色寢宮里的孩子,是不可以被帶往狡詐邪惡的諾曼人那里的。”艾琳此刻站起來。奮力推開了兄長,將低頭哀泣的女兒保護在自己的臂彎里。
“那你多保重,妹妹。”說完這句話后,凱撒就狼狽地在忠心衛隊的貼身保護下,沖出了偏廳,來到了穹頂下,他看到了重新坐回到肩輿里,在絕大部分元老和官僚簇擁巴結下的達拉賽娜一眼,“凱撒閣下。你總算是做出了相對正確的瘍,替我向我的女兒賽奧多拉問好,希望你凡事能多聽聽她的意見,不過現在說這話也許有點遲了。”皇太后微笑而輕蔑地說到。
“我早晚會報復的!”凱撒豪氣干云地扔下這句話⊥和幾十名武士,帶著勇、文書、財寶等東西,奔了出去。
血色的陽光下。伊蘇里亞衛隊正在街道上狼奔豸突,他們根本不敢和皇帝派遣來的軍隊對抗。也不敢公然闖入大教堂內殺人脅持,當得知主子凱撒已經遁逃時。大部分人投降,少部分人朝著大皇宮邊上的港口跑去,希望主人的船只能捎上自己。
但廣場上的許多來看熱鬧的民眾,就沒那么幸運了,在雙方混戰當中,許多人中箭,許多人被誤殺,還有更多人在山崩般的混亂當中自相踐踏而死,到處都躺著血肉模糊的尸首,和狼藉的鞋子與衣物,鮮血流入了石柱邊的溝渠當中,像是給大皇宮與大教堂四周,涂抹上了圈紅色的絲線般。
阿萊克修斯騎著馬,踏入了這片廣場上,一個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摸著父母的尸體慟哭,并爬著跪在了皇帝的馬頭前,摸著他紫色的靴子,乞求著幫助。阿萊克修斯立刻躍下來,解下了披風,系在了這渾身血污的孩子身上,并輕言安慰了幾句,“給他些錢,馬上叫大宦官安排周全他父母的葬禮。你們所有人,不要再動用武器,嚴禁趁機殺害朕的子民,也嚴禁趁機劫掠他們的財產。告訴所有的人,不管高貴還是卑微的,動亂已經結束了,暗處敵人的陰謀已經被羅馬帝國忠實的軍隊給粉碎掉了。”
接著,皇帝喚來了亞格菲和哈羅德,低聲囑咐,“不要過分深入追擊麥考利努斯,讓他自由遁逃,看他投奔何方再作計較。”兩位傭兵將軍立刻領命而去。
同時,聽到皇帝安慰孩子的這話后,許多衛隊的武士都仰天高呼,贊美皇帝的仁愛,而后便開始踢收斂尸體,膛皮袋和酒桶,灌水沖洗大教堂前地板上的血污。而后,阿萊克修斯踏上了套,無數自廳內走出的教士、官員與貴族元老,都沖出來,跪拜迎接他們的皇帝,先前不少人的義憤填膺頓時煙消云散:所有人都達成了默契,我們是被逆賊給誆騙來的。
但是皇帝的面部表情卻是充滿牽掛的,他不斷地接受眾人的跪拜和贊美澳,但另外卻高喊著,“我那可憐的妻子與女兒無礙吧?宮廷貴婦與我的皇子無礙吧?”而后衛隊武士們就強行撥開人群,給皇帝繼續前行開辟通道。
其實,瑪蓮娜與約翰事前都被軟禁在布拉赫納宮里,并未遭到拷打與審訊,此刻也早被釋放出來了。在大廳內,達拉賽娜.科穆寧與其余幾位老臣們上前,“請原諒朕,請原諒朕,親愛而偉大的母親,居然讓您與這么多榮耀的老者置身險地,要是有任何的閃失,那么朕就是對帝國的未來與過去犯下了不可寬恕的罪孽了。”皇帝和母親等眾人擁抱在一起,帶著喘息與焦急說到,并且打探著妻子與女兒的下落。
這時候,達拉賽娜對伯里爾與毛普洛斯,氣定神閑,“你們倆前去教堂外,宣布今日之事,艾琳皇后與長公主是被反派的麥考利努斯脅迫驅使的。對的,輕描淡寫點,此外我會叫旭這幾天整肅宮廷,把些參與其中的,或者喜歡饒舌的都處理掉......”
很快,皇帝出現在了偏廳的拱門前,這處拱門是完全開放式樣的,他看到了安娜正坐在地板上,而自己妻子則淡然坐在椅子上,周圍的使女與宦官們伏倒大片,各個面如死灰,也許皇帝會諒解他妻子與女兒,但他們這些卑微的人物永遠都是替罪羊和出氣筒,這是亙古不變的。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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