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萬事整備完畢,按照事先與阿馬爾菲商會的約定,高文必須在三個月內抵達阿普利亞地區,隨后或者直接趕赴阿馬爾菲協防,或者進擊此地區,來牽制博希蒙德的圍城軍勢。
高文把戰俘與功勛讓給了加利波利的大公,換取來了安穩與犒賞,分發給了有功的士兵,至于投誠俘虜來的撒拉森與希臘水手,放回家鄉當然只是說說而已,高文先是勸誘他們,要給所有水手在加利波利與阿拜多斯地帶分配小額田產,隨后又以手續不全的理由,加以拖延,最后干脆一人一個鐐銬,鎖在了船櫓與船槳之上,“田產的問題事后解決,我現在先支付餉銀,每日在船上是十個弗里斯,下船則是六個弗里斯,絕對公正無欺,但是在此前你們必須在船只上服役,直到帖撒羅尼迦為止。”
因為對海盜戰爭的巨大勝利,大公對當地附加稅的征收也非常順利,尼西亞大教長德西德里烏斯也接替了當地的修道院,對高文的軍隊饋贈也同樣不遺余力,大約三千枚索立德金幣價值的財貨,送入了高文軍營的行囊當中,充當了他繼續朝前遠征的原動力。
所以現在高文覺得,不但要讓士兵看到勝利,更要看到他隨身攜帶的裝著犒賞錢財的匣子,“要是在抵達阿普利亞地區前,金錢不繼的話,可能這支軍隊會自動崩解。”這便是高文如今的擔憂。輸入網址:heiyaп.觀看醉心張節
接著在君士坦丁堡里送來,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尤多希雅的來信。
“我記得先前應該對你提過,我還有個妹妹叫英格麗娜,以前嫁給了莫利亞的名門,擔當帝國大公爵位的卡普尼康斯.梅薩迪尼,但是這位不幸的男子已經去世,留下了很大的產業——對不起,我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表達梅薩迪尼家族的產業究竟到何種程度。它在科林斯、莫利亞地區有十四所絲織工坊,雇傭了上千名工人,為此工坊建立起來的農莊、林園更是阡陌不絕。英格麗娜現在居住在科林斯城,但是據她的信使所說,雖然扎哈斯的突厥人暫且沒有來到,但一股諾曼匪徒已經侵入了當地,她很害怕,既怕諾曼人對她的生命與財產造成傷害,更害怕絲織工坊的秘密被諾曼人給掠走,要知道這可是整個帝國的榮耀,秘方是掌握在英格麗娜手中,整個帝國皇室與貴人所用的絲綢七成都是她所出。她渴望著軍隊的保護,但心懷叵測的人太多,不管是帝國駐軍司令,還是諾曼人,還是北面的斯拉夫土王伯丁,都在盯著她,所以希望位道德、武藝都同樣優秀的英雄,前往彼處。”
毫無疑問,這位英雄就是我了,但是這次要拯救的不是公主,而是有錢無比的寡婦,高文聽完書記官的閱讀后,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在這個年代的錢,真的要靠鮮血來換取,那么就讓我趁著扎哈斯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刻,無需進軍帖撒羅尼迦了,我們就照著尤多希雅的這個來信,朝著你們所說的圣海,去殲滅這股諾曼匪徒,并且從這位富有的女寡婦手中取得更大的‘天使投資’,隨后再乘勝前去阿馬爾菲城!”
安娜的信件和饋贈遲到了兩日,當信使郵差來到埃拉伊努斯時,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營地,與留下少量士兵戍防警備的要塞——在高文離去后,阿爾塔巴斯多斯總算勤勉起來,開始繼續動員人力,在埃拉伊努斯、加利波利與阿拜多斯重新修繕堡壘,替帝國保全滿目瘡痍的出入孔道。
無奈的信使,只能上馬,折返到了加利波利城塞當中,長公主的密信他當然不敢怠慢,交給了德西德里烏斯下,這位教長也沒有拆開,而是囑咐修道院里的執事們細心保管,待到高文的軍隊在彼岸有了消息后,再投遞過去,免得差錯和遺失。
圣海當中,阿馬爾菲的船隊劈波斬浪,希俄斯島、迪諾斯島,和雅典所屬的優庇亞半島,上面叢生的教堂、修道院十字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但是轉眼就被拋諸身后,高文立在甲板上,不斷大聲詢問了望員,科林西亞灣有沒有抵達,了望員最后索性倒在了桅樓之上,對高文不聞不問。
同日,波浪翻滾,在灰色流云下的佩特雷灣,米黃色的小城勒班陀,一位年輕騎士解下了脖子前的鎖子甲,露出了亞麻色的頭發,與同樣顏色淡淡的胡須,接著又解開了手腕上的系帶,將手指從鏈甲手套里取出,松開又捏緊,來舒緩遠征而來的血液僵化。
他的身邊,靠著把樸素無比的劍,還有漆上了紅色豹子的鳶盾,這騎士就坐在了能鳥瞰佩特雷灣的巉上,下面船首繪著古老維京式樣的鹿角獅身怪獸的戰船,正在靠岸,許多穿著鎖子甲的武士,將卷裝的行李扔在沙灘上,或者從船艙里牽出諾曼人最愛的戰馬。
一位白胡子的老者,拄著劍,順著山路走上來,“我的下。”
“勞爾,不要如此稱呼我這個連胡須都不齊全的雛鳥。”坦克雷德有些羞澀地對著那名叫勞爾的老者回答說,“舅父委托你,來監察督促還不成器的我。”
勞爾微笑撫胸鞠躬,接著他的目光投向了火光到處燃起的勒班陀,“即便如此,希臘人是懦弱的,也許我們更應該把自己定位成一位劫掠者,而不是戰士,在這次戰斗里真的可能遇不到任何值得一提的敵人,和值得一提的戰役。”
“那就帶著所有的諾曼騎士,朝著這道海灣更深處的科林斯挺進,我想知道希臘人如此富有的原因,那種帶著魔性的衣料。”坦克雷德長吁口氣,而后站起來,“只要擁有這個不大不小秘密,我們就能獲得與諾曼人長矛一樣威力強大的武器,能振興舅父的王圖霸業。”
“就讓我的騎矛為您服務好了。”勞爾雖然滿是白須,但滿臉肅殺卻未曾絲毫退去。
“很好勞爾,就讓我們來見見這片文弱之地里,到底有無值得一戰的好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