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多說,上午先兩更,晚上再三更
這種光景,莫要說突厥人的阿塔伯格了,就連手握短戟在軍旗下督戰指揮的高文也恍如隔世,他好像是個導演,正在使用中國的一批群演在表演“戰爭戲”似的,以前他覺得群演真是領著盒飯出著盒飯的力氣,沒想到刀光劍影的古代更是這樣。
己方的軍仆隊,都舉著盾牌,互相緊密靠在一起,對方也是相同,你來我往,穿梭站位,殺聲四起,看得霎是熱鬧逼真,但這群人都是狡獪世故的農民出身,仔細看就不難發覺雙方都是做著樣子,長矛戳戳對方的盾牌,或者直接用佩劍打打,反正給長官大人聽個響就完結了。
最后,實在是繃不起勁的高文將短戟放下,呆站著原地,而突厥人的阿塔伯格也在自己陣線的后方,騎著馬咕嚕著嘴,滿是無奈地看著高文。兩人對視了會兒后,又怔怔而沒脾氣地看起中間陣地上,這個盛大的集體舞蹈來。
站到日暮,各自的步兵撤還后,高文統計完了,驚駭了,除去有七個軍仆受輕傷外,其余無一陣亡。
這個世代,血腥的廝殺,只存在于亡國之戰,或者精銳武士之間嗎?坐在營寨工事里的高文,在暗自思忖著,這時候弗蘭奇思科走來,遞來一壺酒,“對不起,我尊奉禁酒的信條的。”其實高文只是在剛剛穿越來,在冰天雪地里企圖搜羅過那具奴兵尸體上的酒,目的是取暖,他在原先確實是嚴格的滴酒不沾的,只抽上好的雪茄而已。
見高文這么說,弗蘭奇思科也不再勸說,而是把酒壺擱在自己口中,有滋有味地飲用了起來,“你是哪里人?”
“諾曼底人,丹麥牧師給我洗禮,朝圣在星被俘后,投奔了皇帝的隊伍。”這套,高文已經完全熟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弗蘭奇思科點點頭,接著看著火紅的夕陽,“我是帕薩萊諾人,距離阿馬爾菲城很近,我家人是務農的,天生就和麥田果樹和泥土相伴,但我卻離開家鄉,去了阿馬爾菲城,因為那里更有我沒看過的新奇東西防備海盜的撒拉森哨塔咸咸的海水黑頭發的女人和海水差不多苦澀的酒水,揚著船帆去這個海洋的各個角落作戰,獲取報酬,然后在一晚上再把它們全部花掉。”
“那你為什么不從商呢?”高文好像潛藏的職業病又犯了,他用雙手比劃著,“你可以每次將報酬和餉銀,積攢下三分之一,不,哪怕是五分之一,而后你可以委托個,是的,委托一個精明的猶太商人,去生利息。是的是的,我就這么說說,我知道信條上說,錢是嚴禁再生錢的,但是積累后,你就可以購買產業,比如磨坊作坊或者果園什么的,等待經營有了成效后,再拉攏更有錢的合伙人,投資遠程的貿易。”
“然后呢?”弗蘭奇思科點點頭,喝了口酒,繼續看著高文。
“然后就好辦了,你在積累更多的資產后,就能買更多的船只,還能包稅包地,有許多的漂亮的房子。那時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毫無所礙地在陽光下,干自己喜歡的事情。”
“可是最喜歡的事,我現在不就在做著嗎?”弗蘭奇思科哈哈笑起來,在陽光下晃了下手中酒壺,看著語塞的高文,“不要再留在羅馬皇帝的都城了,怎么說還是意大利更為舒暢啊”說完,弗蘭奇思科仰著頭,靠在了旗桿上,“要不是為了餉銀,我是不會在皇帝的軍隊里服役的,他們希臘人喜歡把勇氣看作是魯莽,把活力看作是邪惡的,他們只有虛假的面孔和虛弱的雙手,沉迷在自以為是的陰謀和愚昧的服從里。所以高文,你在喬治典廄長的遠征結束后,還是和我一起回阿馬爾菲吧,最近城中的商會和本篤會正準備雇傭我,去遙遠的圣地擔當慈善醫院的護衛職責,報酬并不低,最起碼能做點有意思的事,而不是像在這兒,今日去殺潰兵,明日可能也就化為了潰兵為人所殺。”
見到弗蘭奇思科如此詆毀羅馬帝國,高文都感到吃驚不已,不過他還是牢記著阿婕赫的提醒,對弗蘭奇思科的盛情邀請并未有什么肯定的反應。
最后到了次日,最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當面前來進攻的突厥人,全部都撤離了。
很快,一名傳令的騎兵,從石橋那邊走到這里,向所有人說到,“普魯薩城陷了,典廄長再度對異教徒獲取了偉大的勝利”
在士兵和軍仆的歡呼聲里,高文叉著腰,皺著眉頭看著前面昨日的戰場,突厥人看來根本就不是真心守衛阿拜多斯普魯薩城的,甚至覺得馬上他們也不會全力守衛尼西亞,好像扎哈斯的力量宛如退潮般,很快就會遠離這片平原和湖泊,退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返回大營后,在整備輜重車輛時,菲特亞斯吊著手,便跟在高文的身后便不斷說到,“是邊境守捉官狄奧格尼斯閣下,帶著五十名精銳,攀上了普魯薩城墻事先失修的一角,直接就把城市給打下來了,在這里他可就是我們千萬人的眼睛。”
高文不以為然地勒緊著輜重車上的行李和武器,頭也不回地對菲特亞斯說,“那是因為扎哈斯根本就沒有心思守這座城壘。”
隨后,他沒有聽到一貫呱噪的菲特亞斯對他表示抗議,便回了頭,發覺軍仆訝異而尷尬地退到了一邊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狄奧格尼斯提著個酒囊,就站在自己的對面,盯住了自己,顯然聽到了剛才高文對戰事的評論。
“你是在藐視我的功勛嗎?”狄奧格尼斯眼仁發紅,滿身怒氣和酒氣。
高文看了看,接著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和功勛沒有關系。同樣,我也認為自己的戰斗,在整個局面當中是徒勞的。”
“我每天都在渴望著,皇帝的旗幟和軍隊的馬蹄,能回到安納托利亞的高原上去,我也能回到家鄉,自小我就是看著那里山頂的堡壘和云長大的,而你現在卻說我所做的一切是毫無意義的”狄奧格尼斯被激怒了,徹底地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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