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
眼里是三分難以置信,剩下七分都是佩服。
這少俠,夠義氣!
江湖中人講究個啥?
不就是義氣二字么?
他已忘記了自己出賣了翻江倒海常白書,也忘記了自己這一家伙死了十幾個兄弟。
李辰安看著王正浩軒此舉非但沒有責怪,反而覺得這小子似乎忽然之間長大了。
已從震驚中驚醒的劉管家這才又一次親眼見識到桃花島弟子的厲害——
大刀王六,他并不是土匪。
他在江南道的江湖還極有名氣。
他是江南鏢局的總鏢頭!
三境中階的身手!
他在江南鏢局帶鏢行走江湖二十載,幾無失手,甚至只要鏢車掛上江南鏢局大刀王六的旗子,那些山匪就算看見也會退讓。
無它,這王六很是兇悍。
但今兒個……他沒有在那個叫斷魂刀吳名的少年手里走上一招!
也沒有在這個叫絕情刀王七的更年輕的少年手里走上一招!
那么這二位究竟是什么境界?
這桃花島……底蘊居然如此深厚。
剛才這個王七公子說他將去參加比武招親……他還說四小姐是他之妻……
劉管家咽了一口唾沫,沖著王正浩軒拱了拱手,小意的問了一句:“王公子,您……您真與我家四小姐認識?”
王正浩軒咧嘴一笑:“豈止認識。”
“她的武功是我教的。”
“我身上穿的衣裳,是她親手給我縫制的。在牧山刀的時候,我的飯菜是她親手給我做的。”
“我與她相識五年,朝夕相處五年,我們早已私定終身。這次出山……”
王正浩軒轉頭就看向蘇尋,笑道:“二舅哥,這次我出山,本就是要去蘇家一趟。”
“另外,我也已經告知了我的父親。”
“想必他也在去往蘇家的路上。”
“我爹會向蘇家提親,不過這事兒得辦的敞亮,不能讓岳父因此為難。”
“到了周莊之后,你們回去,告訴岳父大人一聲,四月初一比武招親!”
“我、王、王七,會當著天下武林豪杰的面,打贏所有敢登上擂臺來的人,正大光明的迎娶你妹!”
一旁的阿木那張如刀一般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小師弟真的長大了。
他已學會了何為擔當!
另一旁的小武一直看著王正浩軒的嘴,他也看明白了,于是也會心一笑,心想這也算是一種江湖中的浪漫吧。
往后王正浩軒有了未婚妻,但他卻一定會追隨李辰安,他會不會也將他的未婚妻帶在身邊呢?
他有了未婚妻,還會不會去抓狗來燉呢?
嗯,好像燉狗已不再重要。
希望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一行人繼續前行。
李辰安依舊摟著蕭包子的小蠻腰,蕭包子忽的低聲問了一句:“你就不擔心他輸了?”
“他輸不了。”
“為何?”
“能贏他的人……估計都會被他爹給提前宰了!”
王正金鐘帶著三千御風衛站在了周山之巔。
他已得到了兒子讓皇城司諜子送來的信。
他已看過了這封信。
他當然歡喜。
兒子長大了!
原本還尋思給他找個媳婦,沒料到他竟然自己拱到了一個,還是江南蘇家的小姐。
咱家都是粗鄙武夫,也就是識得字罷了。
文氣這個東西顯然是沒有的。
如果兒子娶了這蘇家小姐……陰陽講究個調和,文武也講究個互補,指不定有了蘇家文氣的熏染,咱王正家還能出個文武雙全的舉人進士啥的。
于是,王正金鐘咧嘴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他身旁騎在戰馬上的長孫紅衣就很是驚詫了。
長孫紅衣與王正金鐘極為熟悉,因為在皇城司的時候,王正金鐘本就是爺爺最信任的人。
“伯父,今天你已經傻笑了三次了!”
“啥事那么高興說來讓我也高興一下?”
王正金鐘轉頭看向了長孫紅衣,“紅衣啊,你……你喜歡我家那小子么?”
長孫紅衣頓時就不高興了。
她瞪大了眼睛,臉蛋兒一紅,“伯父,我爺爺雖然去世,但你也莫要想著用你這皇城司提舉的身份讓我嫁給王正浩軒那小子!”
“這個……你為啥就不喜歡我家那小子呢?”
長孫紅衣修長的脖子一揚,就像一只驕傲的孔雀,“咱實話實說,你不會生氣吧?”
“怎會?你只管說!”
“你家那小子少不更事,太膚淺!”
王正金鐘一聽,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那小子膚淺么?
膚淺么?
好像有點。
不然不會干出偷吃了他師傅的狗還偷吃了他師傅的鵝這種事情來。
那小子回到京都之后,京都的犬吠之聲都驟然減少。
這些當然不是個正事。
那小子好像確實也沒干過什么正事。
長孫紅衣扭頭看向了王正金鐘,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太直接了一些,有些傷人。
她正尋思緩和一下,不料她又看見王正金鐘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來,接著她便聽見了王正金鐘的話:
“嗯,但我家那小子還是有幾分能耐。”
“他偷狗是絕對的好手,現在……現在竟然學會了偷人!”
長孫紅衣大吃一驚,便聽王正金鐘又笑道:“嘿嘿,他找到媳婦了!”
長孫紅衣:“……誰家姑娘瞎了眼?”
王正金鐘瞅了長孫紅衣一眼,悠悠說道:“可不是誰家姑娘瞎了眼,而是……我那兒子太耀眼!”
長孫紅衣:“……”
“對了,你可有喜歡的人?若有,伯父為你做主!”
長孫紅衣想起了阿木。
那個如刀一般冰冷的酷酷的少年。
他的神態是那么的堅定,他的意志當然就如磐石一般的頑強。
他的表象雖然冰冷,但他的內心……指不定極為火熱。
具有這種特質的女人,往往都是女人中少有的極品。
具有這種特質的男人……那絕對是天底下最有擔當的男人!
長孫紅衣眉梢一揚,眼露歡喜,卻沒有說出阿木這個名字。
凌冽的寒風吹得她長發飄飄也吹得她那一身紅衣獵獵。
“我的事,暫不用伯父操心。”
她忽的轉換了一個話題,她看向了王正金鐘,極為認真的問了一句:
“不是說北部邊軍的那位夏侯大將軍率軍南下了么?我們是繼續前往周莊還是渡江北上去守衛燕云關?”
王正金鐘微微一笑:“咱既不去周莊,也不去燕云關。”
長孫紅衣一怔:“那我們去哪?”
王正金鐘手里馬鞭一指:“去平江!”
“去平江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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