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中陽道:“大人想買?”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我買!”
胡中陽卻呵呵笑了起來:“我本來想將這些東西全都送給大人的。”
胡小天心中盤算著,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胡中陽是個商人啊!更何況這廝跟自己的關系好像也沒那么近,他怎么會白白便宜自己?
胡中陽道:“若是能夠守住東梁郡,大人請我喝頓酒就行。”
胡小天抿了抿嘴唇,低聲道:“今日之事,我必永銘于心。”
胡中陽笑道:“胡大人一定懷疑我的動機,我只能告訴胡大人,東梁郡和我的利益息息相關。”
如果說胡小天此前對胡中陽的動機還有所懷疑,現在已經不存在任何疑問了,胡中陽將壓箱底的武器全都送給了自己,這足以證明他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顯然就是他的投名狀。
胡小天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已經開始擁有了信心,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也下定決心,萬一失敗,他會不惜代價干掉唐伯熙,隨著時間的推進,他開始明白了一個道理,戰爭絕不是憑借個人英勇能夠解決問題的,他現在雖然是一城之主,但是空有其名卻無其實,東梁郡的百姓多半心向大雍,那些難民對他也沒有太大的信心,想要真正站穩腳跟,首先要獲取民心,現實條件決定,他無法用政績來證實自己的能力和才德,想要盡快樹立起威信,最快的辦法就是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證明自己,在這個強者為尊的時代。沒有人會同情弱者,而幾乎所有人都習慣于仰視強者。
諸葛觀棋已經搬走了多日,今天是妻子洪凌雪拆線的日子,胡小天帶著維薩一早就來到了他的住處,諸葛觀棋正在院中清掃落葉,看到胡小天這么早過來。慌忙迎了上去,微笑道:“草民不知胡大人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胡小天笑道:“說好了今天要為嫂夫人拆線,本來想中午過來,可回頭還要去下沙港視察,于是就一早過來了。希望沒影響到觀棋兄休息。”
諸葛觀棋道:“我一向雞鳴而起,已經起來半個時辰了。”
胡小天道:“嫂夫人醒了沒有?”
諸葛觀棋道:“已經醒了,傷口也完全愈合了。”
胡小天讓維薩進去給洪凌雪拆線,畢竟這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這種接觸對方肌膚的事情還是能免則免。
諸葛觀棋引著維薩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來到胡小天身邊道:“胡大人百忙之中還要兼顧賤內的病情,草民實在感激涕零。”
胡小天道:“觀棋兄不用跟我如此客氣,我和你一見如故。從心底覺得親切呢。”
諸葛觀棋心中暗自慚愧,自己的確欠了胡小天一個大大的人情。他知道胡小天想什么,可是若是出山幫助胡小天卻又與他昔日的誓言相違,諸葛觀棋實在是左右為難。
胡小天道:“拆完線了?”
諸葛觀棋點了點頭道:“好的很,維薩姑娘正在陪賤內聊天。”
胡小天笑道:“嫂夫人痊愈我也就了了一樁心事。觀棋兄,你若沒什么事情陪我去下沙港走走如何?”
諸葛觀棋自然不好拒絕,當下陪同胡小天一起出城來到下沙港。
下沙港以西兩里的地方已經架起了一座浮橋,第二座浮橋正在緊張施工中,浮橋之上已經有難民開始撤離,按照余天星的計劃,這些難民的撤離只是在故布疑陣。
諸葛觀棋陪著胡小天來到江邊駐足,胡小天道:“如果順利的話,五天之內三座浮橋就可以全部完工。“
諸葛觀棋低聲道:“為何大人一定要堅守東梁郡?”
胡小天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回答讓諸葛觀棋感到錯愕,諸葛觀棋本以為胡小天會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或是為國,或是為民,可是他居然給了自己一個這樣的答案。
胡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皇上派我過來東梁郡,真正的用意卻是放逐,東梁郡在大康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甚至連武興郡的水師提督趙登云趙大人都不愿出兵相助,他和我雖然有舊怨,可是在大事面前應該不敢如此自私,想必是皇上的意思,任憑我在東梁郡自生自滅,我若是走了,從此以后就是大康的罪人,我若是留下,敗了,同樣還是大康的罪人,皇上一樣會追究我的責任,所以我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不但要打,而且這場仗一定要打勝。”
諸葛觀棋道:“如果皇上的初衷就是對你不利,那么大人就算打贏了這場仗,他一樣會治你一個藐視朝廷挑起戰事,破壞兩國和平的罪名。”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那又如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這次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大雍。”
諸葛觀棋道:“大人乃是大康駙馬,為何會落到如此處境?”
胡小天道:“大康之所以落到如此處境,是因為皇上已經不在意大康的興衰存亡,他連國家都可以不在乎,又怎會在乎區區一個駙馬?”他向諸葛觀棋笑了笑,其中飽含了苦澀的滋味。
諸葛觀棋道:“大人有沒有想過這場仗打贏之后接下來要怎么做?”
胡小天的目光投向庸江的對岸:“三面環敵,一面臨水,東梁郡乃是一座孤城,可是如果有了后援就會完全不同。”
諸葛觀棋道:“草民不明白。”
胡小天道:“此戰我若是能夠取勝,我就會直取武興,掌控武興郡,控制庸江水師,扼住大康北部門戶,皇上就算心中再想害我,也得三思而后行。”在諸葛觀棋面前胡小天并沒有隱瞞自己的野心,其實無論勝敗與否他都已經做好了拿下武興郡的準備,沒有武興郡,東梁郡只是一座孤城,在戰略上沒有任何的意義,就算可以擊敗唐伯熙此次的進攻,那么下次或許面臨的就是水陸夾攻,到時候他就算有通天之能也無法戰勝數倍于自己的敵人。
諸葛觀棋目光一亮,低聲道:“草民沒有聽錯的話,大人是要自立?”他說得委婉,其實已經看出胡小天已經生出反心。
胡小天微笑道:“如今的時局,自己不管自己還有誰會關心你的死活?”
諸葛觀棋道:“大人眼光遠大,武興郡的確是立足之地。”不知為了什么,聽說胡小天想要割據自立,諸葛觀棋的內心卻突然感到豁然開朗,一度最讓他感到困擾得就是,報答胡小天就是為大康效力,而現在因為胡小天的反心而不復存在了。
兩人舉步走上浮橋,諸葛觀棋的目光落在連接漁船的鐵鏈之上,他馬上就猜到了余天星的計劃,低聲道:“鐵索橫江,三道鐵索攔得住大雍的戰船嗎?”
胡小天眉峰一動,明白諸葛觀棋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計劃:“總的嘗試一下。”
諸葛觀棋道:“大雍水師擁有多條破甲船,這種戰船特制而成,船體用甲板覆蓋,船頭處擁有五丈長度的巨刃,借著下沖之力,劈風斬浪,即便是江心礁石也可輕松破開。”
胡小天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諸葛觀棋所說屬實,那么自己精心布置的三道防線豈不是就形同虛設?
諸葛觀棋道:“望日往往是西風最勁之時,可凡事皆有例外,我夜觀天象,五日之后風向應該是西北。”
胡小天和余天星此前制訂的計劃全都是按照最為理想的狀態準備,雖然兩人也將種種因素考慮其中,但是他們也沒有太好的應變方法。胡小天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具體的事情要看天意了。”
諸葛觀棋道:“唐伯熙剛愎自用,自視甚高,難免會犯下輕敵的毛病,他們認為大軍壓境,大人唯有選擇守城,大人現在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我沒猜錯,大人應該是利用三道浮橋制造障礙,等到雍軍進入攻擊范圍之時,從后方以輕舟和燃燒的浮排順水火攻,擾亂大雍水軍的陣營,讓他們陷入這三道浮橋的包圍之中。浮橋之下應該藏有鐵錨,對方的戰船在沖撞中不慎撞上鐵錨,會嚴重受損,甚至會有船只沉沒于江水之中。”
胡小天點了點頭,諸葛觀棋雖然并沒有參予他們的謀劃,可是已經將他和余天星的計劃全都猜到,足見此人智慧之高。
諸葛觀棋道:“計劃上并無破綻,只是在具體的施行上或許會產生偏差,一,唐伯熙若是派出破甲船打頭陣,那么這三道浮橋就不會成為阻礙,破甲船可摧古拉朽般將之扯斷,當天的風向可以影響船行的速度,你們的輕舟和浮排未必能夠追逐得上他們的戰船。三,不要忽視唐伯熙一方的戰斗能力,任何水師都會針對這種水上火攻進行戰術演練,每條戰船之上都會備有礌石和長桿,利用礌石可以擊沉輕舟和浮排,利用長桿可以將靠近的輕舟撐開。如果這樣,大人一大半的攻擊都會落空,一旦雍軍登岸,大人剩下的也唯有守城了。”
胡小天道:“這城守不住!”民心不在他的一方,如何守城?
看來諸君只關心章節不關心,章魚說過了這個月需要調整,并非是為了存稿,因為一些雜事太多,始終靜不下心來,還望大家多多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