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隊走遠,胡小天背起須彌天繼續前行,在臨近倉木城的村落,找了一處廢棄的茅舍,推門走了進去。須彌天取出火折子,胡小天在室內找到油燈,將油燈點燃,借著昏黃的燈光環視這間茅舍,倒也算得上干凈,看來這里的主人離開應該并不是太久。
須彌天經歷了連場惡戰,此時也不禁有些脫力之感,扶著床頭慢慢坐在床邊,虛弱力道:“你去找些水來,我口渴得很。”
胡小天點了點頭,來到外面看到院落之中有一口水井,轆轤和水桶還完好損,他打了一桶井水拎到了房間內。
須彌天靠在墻角,雙目緊閉,今晚她為了擊敗李長安,不惜以身試刀,孤月斬將她的左肩幾乎穿透。倘若不是為了營救胡小天,須彌天也不會忍受那么大的痛苦。
聽到胡小天的腳步聲,須彌天緩緩睜開了雙目,低聲道:“你再去燒些熱水,幫我處理傷口。”
胡小天道:“我先幫你看看。”
須彌天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胡小天,小心將她肩頭的衣服揭開,借著燈光望去,卻見她的左肩有一個寸許長度的血口,將她的肩部血穿,看起來觸目驚心,頗為可怖。
胡小天皺了皺眉頭道:“穿透了,不知有沒有傷到骨頭,必須要清創縫合。”
須彌天并不知道何謂清創縫合,搖了搖頭道:“沒有傷到骨頭,你去燒些熱水,回頭幫我療傷。”
胡小天道:“可惜我沒把醫藥箱帶出來。”
須彌天道:“不用,我自有辦法,你先給我倒碗水喝,我口渴得很。”
胡小天給她倒了一碗水,須彌天一口氣喝了個干干凈凈,重靠在墻上閉目養神。
胡小天去廚房生火燒水足足耗去了大半個時辰,等他端著熱水重回到房間內,看到須彌天靠在墻上已經睡著了,望著她清麗脫俗的面容,胡小天不禁心生迷惘,倘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法相信這美麗的女子竟然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她今天雖然救了自己,可并不是為了感情,倘若自己對她沒有用處,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自己,現在是她最虛弱的時候,也是除掉她最好的機會,倘若將來她真正成就了什么萬毒靈體,還不知要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須彌天忽然睜開了雙目,把胡小天嚇了一跳,手中一抖,盆里的熱水濺出了不少,抱怨道:“人嚇人嚇死人。”
須彌天冷冷看著他,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可這一笑卻又觸痛了傷口,痛得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胡小天不知她笑什么,有些摸不著頭腦,須彌天指了指他的臉,胡小天放下水盆,伸手一擦,手背上全是黑灰,他過去從來沒有干過生火攮灶的粗活,所以弄得灰頭土臉,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須彌天道:“自己跟個鬼一樣,要嚇死也是我被你嚇死。”
胡小天道:“你膽大包天,普天下能把你嚇死的人還未出生。”
須彌天遞給胡小天一個木匣,胡小天打開之后異香撲鼻,除了特制的金創藥之外,還有一團黑乎乎膠帶樣的東西。胡小天驚喜道:“墨玉生肌膏!”
須彌天橫了他一眼道:“倒是有些見識。”
胡小天之前在葆葆那里見過,這種看來不起眼,跟膠帶類似的東西,卻是一種療效絕佳的傷藥,非但能夠粘合傷口,而且不留疤痕,記得當初葆葆肚子上大腿上都被開了口子,現在已經完全恢復,光潔如玉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疤痕。
須彌天脫去外衫,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胸圍,肌膚勝雪,香肩如玉,黑白相襯顯得香艷誘人。胡小天用熱水幫她將傷口的血污擦干凈,又拿出從房間內找出的一壇烈酒。
須彌天愕然道:“做什么?”
胡小天道:“幫你消消毒!”
須彌天怒道:“你混賬!”
胡小天一片好心卻捱她罵,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須彌天有天下第一毒師之稱,自己說幫她消毒,肯定讓她想多了,胡小天笑道:“別忘了,我好歹也懂些醫術,你傷得不輕,李長安的孤月斬不知道有沒有喂毒,這壇烈酒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夠幫你清潔傷口,只不過痛了一些,但是對你的傷口愈合肯定有好處。
須彌天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將秀發攬到右肩,咬住嘴唇道:“別婆婆媽媽的,動手吧,清潔之后將金創藥幫我敷上,再將傷口對合,記住一定要對合好,若是將來留下疤痕,我一定饒不了你。”
胡小天道:“放心吧,為了我自己以后摸起來舒服也一定盡力而為。”
須彌天俏臉一熱,這混賬當真是色膽包天,她意識到胡小天對她越來越沒有敬畏之意,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臉了,居然敢調戲自己。
烈酒消毒傷口宛如刀割,須彌天抓起酒壇連灌了幾口烈酒,感覺胸腹之間一股暖意升騰而起。
胡小天為她消毒之后又按照她的吩咐將金創藥敷好,最后才用墨玉生肌膏將傷口粘合,須彌天雖然肩部被貫通可畢竟只是皮肉傷,胡小天為她包扎之后,又幫她將衣服披上,目光落在須彌天把他剛剛從火場中救出來的斗篷上,有些好奇道:“這斗篷倒是一件寶物,居然可以防火。”
須彌天道:“這叫離火罩,質地非常特殊,雖然能夠隔離火焰,但是也要看什么人使用,就算給你一件,你還是一樣被烤成燒豬。”
胡小天笑道:“我可沒有你想得那么貪心。”
須彌天道:“文博遠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將你置于死地?”
胡小天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須彌天道:“憑什么問我?”
胡小天道:“你不是文雅嗎?是他干姐姐,難道你將這層全都忘記了?”
如果不是胡小天提起,須彌天還真差點將這件事給忘記了。她淡然道:“我和文家沒有什么關系。”
胡小天道:“文雅是不是也死在了你的手中?”
須彌天冷冷望著他道:“人好奇心太重容易短命。”
胡小天道:“我這人向來命大,今天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都沒死,證明老天爺都在幫我。”
須彌天唇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是我在幫你才對,這沒良心的小子竟然將我的付出全都忽略了。
胡小天向她靠近了一些,低聲道:“對了,你今天將我約到城隍廟為了什么事情?”
須彌天被他問得一怔,旋即俏臉一熱。
胡小天看到她的表情已經明白須彌天找自己的初衷肯定是為了那事兒,只是沒想到李長安追蹤而至,非但破壞了他們的好事,而且還弄得遍體鱗傷,差點沒把性命丟掉。胡小天心中暗嘆,這世道,打個炮風險都這么大,想想須彌天和自己每次親熱全都是驚心動魄,回味起來倒是余味窮。
須彌天道:“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她右手揮出,掌風聲息將油燈熄滅。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須彌天本想入睡,卻感覺到這廝湊到自己身邊,一雙大手落在自己的胸膛之上,須彌天怒道:“你干什么?”
胡小天道:“不知為何,我今晚興致高漲,不如我配合你一次修煉修煉什么萬毒靈體。”
須彌天真是服了這廝的恥,自己身受重傷,他非但不懂得憐香惜玉居然還提出要做這檔子事兒,不由得怒由心生:“放開你的狗爪子,若敢對我禮,我將你的這雙爪子齊根剁掉。”
胡小天道:“你敢說今天找我不是為了這件事?”
須彌天黑暗中咬了咬嘴唇道:“你不要將別人想得都像你一般恥……啊……”她感覺到自己的胸圍被胡小天解開,一雙軟玉落入他的大手之中。
須彌天揚起右手照著胡小天的臉上打去,出手時發力不小,可是臨近胡小天的臉上卻改變了主意,手掌一頓輕輕落在他的臉上,然后用手指抵住他的咽喉,低聲道:“信不信我戳死你?”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信!”嗤的一聲,卻是衣衫破裂的聲音。
須彌天啐道:“你這混賬竟然扯壞我的衣服。”她右手抵住胡小天的咽喉,以此來防備他繼續靠近。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前所未有地恐慌起來,居然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幽怨道:“我肩上有傷。”
胡小天嘿嘿笑道:“做這種事又不用肩膀,聽話,轉過身去趴在床上,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黑暗中兩人在聲對抗著,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啊!的一聲尖叫,旋即又傳來須彌天急促的喘息聲。
她期期艾艾道:“你這混賬竟敢對我用強……”
胡小天道:“只是想你知道一個道理,這世上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啊……”陳舊的床板隨之發出吱的一聲響動。
“恥之徒,終有一日我會殺了你……啊……”
胡小天道:“你剛剛還要戳死我呢,今晚我倒要看看,咱們兩個誰才是被戳死的那個!”
夜空中的明月似乎聽到床板吱吱嘎嘎不絕于耳的聲音,羞得藏入了云層之中,星光依舊,倉木城內外數星星點點的火光閃爍,那是連夜搜尋胡小天下落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