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飛花道:“雜家言盡于此,皇后娘娘若是懷疑雜家的動機,只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他起身就走,毅然決然,毫無猶豫之意。
簡皇后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道:“你……你準備如何安置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簡皇后雖然想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可是她仍然關心丈夫的安危。
姬飛花停下腳步,并沒有轉身,輕聲道:“你知不Zhīdào,皇上手中的傳國玉璽根本就是假的。”
簡皇后身軀劇震,雙目中充滿不可思議的光芒。
姬飛花在此時緩緩—豬—豬—島—小說ww.{zhu}{zhu}{dao}轉過身來:“雖然陛下對雜家苦苦相逼,雜家卻從未有傷害陛下的意思,我本以為陛下登基之后,能夠勵精圖治,埋頭治國,卻想不到陛下的眼中只盯著權力這兩個字,他首先想要除去的那個人竟然是我!”他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此時的大康比起任何時候都需要一個明主,大皇子宅心仁厚,寬宏大量,在雜家心中他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簡皇后道:“你剛剛說那傳國玉璽是……”
姬飛花微笑點頭道:“大康應該有一位名副其實的皇上。”
簡皇后內心的防線已經徹底被姬飛花擊垮,姬飛花根本是在告訴她,真正的傳國玉璽就在他的手中,以姬飛花的能力,既然可以幫助丈夫登上皇位,他一樣可以幫助自己的兒子。
姬飛花離去之前,又留下一句話道:“皇后娘娘可以去探探陛下的口風。”
龍燁霖從縹緲山返回之后內心就再也沒有一刻平息過,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和被軟禁在縹緲山的父親并沒有任何的區別,雖然如愿以償地登上了皇位,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權力,自己的一舉一動處處受到姬飛花的控制。
“皇上。您喝碗參湯吧。”
“朕說過了,不喝!”龍燁霖說完,方才意識到走入房間的人是權德安。
權德安將參湯放在他面前書案之上,然后轉身將房門關上,恭敬道:“陛下,您召奴才過來有何吩咐?”
龍燁霖嘆了口氣道:“朕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權德安在他的身邊垂手而立。
龍燁霖道:“昨個。文太師和吳敬善連同一幫臣子過來給朕拜年,順便談起立嗣之事,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權德安道:“皇上之前不是說過暫時不考慮立嗣的事情,怎么突然又提起這件事?”
龍燁霖道:“朕之前一直猶豫不決,今年廷盛和廷鎮兩個過來給朕拜年的時候,朕發現他們兩兄弟之間并無交流,朕以為正是這個緣故。”
權德安道:“太子之位早定下來的確有好處,可以避免兄弟之間生出裂隙,讓幾位皇子早些安下心來。”
龍燁霖道:“朕也明白。他們每個人都想繼承朕的位子,權力這兩個字實在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說完這句話,他的唇角卻浮現出一絲苦笑:“這個有名無實的皇上朕已經當夠了,朕寧愿死也不愿再當那奸賊的傀儡。”
權德安低聲道:“陛下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龍燁霖道:“朕心意已決,必殺此賊方解我心頭之恨。”
權德安此時忽然明白了龍燁霖急于立嗣的原因,看來皇上是下定了決心,立嗣乃是為了以防萬一。
龍燁霖道:“朕叫你過來,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權德安道:“這件事上。奴才并沒有什么發言權,不知文太師他們的意見怎樣?”其實他心中已經猜到了結果。文承煥等人必然是推薦三皇子龍廷鎮。
果不其然,龍燁霖道:“他們建議朕立廷鎮,朕心中也喜歡廷鎮多一些,可是廢長立幼又不合乎規矩。”
權德安道:“陛下,大康自建國以來,太子的人選。要么是按照長幼為序,要么是根據才德高低,卻不知陛下更傾向于哪一方呢。”
龍燁霖道:“手心手背都是一樣,無論誰將來繼承大統,肩上的擔子都不會輕松。如今的大康,國庫空虛,天災不斷,狼煙四起,只有坐在這張龍椅之上,方才Zhīdào治國之艱辛,朕只希望無論誰繼承朕的位子,都能夠重振祖宗的江山社稷。”
權德安道:“陛下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國家生死存亡之時,立嗣自然才德為先。”
龍燁霖點了點頭道:“那就廷鎮吧,廷鎮文武雙全,而且深得群臣擁戴,若是立他為太子,反對的聲音應該會少一些。”
權德安道:“陛下為何不問問周丞相的意見?”
龍燁霖嘆了口氣道:“他現在已經被姬飛花嚇破了膽子,竟然建議朕不要對姬飛花動手。”
權德安道:“周丞相說什么?”
龍燁霖道:“他說大康的江山再也禁不起風雨了,還說什么,現在的大康就像一個性命垂危的病人,首先要做的是保命,而不是治病,唯有扶植根本恢復元氣,才可以慢慢治療他的病癥,如果妄下猛藥,只怕適得其反。”
權德安道:“姑息養奸,只會后患無窮,奸賊不除,國無寧日。”
龍燁霖點了點頭道:“朕也是這么說,可他舉了許許多多的例子,朕真是不明白,他為何要為了姬飛花說話?”
權德安道:“周大人乃是國之棟梁,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
龍燁霖道:“朕聽說最近姬飛花和他走動頻繁。”
權德安微微一怔,皇上這么說難道他對周睿淵產生了懷疑?權德安道:“奴才雖然不了解周大人的想法,可是自從陛下登基以來,周大人兢兢業業克己奉公,那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龍燁霖道:“朕也沒有懷疑過他的忠心,可是朕只是覺得他有些變了。”
胡小天離開寶豐堂的時候順便帶走了他的那匹灰馬,一直以來都是高遠在照顧小灰,將這匹馬兒養得膘肥體壯,胡小天此次送安平公主出嫁剛好用得上。
小灰看到胡小天也是興奮異常,一會兒打著響鼻,一會兒用腦袋在他腰間親昵地磨蹭,胡小天摸了摸小灰的長耳朵,翻身上馬,向皇宮而來。
因為是新年的緣故,街道上行人頗多,小灰雖然腳力Bùcuò,也不能肆意狂奔,因為這馬兒的相貌實在是有些奇特,引來了不少詫異的目光,有見過騎馬的,有見過騎驢的,可騎騾子上街的還真不多見。
小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行走,很快就沒了初見主人的興奮勁,兩只大耳朵耷拉了下來,頭也垂了下去,顯得無精打采。
胡小天正在行進之時,忽然身后響起陣陣馬蹄聲,卻是一輛馬車從他的身邊經過,車內一人掀開車簾,沖著胡小天道:“那不是胡大人嗎?”
胡小天聞聲轉過身去,卻見車內一位白發披肩的老人,面部的輪廓宛如大理石雕塑一般棱角鮮明,深邃的雙目靜靜望著自己,卻是他當年在西所遇的黑苗族神醫蒙自在,他也是秦雨瞳的師伯。
胡小天想不到蒙自在會在康都現身,臉上露出極其錯愕的表情,旋即驚喜道:“?您何時來到京城了?”
蒙自在道:“來了有些日子了。”
大街之上人來人往,并不適合敘舊,蒙自在指了指前方道:“前方鳳陽街有玄天館的一處醫館,老夫目前就住在那邊,胡大人若是不嫌棄,請隨我前來一敘。”
胡小天反正也沒什么事情,再加上他也想從蒙自在那里了解到一些西川的消息,于是跟在那輛馬車后面去了鳳陽街。
鳳陽街的醫館是玄天館在京城內最大的一處堂館,平日里這里主要是教習弟子,因為玄天館的門檻很高,挑選弟子也是極其嚴格。平日里這里也有大夫坐診,只是診金在整個康都首屈一指,所以往來這里的大都是達官貴胄,尋常的百姓即便是身患重病,也不會前來問診,寧愿選擇較為親民的青牛堂和易元堂。
胡小天跟著從后門進入,蒙自在已經先行下了馬車,他雖然須發皆白,可是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絲毫不見老態,身穿青色長袍,負手背身站在夕陽的余暉下,冷峻的唇角難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胡大人,久違了。”
胡小天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玄天館的一名弟子,雙手抱拳道:“蒙先生好,晚輩不知蒙先生來京,慢待之處還望海涵。”
蒙自在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胡大人請!”
胡小天跟著蒙自在走入后院,沿著曲曲折折的長廊,來到一個清幽雅致的小院,院落之中綠意盎然,雖然是冬天未曾過去,可是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番郁郁蔥蔥的景象,連空氣中都洋溢著藥草的清香。
走入蒙自在的房間內,四壁全都是書架,上面放著藥典古籍,正中擺放著一張老船木的茶海,蒙自在邀請胡小天在茶海旁坐下,輕聲道:“青云一別,轉眼之間已經有大半年了,不知胡大人這段時間是否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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