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呵呵冷笑:“什么東西這樣厲害?”她只當胡小天在恐嚇自己。
胡小天道:“就是這樣東西。”他從衣袖亮出了一個黑盒對準了夕顏:“暴雨梨花針你應當聽說過吧?”
夕顏聽到暴雨梨花針的名字整個人頓時花容失色,借著月光向胡小天的手望去,他握持的那黑盒的確是暴雨梨花針無疑。
胡小天道:“他將這件東西交給我,讓我用來對付你,可是我一直都舍不得對你下手,沒想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對我的一片深情非但無動于衷,反而要將我置于死地,丫頭,你的心腸也太狠了一些。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今兒我就要辣手摧花。”
夕顏緩緩點了點頭道:“胡小天,你以為能夠射我嗎?”
胡小天道:“能不能射你我不清楚,不過昨晚李鴻翰手下的高手嚴周也沒有躲過我的射殺,這針盒還剩下兩發,咱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丈,你以為自己的武功能夠躲過我的兩輪射擊?”
夕顏的目光變得凝重,暴雨梨花針位列天下七大暗器之一,這種暗器的制作工藝目前只有大康皇宮內部掌握,據說即便是一流高手在一丈以內的范圍都難以逃脫暗器的射殺,她從未接觸過這件東西,并沒有把握可以在這樣的距離下躲開胡小天的射殺。旋即俏臉之上浮現出一個嫵媚的笑容:“胡小天,你果然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剛剛還說對我一往情深,現在居然拿著這件兇器對我,你還是不是人?”
胡小天道:“這正是我對你情深意重的表現,如果你執意要殺我。我只能先將你殺了,然后我在你的身邊自殺,雖然咱們今生無緣成為夫妻,到了黃泉我也愿意與你同行。”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在夕顏眼卻是虛偽之極。
夕顏向前走了一步,胡小天道:“站住!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便射了!”
夕顏格格嬌笑道:“你想射便射嘛,東西在你手里,跟我有什么關系?”
呃……胡小天怎么感覺此情此境非但不像威脅,居然還有點像,難道我的威懾力天生不足,仰或是我的氣質帶著純天然的猥瑣?胡小天道:“別逼我射!”
“逼你又怎樣?”夕顏又向前一步,胡小天退了一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夕顏道:“空盒吧?胡小天,你居然拿一個空盒來唬我?”
胡小天強裝鎮定:“對啊,空盒。有種你再走一步試試,我就射死你!”
夕顏揚起手彎刀,再度擺出進攻的架勢。胡小天又道:“且慢!”
夕顏從他的表現已經看出這廝底氣不足,冷笑道:“胡小天,你還想玩什么花樣?”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對你不出絕招是不行了!”
“你有什么本事,只管全都拿出來,我等著看呢。”
胡小天撩起長袍,突然將束腰的褲帶扯了下來。這貨的褲刷的一下落在了地上,露出兩條健壯的大腿。隨之落下的還有一只繡花鞋。正是夕顏遺失的那只,卻是之前在前往燮州途被他撿到的。
夕顏如同踩到了老鼠一般,大聲尖叫起來,雙手第一時間蒙住了眼睛,接連向后退了數步。
胡小天笑道:“你別怕,我還穿著底褲呢。有道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我生下來是光溜溜的,既然要死了,也要光溜溜的走,我把衣服脫光。你只管來殺我,男人大丈夫,該死該活鳥朝上,死在你手里,我今生無憾!”
夕顏蒙著眼睛道:“混賬東西,你趕緊把褲穿上。”
胡小天道:“穿上也是死,不穿還是死,我還是這樣走得清爽。”這貨邊說邊脫,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個大褲衩了。如果不是為了保命,這貨也不會采用這樣節操喪盡的方法,忽然發現,這一招還是蠻靈驗的,至少夕顏連頭都不敢抬了。
夕顏跺了跺腳,啐道:“胡小天,你是我見過最不要臉的人!”嬌軀一擰宛如一朵紅云一般冉冉升起,再看的時候,她已經飄出了土地廟外,銀鈴般的聲音仍然在夜空回蕩:“你脫得那么干凈,是不是想喂蝙蝠啊……”
撲啦啦,蝙蝠拍動著翅膀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胡小天嚇得抱頭鼠竄,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土地廟的后院一頭就扎進了臭水塘里面。
直到憋不住氣,胡小天方才從臭水塘冒出頭來,發現蝙蝠群早已散去,舉目四望,也看不到夕顏的身影,他仍然不敢從水塘出來,在里面躲了半個時辰,確信仍然沒有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來。
來到前院,看到那匹棗紅馬癱倒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時,身上的血液業已被蝙蝠吸干,望著棗紅馬死去的慘狀,胡小天不寒而栗,夕顏這妖女果然夠狠,可回頭想想,她應該不是真心想殺自己,不然就算自己有十條性命也早已死在她手了。
胡小天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無論是丹書鐵券還是安德全送給他的烏木令牌又或是霍格結拜時送給他的短刀都在,甚至連夕顏的那只繡花鞋也沒有帶走。唯有他脫掉的那身衣服不翼而飛。不用問,肯定是夕顏順手將他的衣服全都給帶走了。
胡小天暗叫倒霉,總不能穿著個大褲衩上路,在破廟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破舊的經幡,圍在腰間,上面赫然印著慈悲兩個大字,胡小天暗嘆,慈悲?老是悲慘至極好不好!
直到第二天胡小天方才發現,夕顏不僅僅將他的衣服給帶走,還順手將他身上不多的那點盤纏全都給收繳了,于是胡小天一夜之間變得身無分。圍著經幡,精赤著上身,光著腳板,拎著破布包裹的丹書鐵券繼續上路。
胡小天開始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可越走越是坦然,發現途像他這種形象的不在少數,本以為標新立異,可真正走入官道之后方才發現這樣的形象實則泯然眾人矣。
走了三天方才遇到村莊,胡小天趁著村民不備,偷了身別人晾曬的衣服,總算有了點人樣。腳底板已經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鉆心般的疼痛。這位養尊處優的尚書公總算感受到了何謂人間苦旅。
如果指望著步行前往京城,恐怕他到地方黃花菜都涼了,必須要弄一匹好馬方才能夠盡快趕回康都,走了這些天仍然沒有走出西川的范圍,找當地官府求助也不現實。因為被夕顏洗劫一空,胡小天目前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那柄短刀了,其實丹書鐵券應該更值錢一些,可全指著那塊鐵板救命,輕易是不能賣的。
當地名為河清鎮,鎮雖然不小,可是并沒有一家當鋪,胡小天無奈只能效仿楊志賣刀,弄了個跟草標兒插在刀柄之上當街叫賣。
不過胡小天很快就意識到,這種短刀在當地并沒有什么市場,他在集市上蹲了快一個上午,居然少有人過來詢問,臨近正午的時候,一位年大媽過來了:“小伙,這刀多少錢呢?”
“一百兩銀。”胡小天真沒舍得要,不說別的,單單是刀鞘上鑲得寶石也得價值千金,可胡小天多了個心眼,把刀鞘藏起來了,這種鄉下集市好東西也賣不上價。
“切!搶錢啊你?這么小的刀,又不能切菜,又不能剁肉,最多拿來削削水果,居然要一百兩,想錢想瘋了!”大媽數落著胡小天離開,走的時候不忘留給他幾個鄙視的眼神。
胡小天知道這世上識貨的人總是少數,繼續叫賣,月的天,太陽仍然很,胡小天叫到口干舌燥仍然無人問津,這貨真正有些失望了,看來這河清鎮不是什么賣刀的地方,只能繼續他的苦旅,步行到大點的城池再尋找買主。
胡小天正準備收攤走人的時候,一幫流里流氣的潑皮圍了上來,為首一人肥頭大耳,滿臉橫肉,腆著大肚來到胡小天面前:“喂!你賣刀啊?”
胡小天一眼就看出這幫人不是什么好鳥,搖了搖頭道:“不賣,我是過路的!”他起身想走,不意被幾人攔住去路,那胖伸手搭在胡小天的肩膀上:“這位兄弟,別急著走嘛,刀給我看看。”
胡小天手的短刀還沒來得及收起,緊握在手,向他揚了揚道:“我這刀不賣!”
“呵呵,兄弟,我可盯你半天了,剛剛你蹲在這里賣刀,怎么遇到我真心想買的,你又不買了?是不是覺得我沒錢?弟兄們告訴他我是誰?”
幾人同時道:“這是我們大哥,打遍河清鎮無敵手的銅頭鐵臂毛三哥!”
胡小天心說毛你媽個頭,這種街頭混混老見多了,都他媽是欺行霸市的無賴,胡小天身在異鄉也不想得罪幾人,他抱了抱拳道:“幾位大哥,在下路過此地,叨擾之處還望海涵,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胡小天再次想溜。
那個號稱銅頭鐵臂的毛三一把將他的手臂給拽住:“把刀拿給我看看。”
胡小天道:“大哥真心想看,付給我一百兩銀,這刀拿回去想怎么看就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