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丹書鐵券丟失之后,胡小天頓時困意全無,如果這件事得不到解決,恐怕他在這邊的好日子就要到到頭了。胡安領命之后,馬上備馬前往東都。
胡小天則帶著梁大壯一幫家丁,又來到集雅軒仔細在廢墟內搜索了一遍,幾乎翻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丹書鐵券的蹤跡。
胡小天斷絕了心中最后一線希望,當天下午,他沐浴更衣之后,就帶著梁大壯那幫家丁前往京兆府,胡小天的本意是想拜會京兆尹洪佰齊,等到了那里卻得知因為昨日突然降雨,洪佰齊前往視察京城水利去了,府內錄事參軍和六曹參軍事雖在,但是胡小天和他們不熟,找到公人詢問到了慕容飛煙的下落。
慕容飛煙從昨晚到現在也沒有好好休息過,從尚書府鎖了那兩名飛賊回來,押入京兆府的班房,馬上提審聞訊,可兩名飛賊的嘴巴緊得很,一口咬定就是前往尚書府盜竊,縱火的事情和他們無關。因為兩名飛賊在被抓的時候身上已經多處受傷,慕容飛煙也沒有對他們用刑,看到兩人傷得不輕,又擔心他們失血過多死在牢內,于是專程給他們請了大夫處理傷情。
慕容飛煙忙完這些事情,原本打算回去休息一下的,畢竟她也不是鐵打的,誰也不能不眠不休的工作。可正準備離開京兆府的時候,得到通報說,尚書府來人了。
慕容飛煙只能暫時打消了回家的念頭,她剛剛換下了公服,身穿蘇繡月華錦衫,月牙鳳尾羅裙,黑色秀發在頭頂挽起一個墜馬髻,平添了小女兒的嬌柔之態,這種發髻在當今的時代很常見,其式樣如同騎馬墜落之態,因而得名。配上她眉目如畫的俏臉,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胡小天望著迎面走來的慕容飛煙,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平時見慣了她勇武干練英姿颯爽的模樣,乍看到她女裝打扮還真是有些不能適應,不過慕容飛煙明眸皓齒豐姿綽約,這身段這模樣實在是讓他的內心怦然一動,美色當前,胡小天險些忘了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
看到美女胡小天的臉上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招牌式的笑容,可慕容飛煙對他卻沒什么好臉色,俏臉之上不見絲毫的笑意,淡然道:“你來找我做什么?”
胡小天道:“慕容捕頭,小生前來是特地打聽案情的進展!”
其實慕容飛煙知道他前來的目的,上下打量了胡小天一眼道:“從昨晚事情發生到現在還不到半天光景,胡公子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胡小天道:“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會心急,還望慕容捕頭能夠體諒我的苦衷。”
慕容飛煙道:“胡公子是不是丟了什么貴重的物事?”
胡小天道:“沒什么重要的東西,我只是想盡快找出那些飛賊的同黨,你知道的,他們存在一日,就會危及到我的安全,只有將這群人一網打盡,我才能放下心來。”
慕容飛煙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這天下間沒有胡公子害怕的事情呢。”
胡小天微笑道:“我不怕君子,害怕小人……”這貨停頓了一下又道:“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言外之意就是女人也不好對付。
慕容飛煙當然能夠聽懂他的意思,輕聲嘆了口氣道:“胡公子,根據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他們只說潛入貴府的目的是要綁架你,拿你來換取錢財,胡公子身嬌肉貴,想必值得不少的銀兩。”
胡小天道:“賤命一條,真要是去賣,還未必能比慕容捕頭賣得上價呢!”
慕容飛煙被他這句話氣得俏臉通紅:“你……”
胡小天壞壞一笑:“慕容捕頭不要誤會,我可沒有褻瀆您的意思。”
慕容飛煙咬了咬櫻唇,面對這個無賴紈绔子,她還真是沒有什么應對的辦法,冷冷道:“你還是先回去吧,等事情有了眉目,我自會跟你聯絡。”
胡小天心中暗嘆,看來慕容飛煙也沒有從兩名飛賊那里問出什么,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昨天為什么要隨隨便便就將兩名飛賊交到她的手中,現在想要回來只怕是沒有可能了。雖然明知沒有可能,胡小天仍然嘗試著問道:“慕容捕頭,可不可以安排我見見這兩名飛賊?”
慕容飛煙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不可以!我們京兆府有京兆府的規矩,他們是要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隨便便見到的。”
胡小天道:“慕容捕頭不要忘了,這兩人可是我親手交給你的。”
慕容飛煙反問道:“那又如何?”一雙美眸充滿了對胡小天的鄙視和敵意,人現在是在她的手里,決定權掌握在她的手中。
胡小天知道這妮子對自己成見太深,向前走了一步。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慕容飛煙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她不想退步,卻不得不做出讓步,腳步向后挪了一下,嗔道:“你想干什么?”
胡小天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京兆府衙門之內,當著這么多公人的面,慕容捕頭以為我想干什么?就算我想干什么?我也沒有付諸實施的膽子。”其實就算他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力,慕容飛煙的武功對付他還不是小菜一碟。
論到口舌之利,慕容飛煙根本不是胡小天的對手,俏臉因為憤怒而蒙上了一層嫣紅之色,在胡小天的眼中卻是可愛至極,他低聲道:“不如咱們做個交易,你讓我去見他們兩個,我告訴你我家到底丟了什么貴重的東西?”胡小天這小子到底是專門研究過心理學的,而且在這方面造詣頗深,在和慕容飛煙的幾次接觸中,他已經對慕容飛煙做出了一個初步心理評估,這是一個事業型的女強人,對待工作極其認真,為人剛正,眼睛里揉不得半點沙子,想讓她做出讓步,除非讓她覺得會對她辦案有利。只要是對工作有好處的事情,她應該會考慮給予方便。
慕容飛煙道:“胡公子,知情不報可是要違反大康法律的。”
胡小天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跟慕容捕頭溝通,只可惜我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慕容捕頭只想索取不想回報,這天下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慕容飛煙已經不止一次領教了這廝粗俗的言行,可仍然無法消受他的這種說話方式,對于他騷擾性十足的言辭干脆裝作什么都沒聽到,淡然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從她這句話胡小天就已經推斷出她的內心已經有所松動,胡小天道:“兩名飛賊是我交給你的,遭竊的也是我們家,你要得是破案立功,我要得是盡快找回我們家的財物,咱們目的不同,但是殊途同歸,最終都想早日破案,慕容捕頭何不放下成見,跟我好好合作一次?”
慕容飛煙不得不佩服這廝巧舌如簧的口才,也不得不承認胡小天的這番話已經將她打動,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不過,你手下的這幫人必須留在外面。”
“沒問題!”
慕容飛煙帶著胡小天進入暗無天日的班房之中,胡小天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走了幾步,便聞到一股腐朽和惡臭迎面而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牢房的狀況也實在太差了一些,而且里面光線非常暗淡,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必須要靠火把照明。
慕容飛煙留意到他的表情,輕聲道:“少干點壞事,不然總有一天你也會被送到這里。”
胡小天笑道:“詛咒我啊!我好像沒有得罪你的地方。”
說話間已經來到關押飛賊的地方,一名大夫正在為兩名飛賊處理傷口,那大夫是易元堂的坐堂醫生,昨天曾經跟隨袁士卿一起前往救治那名老者。
胡小天來到牢房內的時候,治療已經接近尾聲,那大夫起身向慕容飛煙道:“慕容捕頭,他們的傷勢不重,我已經給他們上了金創藥,過幾天就會痊愈,只是這個犯人的喉嚨被竹管戳破,這些天進食會受到一些影響。”說完之后,他又向胡小天笑了笑,顯然也認出了胡小天。
胡小天道:“那位老人家怎樣了?”
那大夫道:“已經給他貼上了膏藥,他家人昨天就尋了過來,將他暫時安置在易元堂旁邊的客棧,我師父說他雖然傷得不重,可是老年人恢復得慢一些,可能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多謝你們了。”
那大夫笑道:“多虧了胡公子仗義出手才對,我師父說胡公子對骨傷的處理手法精深,還要我們向胡公子多多學習呢。”
胡小天心中暗笑,只是一個簡單的急救處理,又談得上什么手法精深,可轉念一想,現在是個傳統醫療占據主流的時代,現代醫學仍然沒有形成,至于解剖學、生理學、乃至整個西醫門類對于這些醫生來說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自己如果有機會將掌握的那些學術展示出來,恐怕要驚世駭俗了,不如開一家醫院,憑著自己的水平還不得賺個盆滿缽滿?這樣的念頭在胡小天的腦子里稍閃即逝,上輩子太累,乃至他對醫學這個專業已經有了深深地厭倦感,如果不是突然遇到狀況,只怕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動用自己的醫術。
重活一生,何必過得那么累,濟世救人跟自己又有個鳥毛的關系,老老實實當自己的官二代,舒舒地混上一輩子,享受人生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