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烏拉被困在袖里乾坤時并非渾渾噩噩,對自家狀況很是了然,明白遭遇了虛空類大神通,而接下來的變化,他亦能猜測一二,“狂刀”蘇孟既然敢來,那就有抓住轉瞬即逝機會逃脫的辦法,草原和左道聯盟將會因為自己被抓走短暫混亂,讓藏劍樓緩過氣來。
一想到這些事情,他就血往臉上涌,有被狠狠羞辱的感覺,充滿了自責,若非自身驕傲,覺得擋下那一刀不成問題,足以攔住狂刀,而是選擇遁走避讓,結果將完全不一樣,不說肯定能圍住蘇孟,至少事情不會變得混亂。
該死的小子!不過仗著奇遇多,初入宗師就敢如此行事,等我脫困,一定要你好看!哈斯烏拉暗下決心,努力打破著屏障,所以,一朝脫困,他是心有定見,剛被拋出,轉身就是一刀,仿佛黑夜里亮起的閃電。
當!孟奇銜尾而來的一刀被他斬開。
哈斯烏拉猙獰著臉孔,似乎與刀合一,化作一道流光,以超過聲音不知多少倍的速度斬向孟奇,快得感官和心靈都近乎無法捕捉。
他的武道信念和刀法是快,宗師領域也是快,兩者疊加,那就快得超乎想象,足以讓正常人脫離大地束縛,沖入浩瀚星空,故而有十足的自信在孟奇一刀劈來時,閃出袖里乾坤的籠[罩范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快并不代表弱,快的事物往往能制造更大傷害,撞出更大的爆炸。
憤怒羞辱盡速轉化為力量后,哈斯烏拉這一刀發揮到了自身的極限,作為外景巔峰,境界、實力、法身招式、武道領悟,他一個不缺!
孟奇只覺光亮一閃,眼睛都還未眨動。刀光已到近前,僅僅來得及微微側頭,避開眉心罩門。
咚!刀光斬在了孟奇法天象地后足有十丈開外的身軀上,斬在脖子到左邊肩膀處,刀光與淡金迸發出恐怖的氣流波浪,生成狂風,然后它撕裂了淡金,將頂天立地般的身軀撞往后方,并且緊緊貼著,沒被甩開。割開了紋理分明的皮膚,割開了呈現淡金的凝實血肉,斬在了那根泛著琉璃色澤的肩骨之上。
到了這里,刀光之勢已盡,再無法前行,待要收回,再來一刀,以撕裂內天地,卻被肩骨夾著。被蠕動的血肉牢牢纏住,回收緩慢,速度優勢一下消失。
馬刀被肉身夾住,哈斯烏拉心中一緊。還未來得及做出決斷,就看見一道刀光狠狠劈下,蓄勢已久,由靜轉動。仿佛能劈開一切。
電光石火之間,他拼盡全力,終于抽回了自家寶刀。借勢往右邊移了移,沒時間催發金帳武士袍了。
喀嚓!清脆響聲之中,哈斯烏拉看見自家金帳武士袍肩膀處裂開了一道口子,肉身一涼,左手齊肩而斷,切口平平整整,有種鬼斧神工的魅力。
轟隆!他穿透層層氣流的聲音這才響起,而鮮血剛剛噴涌。
刀光再亮,哈斯烏拉退往高空,只見孟奇右手提著斬玉刀,面容平靜,無有疼痛的表情,元神震蕩虛空,冷冷道:
“一刀換一刀,再來!”
再來我就是傻子!哈斯烏拉當然不會蠢得和肉身硬功練到宗師層次的家伙一刀換一刀,那是嫌命太長,他肌肉蠕動,止住斷臂處鮮血,再次與刀相合,化作流光,斬向孟奇。
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過滿則溢,過剛則斷,留有余地,每一刀都是僅能在淡金光芒上斬出白色痕跡的程度,然后一刀得手,立刻閃避。
他的打算是積少成多,積弱為強,在蘇孟身上不乏傷口的情況下,靠速度制造更多傷口,讓他防不勝防,最后用斬中同一位置的辦法,層層疊加,將某幾處傷口擴大加深,直至能讓刀光鉆入五臟六腑和頭顱,破壞內天地與元神。
這是對付肉身硬功的主要辦法之一,向來與尋找罩門并稱。
孟奇左肩受創較重,血肉蠕動一時無法恢復,干脆又長出兩條手臂,持著天之傷與玄龜劍,在跟不上哈斯烏拉速度的情況下,在不能鎖定他的前提下,先以刀劍衍化“不動金蓮”,演繹出一朵朵綻開般的光蓮,精氣神意通過雙腳竅穴,與往下幾十丈處的大地相連,守得近乎密不透風。
等穩住一波,孟奇又靠著肉身硬抗,嘗試了一次“轟轟烈烈葬星河”,打算通過范圍攻擊而創傷哈斯烏拉,可惜,他速度實在逆天,一刀劈中后,竟然能在自己出招前遁出十幾里的距離,避開了范圍攻擊的核心,沒受什么影響,換做威力處處相當的“陽雷蕩邪穢”則自身目前的能力頂多能維持方圓十里。
法天象地持續不了多久了,孟奇念頭一轉,再顧不得藏私,現出法相,展開宗師領域。
哈斯烏拉頓覺天空變化,半邊白晝半邊黑暗,白晝能見大日和金烏共舞,黑夜則深邃無垠,繁星浩瀚到密密麻麻,冷月一輪又一輪,其中隱藏著混洞。
而腳下似圓球似龜負大地,四周有山川河流,火焰水浪,兩極元磁,萬事萬物仿佛盡在其中,演繹出一重重別有乾坤的天地,演繹出一個個浩瀚深遠的宇宙,而蘇孟身邊有一層層朦朧脫俗之界,它們之外則是自身天地。
哈斯烏拉念頭未起,就見重重宇宙、不同天地、自身天地、脫俗仙界盡速往蘇孟身后坍縮,物質、能量、時間、空間都在坍縮。
四周一下變得混混沌沌,諸多“能量”坍于極小范圍,粘稠沉重得哈斯烏拉速度直線下降,加上空間與時光的混亂,他有種被束縛在混沌里的感覺,僅能以還算不錯的速度斬向蘇孟。
孟奇穩固宗師境界以來,尚是初次完完整整展現自家宗師領域——對陣極惡天魔時,僅僅利用了目前“元始”混沌狀態能粗淺混亂上下前后的特質,此時只覺四周無垠浩瀚的元氣大海都坍縮往了自家不滅元始相,周圍能量凝聚到讓自身都感覺束縛的地步,似乎要被壓垮,隨之坍塌。
孟奇背后道人之相端坐。仿佛只有一點,四周元氣大海的坍縮凝聚快要達到他的極限了,再過就是連肉身帶元神被壓成一小團并猛然炸開,恢復原狀。
這個時候,該元始睜眼,“開天辟地”了,化入了“天地不存,我身獨存”后半截陰陽分化、自衍一界等諸多變化的“開天辟地”。
孟奇正待出刀,忽然念頭一動:
到了最后,那就是多元宇宙的“奇點”?
對啊。按照自身內景的構成,各處竅穴等于多元宇宙,上覆自身世界與諸天,而它們都自“元始”之中誕生。
這樣一來,“元始”不就像“奇點”嗎?
既然是“奇點”,“開天辟地”后該接的不應該是陰陽分化、地火風水誕生等諸般變化,這些變化該隨著刀勢自然而然出現,而這刀勢應是“開天辟地”后自然而然噴薄!
電光石火間,孟奇忽然有了靈感。想要嘗試一下新想法。
這便是與強敵交手磨礪才會有的收獲。
感受到四周能量與物質的凝聚束縛,孟奇已有了想法,眼睛突然睜開,法相依然。長刀猛地斬出。
這是孤注一擲,不留后路,無堅不摧的一刀。
哈斯烏拉的刀光正以還算不錯的速度斬向前方蘇孟和他背后的道人法相,忽然看到一抹刀光亮起。切開了混沌,直奔自己而來。
他剛要抬刀抵御,突地發現凝聚坍縮的能量被這一刀斬開了束縛。猛地膨脹,發出無法想象的爆炸。
開天辟地之后當是宇宙大爆炸!
大爆炸中,陰陽分化,地火風水出現,物質誕生,自然而然!
孟奇被霸王六斬中悟得的內容影響,差點誤入歧途,與自身內景有別,還好今日醒悟過來。
他人之道只能參考,不能盡信!
兩刀碰撞,哈斯烏拉的刀光一散,然后比狂風巨浪洶涌不知多少倍的大爆炸瞬間就將他吞沒!
轟隆!
白熾光芒之后不知多久,四周荒山野嶺已是被夷為平地,像是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方圓百里只得深深坑洞,高空云氣被打散,直面大日。
坑洞底部,搖搖晃晃站起一人,正是哈斯烏拉,他頭發只剩小半,周身,骨骼凹陷,露出血肉的傷口和焦黑部分不計其數,右手極品寶刀布滿灰塵,刀刃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切口,刀上有幾處斑駁傷痕。
他最后關頭施展渾身解數,不吝嗇壓箱底手段、寶物和自殘之法,終于閃開了正面,抵御住了大爆炸,活了下來,但目前傷勢極其嚴重,差一點就處在瀕死邊緣,難以行動。
突然,他目光一凜,看到半空降下一人,正是“狂刀”蘇孟,他雖然不復頂天立地和兩頭四臂,回歸正常身軀,但氣勢依舊恐怖,目光銳利,正要向自己揮出手中之刀。
還來!哈斯烏拉心膽俱喪,鼓起余勁,與刀光合一,以比巔峰慢上九成的速度倉惶遠遁,瞬間就消失在里許外,很快便不見蹤影。
直到確認他真的逃走了,孟奇才直直墜下,躺在坑洞里,動也不想動。
以后再也不臨陣試驗新的自創招式了!
剛才那一擊升級的“開天辟地”一下就將自己所有力量抽空,大爆炸又不分敵我,還好自身處在最核心,是從那里往上下四面八方席卷,避免了直接遭遇沖擊,猶是如此,也不得不榨干最后一份力氣催發昆侖道袍,全力運轉玄功,才能保持形象的良好,偽造氣勢,略微勾動哈斯烏拉心頭恐懼,將他嚇跑。
若他留下來,自己未必還有力量使用“天心我意訣”,到時候說不得要仗著差點破功的肉身堅硬,才能斬殺,生死大概三七開,不值得冒險,鬼知道這貨還有什么莫測手段。
不過這一刀能將一位僅是輕傷且沒消耗多少的外景巔峰斬成這幅鬼樣子,確實值得自豪了,但傷人亦傷己,等閑還是不要動用。
孟奇吐出一口鮮血,受了不輕內傷,瘋狂吞吐著天地元氣。恢復著力量。
方圓千里的天空,斧光縱橫,時而化生混洞,時而呈現打落對手境界的姿態,將陸大先生逼得處在下風,但他劍法精妙,劍光能勾動最微小的結構,總是引動元氣大海與五行、虛空之力,將古爾多的天誅斧擋住。
自古爾多催發謫仙之力后,兩人竟然再沒有一次劍與斧的碰撞。而沖和道人已經找到機會,將兩人同時納入了誅仙劍陣,赤青黑白四道劍光不斷射落,打向古爾多,崩塌著地火風水,扭曲著虛空,混亂著時光,將物質盡數化為能量,將斧光毀滅。
但往往天誅斧一轉。謫仙之力一生,便將赤青黑白四道劍光打落境界,消磨一空。
沖和道人與陸大先生合力,居然還稍落下風。苦苦支撐,等待著古爾多越階使用神兵的極限到來。
右手一震,赤色劍光打落,沖和看到了紫色流星劃過天際。看到了北方一暗,明白崔清河與大滿皆已隕落,兩種異象同現。
不是每個法身隕落都有異象。不是每種死亡方式都有異象,但隕落異象出現肯定代表那位法身已經身亡!
他目光變得幽深,腦海里突地回想起那句繚繞心頭許久的話語:
“第六次死亡任務,此次大戰中絞殺陸大先生陸之平,成功,獎勵昊天鏡碎片,失敗,抹殺。”
崔清河被太離一槍刺中時,空聞已手持少林第六代祖師元空神僧的舍利子,道道琉璃光華從中灑出,繚繞虛空,羅漢金身隨之膨脹,仿佛化作一尊充塞天地的金色巨佛,而飄渺佛音聲聲回蕩,直指本心:
“一切眾生性清凈,從本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
白虎妖王內心一震,念頭躥出,險些脫口:“舍身!空聞禿驢不想活了?”
“金色巨佛”臉上無悲無喜,似憐憫眾生,似開悟禪心,右手抬起,拇指中指捏著,做拈花之狀,半空飄落一朵虛幻金色婆羅花,恰好落入兩指之間。
這幅畫面充滿禪意,仿佛闡述種種玄奧無比的道理,但怎么都無法言喻,無法描述。
當面的白虎妖王與夔牛妖王同時怔住,腦海里有無數念頭起伏,想法生滅,似乎悟出了何為空,何為四大假合,何為十二觀智,只覺身心暢快,距離大清凈、大歡喜、大寂滅、大自在只有一步之遙。
比起剛才的“拈花一笑”,這一次的愈發貼近禪宗本意。
空聞拈著婆羅花的右手揮出,展指為掌,拍向白虎妖王頭顱,像是在給它當頭棒喝。
禪音一改,愈發空渺:
“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
禪音之中,虛空里的紫電青雷,金風利器盡數隨心而滅,萬般皆空!
啪!本就受傷不輕的白虎妖王直到這一掌拍中自身頭顱,才幡然清醒,自身并無開悟。
“哇嗚!”虎嘯聲凄厲響起,刺入云霄,白虎妖王頭顱雖未裂開,但完全凹陷,元神飄搖欲散,心靈陷入死寂,眼前近乎虛黑,心滅神滅!
它倒飛出去,仗著肉身強橫,還未身亡,但處在瀕死邊緣,失去了戰斗之力。
空聞并未追擊,讓它確實隕落,而是一步邁出,左手五指連點,無相劫指自虛空中生,打向太離,因為這個時候,無色火焰將崔清河法身焚燒了個干干凈凈,天地感變化而生紫色流星異象,太離挺起長槍,往上一刺,萬象大陣頓時被無邊火焰焚燒,雷電成為火焰燃料,星辰成為火焰燃料,青木金風亦然,大陣很快就支離破碎。
必須趁舍身效果還維持的時候重創孔雀妖王太離!
白虎妖王眼前昏暗,好不容易保持一線清醒,看見夔牛妖王舍棄圍攻云鶴真人,過來救援,心中一松,結成妖盟后,大家果然少了自相殘殺。
就在這時,虛空里伸出了一根潔白近乎透明的手指,點中了它的身體。
空靈之聲頓響:“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白虎妖王體內一道道血光飛快流入了這根指頭,妖身急速枯萎,他愕然轉頭,看見了一雙無情的眼睛。
渡世法王目光里露出一絲嘲諷,不能用無生指吸取簽訂契約的左道法身。但正道與你們這群偷偷摸摸的妖王可以!
當今之勢,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
白虎又驚又怒,但轉眼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夔牛妖王揮出了雷電巨錘,但白虎妖王已被吸得一點不剩,肉身元神皆融入了渡世法王的真空法身,將他的氣息一路推高。
渡世法王遁入虛空,閃現于夔牛妖王背后,兩口透明的短刃刺出,一人一妖大戰起來。
云鶴真人則依靠混元一氣上清神符,再次布下層層陣法。與血海羅剎斗得旗鼓相當。
孔雀妖王太離看見“金色巨佛”撲來,連點無相劫指,冷笑一聲,背后赤青黃白黑五道光華同時刷落。
雖然我五色神光尚未大成,但你亦非佛陀。
五色光華一刷,金色巨佛頓時被刷落進去。
太離目前是妖王真身,兩爪持著妖圣槍,正待把空聞抖落,復制與崔清河一戰。背后五色神光突然劇烈顫抖,從中分開,顯出一尊好似佛陀的巨大金身羅漢。
金色羅漢雙手一伸,抓住了太離的兩只翅膀。頭顱猛地往下撞去。
這是少林最普通的絕學鐵頭功,但空聞用在此時,恰到好處。
砰!太離被撞得腰背彎折,口噴鮮血。慌忙把妖圣槍往上一刺,避開“金色巨佛”。
他舍身之后,竟然有接近菩薩的水準!
藏劍樓外。草原勢力和左道聯盟經過短暫的協商,決定派出五位宗師前去救援哈斯烏拉,其中金帳武士三,薩滿二,其余繼續圍攻藏劍樓,爭取盡快攻破。
“朕乃高覽,大周之主,凡有我大周之民處,皆有朕!”
威嚴的聲音響在曹家家主耳中,操縱著地仙遺蛻的曹家家主,他擔心陪京老家被人偷襲,所以將紫電玉尺留給了其余宗師看家。
此時,聽到熟悉的聲音,曹家家主忽地流下兩行濁淚,泛出一絲解脫和殘忍的笑意,然后直接催發了地仙遺蛻,讓他自爆!
根據契約,互相攻擊者死,但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么契約?
地仙遺蛻膨脹,歡喜菩薩、當代歡喜佛等反應過來,盡皆驚恐,有人試圖遠遁,有人想要中止。
轟隆,翻滾的火焰和光華吞沒了方圓幾千里,上下幾千丈的地方,蘭柯寺的影子又若隱若現了。
曹家家主疼痛加身,眼前先亮后黑,元神消散,只有意念多殘存了少許:
北周與草原的中層勢力對比,今日改變!
獻之,你死得不冤!
“人皇”會照拂曹家的,會有絕世功法給予!
當今之勢,不進則退!
陸大先生正竭力與古爾多周旋,依靠強橫神兵者總有力疲之時,不如自家消耗頗少,只要穩住陣腳,穩扎穩打,總能逼退古爾多,甚至重創于他。
就在這時,他只覺時空有所變化,來自熟悉的沖和道人。
“咦?”劍光護住自身后,陸大先生不明白沖和用意,沒做掙扎,接著發現自己已被移出了誅仙劍陣。
然后他看見沖和道人一推道冠,元神燃燒,誅仙劍陣赤青黑白四道劍光大盛,并以古爾多為核心急速收縮。
古爾多只覺誅仙劍陣的劍氣不再只有毀滅,衍生出了重重變化,而每一個變化都在吞噬能量物質和自身斧光以衍生出更多的變化,這個趨勢一生,竟然呈現無法逆轉無法挽回的跡象,混亂在增加,游歷的能量在減少,一切在往最終的死寂發展,到了最后,恐怕自家法身也會被拉入其中!
他催動天誅斧,連連劈出謫仙之力,可只能延緩,很快便加入了混亂。
“沖和在干什么?”他望向高空,雖然看不到沖和的影子,卻似乎能看到一雙淡薄平和的眼睛。
沖和意識融入誅仙劍陣,法身往內添油加醋,心中一片平靜,但忽然閃過一件往事。
初入輪回時,自己只是純陽宗一位普通弟子,多得子云兄照拂,才能活下來。
那時候,自己等人欣喜于輪回的神妙、兌換的豐厚,只覺勝過任何奇遇,沒太多迷茫,而子云兄最先苦惱,提出了一個疑問,若六道輪回之主給予的任務違背自己的本心,比如殺父殺母,背棄宗門,該如何是好?
當時自身尚屬懵懂,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沉重,沒有回答,而子云兄還未來得及面臨類似考驗,就隕落于輪回之中。
今時今日,自己歷經滄桑,總算明了,可以給子云兄一個答案了。
誅仙劍陣大盛,沖和法身與劍陣相合,意識飄蕩,回答著過去的疑問:
“千古艱難唯一死耳!”
沖和者,淡泊平和,謙沖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