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正言這句話,孟奇內心頓時咯噔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和顧小桑之事,她可是貨真價實的邪魔妖女!
不過雙修之事乃煉精化氣,元陽與元陰調和,化解獨陽孤陰,取得大和諧,不會留下痕跡,在決定之前,自己就知道這一點,否則現在絕對頭大無比。∏∈頂∏∈點∏∈小∏∈說,x.
孟奇咯噔的是,幸好自己沒有色迷心竅,雙修之后放下戒備,再來一次,要不然將來必被妖女控制得死死的,真是在懸崖邊緣走了一遭!
營地硝煙剛散,有人臉含悲痛,有人表情麻木,共同勾勒出戰爭的殘酷。
孟奇和齊正言靠著令牌進入營地,直接去了中軍大營找杜懷傷和頑石真人,將苗聰之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們,并把苗虎的本命符交給了杜懷傷,以示自身光明正大,全為義軍著想,非是想暗中控制九山侯的陰謀鬼祟之輩。
“如今杜天王傷勢恢復,又能持神兵震懾諸家,剛剛還打退了朝廷進攻,正是此消彼長之勢,得考慮后面的打算了。”孟奇話鋒一轉,沒有多糾纏前面之事,正色提議。
杜懷傷略有點躊躇滿志,來回踱步,沉聲道:“影王被殺,朝廷遇挫,外患降低許多,苗聰授首,九山侯短時間處于控制當中,內憂亦隨之減少,確實該整頓義軍,商量后續之事了,而這多虧了幾位!”
他鄭重道謝。
頑石真人微微皺眉:“剛才你們不是說營地內還藏有奸細,攻擊具備宗師水準的奸細嗎?他很可能是朱壽、馮經堂和劉順水的重要副手,若戰斗關鍵時刻反水,或許會引起潰敗,必須盡快找出。”
通過分身與本尊的聯系,孟奇已然清楚江芷微她們那邊的狀況。
而當時,朱壽等上三品強者正與朝廷高手酣戰,頑石真人相信他們沒辦法分心刺殺江芷微、阮玉書和趙恒。
沒等孟奇和齊正言說話。杜懷傷沉穩道:“之前人心浮動是見勢不妙,各打算盤,如今局勢扳回,愿意再倒向朝廷的必定是極少數,調查奸細之事不能作為首要,免得已然息了心思的強者人人自危,逼他們鋌而走險,我們先假作沒有奸細,再通過布置讓死不悔改者自己跳出來。”
這才是上位者該具備的心胸,孟奇和齊正言當然不會反對。
“為今之計。最重要的是招集朱壽他們過來,商量一致,再次將義軍擰成一股繩。”杜懷傷胸有成竹,吩咐胡志高和侯躍他們分頭去請其他各家義軍首領,末了看向孟奇他們,“上師你們殺影王,破奸細,聲名即將遠揚,不適宜再混于朱壽身邊。暗中調查奸細之事就此終止。”
“如此甚好。”孟奇頷首道。
一刻鐘后,中軍大營內,十八義軍首領聚齊,在手持“承天劍”的杜懷傷面前稍微收斂了桀驁。
苗虎有點坐立不安。自家兒子之事,作為老奸巨猾的梟雄,他一直冷眼旁觀,雖然不明白具體。但大概猜得到他想做什么,只不過看見對自身有利,故意身陷局中。以此作為籌碼,在杜懷傷恢復后,他當機立斷,請那神秘莫測的“始先生”出馬,以“救”回兒子,讓他與那邊徹底斷掉關系,免得被人惱羞成怒除掉。
反正以自家兒子的實力,對必然會評為天下一品的“始先生”而言根本不夠看,他們可能設下的陷阱毫無作用,輕松就會被拿下,到時候自己再立誓為杜懷傷肝腦涂地,相信就能化解自家兒子的問題了。
但現在,杜懷傷沒有私下找自己,以聰兒之事為要挾,反倒召集各家義軍議事,節奏有點不對!
劉順水左顧右盼,沒找到先前來請自己的兩名紅衣軍頭目,他們帶著自家義女韻陶搜捕奸細,如今不知去了哪里?
得好好問一問杜懷傷!
馮經堂面如重棗,胡須滿面,粗豪示人,與朱壽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沮喪。
杜懷傷恢復,機會已失,短時間內沒有取而代之的可能了!
他們都是天下有數的強者,馮經堂更是曾經的朝廷大員,資歷深厚,實力非凡,名望頗高,哪會服氣一個區區中三品的杜懷傷?
若非他得神兵相投,頑石真人來助,哼,紅衣軍與四家之外的義軍有什么區別?
各懷心思之中,杜懷傷開口了:
“各位,杜某今日先介紹幾位上師。”
他拍了拍手,孟奇等人從帳后魚貫而出,朱壽眼睛瞇起,盡是陰沉,有種被人玩了一把的感覺,苗虎則凝視孟奇和齊正言,但未看到自家兒子的身影。
劉順水和馮經堂等人皆戒備了幾分,剛才他們只察覺到帳后有兩三人,與如今的實際不符,這幾位異人怕是神通不小!
杜懷傷介紹道:“這位是始先生……”
孟奇好想掩住臉面,頗感羞恥。
一一介紹完,他才道:“多虧始先生單槍匹馬獨闖朝廷大營,斬殺了影王,杜某才能如此快恢復。”
單槍匹馬獨闖朝廷大營,斬殺了影王?還未得到消息的義軍首領們一個個倒吸了涼氣,瞬間又化為木雕,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
這至少得一品強者加詭異功法才能辦到吧?
而且獨闖朝廷大營,簡直非藝高人膽大能夠形容!
杜懷傷沒有多說,轉而道:“幾位上師還查到了朝廷奸細之事,請始先生為各位道來。”
孟奇厚著臉皮,跨前一步:“苗侯之子被人綁架,威脅他挑動內訌,幸好他深明大義,主動將此事告知杜天王,循著線索,我們發現了奸細,乃大天王義女劉韻陶!”
“胡說八道!”劉順水猛地站了起來,對于義子義女,他相當維護,“韻陶父母早亡,及笄便跟著本王造反。手下殺過的皇親國戚數不勝數,怎么可能成為奸細?”
他勃然大怒,要討一個公道!
孟奇神色不變:“此一時彼一時,劉韻陶與苗聰早已相識,有了私情,以此引他到江岸西丘相會,趁其不備,連同埋伏,將他拿下,若非如此。以苗聰的實力和身份,誰能在戒備森嚴的營地中,在苗侯的關切保護下,將他綁走?”
這番話說得不少義軍首領贊同,他們實力或許強過苗聰一個大境界,可沒有上三品的老爹,連苗聰都能在營地內被人無聲無息綁走的話,豈不是要人人自危?
“始先生不也在戒備森嚴的朝廷大營殺掉影王,飄然歸來?”劉順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極為老辣。
孟奇正面回答,轉而看著苗虎:“我等救援稍慢,苗公子慘遭殺害,劉韻陶逃離不及。已然授首。”
苗虎腦袋一暈,聲音都有點飄忽:“慘遭殺害?”
若是為了天下,苗虎覺得犧牲兒子可以忍受,將來還有機會收獲。可現在,杜懷傷復蘇了,兒子也慘死。難免失態。
劉順水內斂的宗師之威毫不保留散發,壓得營帳內諸多義軍首領顫栗不斷,一雙眼睛怒視著孟奇等人。
孟奇將手一拍,胡志高與侯躍等紅衣軍頭目從帳外將苗聰與劉韻陶的尸體抬了進來。
苗虎與劉順水頓時撲了過去,檢查死因。
此時,孟奇平淡道:“劉韻陶身為奸細,必定拉攏有外景強者,只要拷問幾位,就能確定真假,大天王以為然否?”
劉順水心中一凜,回首與孟奇四目交接,只覺他眸子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于是袖袍一揮,冷哼道:“還想將我孩兒軍一網打盡?哼,若非為天下蒼生計,本王必不與你善罷甘休,等到推翻無道朝廷,咱們再好好說道!”
他干脆利落拒絕了調查孩兒軍其他將領的事情,做出勉強忍耐的態度。
杜懷傷當然不會逼迫他,溫言寬慰,并間接表示只要沒做傷害義軍之事,就當之前種種都未發生過。
不少義軍首領悄然松了口氣。
苗虎沒找到自家兒子的致命死因,沉啞著聲音問道:“他的寶兵和芥子環呢?”
“都被朝廷奸細掠走了。”孟奇眼皮都沒跳一下,“苗公子早中了朝廷奸細邪術,壽元早已耗盡,只有一點吊著,所以我們救之不及。”
苗虎回想剛才檢查,發現苗聰真是壽盡而亡,一時驚疑不定,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此時,頑石真人右手微攤,只給苗虎察覺。
苗虎瞳孔劇烈收縮,忽地拱手:“多謝幾位上師為吾兒討回公道,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老夫與朝廷勢不兩立!”
幾分真,幾分假,幾分凄涼。
見劉順水和苗虎短短時間內就“歸順”杜懷傷,朱壽與馮經堂頓時氣勢被壓,不敢再輕舉妄動,紛紛臣服。
一番辛苦下來,義軍至少表面上重新擰成一股繩了,杜懷傷和孟奇都暗中吐了口氣。
“如今形勢逆轉,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杜懷傷虛懷若谷般問道。
“當然是穩守待援!”朱壽毫不猶豫道,“杜天王既然已言形勢逆轉,當明白時機在我不在敵,只要穩守半月,怒江以南其他義軍將能清楚掉朝廷殘余勢力,趕來會和,甚至有孤山飛云這位一品強者,怒江以北亦會愈發遍地煙火,到時候,人心離散,朝廷大軍不攻自破!”
劉順水和苗虎等人都表示贊同,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唯一的不好在于,要和別的義軍分享推翻朝廷的“收獲”。
杜懷傷看向孟奇:“幾位上師以為如何?”
孟奇環視一圈,緩緩搖頭:“時機稍縱即逝,一旦錯過,便是滅頂之災!”
先虛言嚇人!
然后他分析道:“影王來歷神秘,侍奉一位號稱真正神靈的老祖,如今他死于某之刀下,那位老祖很可能做出什么舉動,時間拖得越久,越是危險。”
“影王名不見經傳,出現就有二品強者實力,那位老祖的恐怖詭異可想而知,即使不能真正降臨,逆轉局勢似乎亦非什么難事!”
自己用沾因果殺影王等于將危險延后,時間若是拖得太久,說不得神魔怒火就找到機會降臨了,到時候,任務危矣!
“但以我們的實力,短時間內怕是攻不破朝廷大營。”苗虎皺眉道。
孟奇微笑道:“初來乍到,各位便一鼓作氣,與朝廷大戰江上,依仗的是什么?”
“是朝廷內部有罅隙,幾位上三品強者彼此不合!如今雖然有太子持神兵鎮壓,但若能讓對方明白局勢,未嘗沒有機會拉攏策反!”
“如果他們龜縮大營,我們根本沒辦法混進去拉攏。”馮經堂沉聲道。
杜懷傷將手一按:“在那位神秘老祖顯靈前,朝廷亦會顧忌我們穩守待援,肯定會選擇攻打,到時候找機會傳遞消息。”
杜懷傷表態,其他義軍首領不再持反對態度,開始商量細節。
朝廷營地內,幾位血海教的外景強者惶惶不可終日,花費一日工夫,總算又布置出了一座小祭臺,請求老祖指點迷局。
血光從虛空莫名高處落下,垂入一位外景的泥丸宮。
這位外景強者將之前的事情盡數回想了一遍,以便老祖了解。
少頃,他腦海內響起了老祖暗啞威嚴的聲音!
又是夜深人靜,這位血海教外景強者悄悄潛到了怒江旁邊,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上面字跡妖紅,如同血液書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看似普通的千字文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讓人一看就頭暈目眩!
這位外景強者小心翼翼將黃紙放置于江面,然后看見它石頭般沉底,無火自燃,水淹不熄,頓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