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

第二百五十五章 玉露 上

古代言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玉露上

※正文31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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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范朝風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擁著安解語進了她家的院子。

周家的下人見自己家的小娘子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而隔壁那位新搬來的公子,則對她呵護備至,像是熟人一樣。就都很詫異,卻都一個個很乖覺地閉了嘴,無人出聲。

安解語偎在范朝風的臂彎里,慢慢平靜下來,就回身對后面跟著的五萬道:“給我打點水過來,我要洗洗臉。”

五萬忙去廚房炊水。

范朝風便放開安解語,背手站在她身邊,專注地看著她。

安解語用手背拭了拭淚,對范朝風道:“跟我來。”便轉身進了中間的正屋。

正屋左右兩邊,有兩個大套間。

以前安解語和周芳荃,一人住一個套間。

這里的套間有三進。最外面一間,和正屋的大廳隔著一個拱門,垂著厚厚的棉夾層門簾,是套間的起居室。從起居室進去,便是中間類似北地暖閣一樣的小屋子。最里面,是睡房。而睡房的另一頭,就是凈房。

安解語便領著范朝風進了左面自己的套間。

六萬惴惴不安地跟了進來,對安解語行禮道:“夫人,可要上茶?”

安解語點點頭,“給安公子上杯茶。”

六萬便去捧了茶過來。

五萬也打了水進來。

安解語就對范朝風道:“失陪一會兒。”

范朝風端著茶盅,默不做聲。

安解語便自去凈房洗了臉。

五萬知道夫人凈面沐浴的時候,都不要下人在旁伺候。只好待在套間的起居室里,同六萬站在一起。

范朝風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安解語出來,換了身淡青色緞面家常小襖,系著藕荷色棉裙。在燈下清雅素淡,連有些不入眼的容顏都似乎柔和了許多。

安解語就對一旁伺候的五萬和六萬道:“天色已晚,你們都去歇息吧。這里就不用你們伺候了。”

六萬是個老實人,只喃喃道:“我們不累。還是伺候夫人歇下了,我們再去歇息也不遲。”

五萬伶俐些,早看出這隔壁的公子,同夫人交情不淺。就暗暗地拉了拉六萬的衣襟,對坐上的兩人行禮道:“既如此,我們就先下去了。夫人有事,在屋里叫一聲就行了,外面有婆子值夜。”

安解語聽了,反笑了:“你們不必擔心。”又看了范朝風一眼,道:“這位公子,乃是我失散多年的一位親人。你們盡可放心。”

五萬和六萬這才長吁一口氣,對安解語和范朝風都屈膝行禮退下了。兩人出到外屋,又自覺地將外屋的門關上了,兩人就守在外屋門外。

起居室里,就只剩下范朝風和安解語兩人。

范朝風便放下茶盅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安解語看了一眼門口,躊躇道:“還是進來再說吧。”

說著,就起身將起居室通向外屋處厚重的夾層門簾掀開,掛在兩旁的掛鉤上,又走到起居室同睡房相連的小屋子里。

范朝風跟著起身進去。

到了中間的小屋子里,安解語仍是將那屋的門簾掀開,也掛在門柱兩旁的掛鉤上。

這樣若是外面有人進來,他們在中間的這個小屋子里,可以一眼就看過去。而他們在這屋里說話,因為離大門處尚遠,外面的人,就是將耳朵貼在大門上,也不會聽見他們說什么。

范朝風見安解語行事比以前穩重細致了許多,心里既欣慰,又心酸。

安解語就回身坐到了靠墻的軟榻上,又擺手指著軟榻旁的椅子,對范朝風道:“坐。”

范朝風默默地在她身旁坐下,又抬起頭,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

安解語強迫自己面對范朝風。——這一天終是要來的。與其到時讓他從旁人那里聽到些不切不實的話,還不如自己來說。

范朝風見安解語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便伸手過去,抓住了她的手,溫言道:“別怕,一切有我。”

安解語低下頭,看著范朝風的手背上依稀可見的傷痕,左手慢慢撫了上去,細聲問道:“你的手怎么啦?”

范朝風微笑道:“沒什么。都過去了。”就拉了安解語的兩只手在一起,道:“別打岔。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解語深吸一口氣,問道:“你都知道多少?不妨先講給我聽聽。”

范朝風沉吟一陣子,就將他當日跟著南宮雪衣和宋遠懷回到南朝,聽到他們大婚的消息的事情,說了一遍。

安解語點點頭,就將范朝風所不知道的,從大婚堂上到后來裝死逃逸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范朝風低下了頭。

他若是早知道,他的退讓,給解語帶來的,卻是更大的恥辱和傷害,他還會做出當初那樣的選擇嗎?

范朝風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自己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的為她做了決定,以為是為了她好,其實同當初大哥范朝暉所做的沒有兩樣:都把她當作一件可以轉讓的禮物,推來讓去。沒有尊重,沒有對等,沒有給她知情和選擇的機會。

如今事情變成這樣,世人只會對她一個弱女子說三道四,卻沒有人真正問過她:你愿不愿意?

范朝風大慚,便起身坐到安解語身邊,一手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一手摟在了她的肩上。

安解語僵硬了一陣子,也漸漸軟了下來,就將頭放到了范朝風肩上。

“是我們對不住你。”范朝風也代自己的大哥向安解語道歉。

安解語輕笑了一下,搖搖頭:“王爺以大局為重,何錯之有?——我并不怪他。”又抬起頭,看著范朝風皺眉,“可是你,為何也要棄我如蔽履?——我可是要怪你”

范朝風沉默。

安解語便推他一下:“說啊,你為何回來了也不去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王爺也知道你還活著,他絕不會……這婚禮早就取消了……我也不會出那么大丑”語氣嬌嗔,已經不知不覺間,沒了剛剛的疏遠、隔膜和客套。

范朝風嘴角微翹了一下,可又覺得難以開口。

安解語不知范朝風有何顧慮說不出口,也沒有繼續催促他,只給了他時間,讓他慢慢思量。

范朝風想了半日,覺得既是決定從此要對她事事坦誠,尊重她的選擇和決定,且自己已是試過了,沒有她根本就不行,便打算還是說出來的好。——這話要不說,兩人一直遮著藏著,裝作對方都蒙在鼓里的樣子,卻是橫在兩人心里的一根刺。若是不及時拔了,這刺以后說不定會長成參天大樹。到那時,兩人就真是再沒有活路了。

想到此,范朝風便正色道:“若是跟我在一起,你從此再也不會有孩子,你可愿意?”

安解語萬萬沒有料到,居然是這種回答

她猛地抬頭看著他,嘴唇翕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到底還是知道了——對于范朝風的身子,安解語在回復第一世的記憶之時,已經都憶了起來。

因為他幼年時替前朝太子中了毒,后來為了解毒,壞了他的身體。他可以做丈夫,卻做不了父親。這是他的悲哀,也是她的遺憾。

這件事,當年在范家,只有太夫人和范朝暉知曉,連范朝風自己都不知道。

安解語本來也是不知,后來生了則哥兒之后,一個偶然的機會,偷聽到太夫人和范朝暉的對話,才如五雷轟頂——這件事,也使得第一世的她,無法再自欺欺人,更無法面對范朝風。

后來她順勢吃下大房那邊不知何人送來的斷魂草,就是打算一了百了,以死贖罪。

誰知千回百轉,她還是回到了這里,要將這條沒有走完的路,繼續走下去。

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逃避,也不會再屈服。

則哥兒,是她的孩子,是她三生三世唯一的孩子。她重回前世,就是要護著這個孩子長大成人。也許,這就是她的宿命。

安解語又想到自己輪回的第二世,在那個比這里更發達的世界里,自己卻是怎么也生不出孩子。才有了那么深的執念,以至又回到自己的后世,繼續糾纏不休,就更深深地體會到了范朝風此刻的心情。

安解語來不及感嘆命運的變化莫測,只看著范朝風的眼睛,堅定地答道:“以后沒有孩子有什么打緊?則哥兒就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你若是從呼拉兒國回來之后,坦白地問我:是要生孩子,還是要跟你在一起。現在的一切,都會是兩樣。”又抬手止住范朝風的剛要出口的話,繼續道:“你聽我說完。”

“我并不是個好妻子。我也要對你坦白,我曾經對你不起。若是你接受不了,想要另娶,我自會離開,絕不會對你苦苦糾纏。——所以你日后若是改了主意,變了心,請一定要告訴我,早早地告訴我。我能明白,也會走開。”

話未說完,范朝風已是捂了她的嘴,搶著道:“不用說了。我都能猜到:若不是萬不得已,這事不會發生。”又停了停,雙手捧住了安解語的小臉,輕輕吻了她的唇一下,才道:“你為了這事,也是死過一次了。——再大的過錯,用命來償還,也就夠了。我若是過不去這個坎,我今日就不會坐在這里。”

安解語未料到范朝風想得如此清楚明白,不由淚盈于睫,顫聲問道:“你真的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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