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容惜,你這么善解人意,叫我怎么舍得放棄你?
卜汾的心結終于打開,眾人也不再逗留,畢竟卜汾重傷方醒,精神兀自萎靡,只是徐子楨剛要走時卻見卜汾對他使了個眼色,于是落在了最后,等所有人走后關上了門,來到床邊坐下。
“卜大哥,現在天大的事都不如你養傷要緊,什么話非得現在說?”
卜汾沉默了片刻,神情嚴肅地說道:“兄弟,我……對不住你。”
徐子楨失笑道:“就為跟我娘那點事?放心吧,我娘可沒那么小心眼,我更不會把這放心上。”
卜汾搖了搖頭:“并非此事。”
徐子楨一愣:“那是……?”
卜汾緩緩說道:“兄弟,你可曾想過,為何我與你初識不久,便甘愿領眾兄弟投入你麾下?”
徐子楨道:“我想過,不過沒想明白,我以為你們這年代的人都這么豪俠義氣……”
“這年代?”
“哦,我的意思是你們西北道上的好漢。”徐子楨說完偷偷抹了把汗,一不小心又差點說漏嘴。
卜汾輕笑道:“我便再義氣也不會將數百兄弟的性命隨意交與一個陌生人,我這么做,為的只是……報仇。”
“報仇?”徐子楨頓時愕然,張口結舌片刻后豁然開朗,“我明白了,你想找我師父武松!”
卜汾點了點頭:“正是,那時確實如此想來著,不過不光武松,當時我想的是,所有梁山余孽我都要一個個尋到,并親手宰了,以慰我父在天之靈。”
徐子楨倒吸一口冷氣,他當初還暗中取笑過卜汾的單純,原以為這年頭的人都是一根筋,幾百兄弟說幫就幫,忽悠起來太容易了,沒想到不是自己忽悠別人,反倒是別人把自己蒙在了鼓里。
卜汾勉強抬手拍了拍徐子楨肩膀:“我承認,當初跟你回蘭州確實是我動機不純,但隨后我卻發現,跟著你一同闖天下未必便不是好事,至少兄弟你有顆胸懷天下之心。”
徐子楨苦笑道:“所以你就沒急著跟我打聽我師父的事?”
卜汾道:“你以為當初我父親率眾起義為的是什么?難道為自己當皇帝快活么?呵,還不是被那些狗官逼的,你在蘭州一心抗夏,當時我便為你的英雄之氣折服,千騎擋數萬,這等豪氣在如今的大宋天下可尋不出幾人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當時我便決定先隨你拒敵,無論如何家仇與國恨相比還是該先擱置的。”
徐子楨由衷贊道:“卜大哥,你果然是個分得清輕重的漢子。”
卜汾笑道:“所以我要向你告罪,一直以來我都瞞著你,這不是兄弟間該有的事,況且現如今我已將報仇之念拋開了,也想明白了,我兩家之仇皆因朝廷所致,即便我要報仇也只會尋趙佶老兒,與梁山再無關系,就不知你師父他們可會還惦記在心。”
徐子楨哈哈大笑:“別人我不敢說,但我師父我還是了解的,他看著是個爽直的武夫,其實腦子比誰都好使,這些事咱們都能想明白,更何況是他?所以這點你大可放心,他就算心傷兄弟們也不會來找你報仇,你看我娘不也是么,知道你是方太子后也沒抄刀子捅你吧?”
卜汾將心中的秘密說出來后人也顯得放松了許多,和徐子楨相對大笑了幾聲后又正色道:“兄弟,我知道你乃人中龍鳳,康王殿下甚至當今太子都對你青睞有加,將來必不可限量,所以我方家大仇只怕還是該有賴于你才是。”
徐子楨大奇:“怎么又賴我了?”
卜汾笑道:“簡單,你將來使勁當官,當個大官,把朝廷好好整治,只要把那些貪官贓官都滅了,百姓們都有好日子過,這便是等于替我報了大仇!”
當官?徐子楨愣了一下,說實話他壓根就沒打算過要做官,現在他一心輔佐趙構,其實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從開始就將趙構的性情改變,而這個目的是根本無法對別人說的,包括卜汾。
“行了行了,你趕緊歇著吧,三天后你要能起得了床就過來喝酒。”徐子楨不再多說,打了個馬虎眼后就此離去。
回去的路上徐子楨一直低著頭沉思著,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卜汾與梁山眾的恩怨算是暫時解開了,這是能讓他高興的地方,但是趙楦……面對趙楦的溫柔與體貼,他再一次為即將要做的事感到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可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三流大學的學生,對眼下這段歷史只知道一些皮毛大概,完全做不到能改變歷史扭轉乾坤。
回到自己的屋外時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自己屋里可還躺著個金國女間諜顏玉淙,還有一出重要的戲碼要演。
他收拾起心神推門而入,臉上又掛起了那種得意囂張的笑容。
顏玉淙依舊躺在床上,酷暑的溫度讓她的臉頰有些泛紅,但卻沒有出汗,蕭弄玉剛替她沐浴過,現在只穿著件褻衣平躺著,單薄的衣料將她的身材凸顯無遺,一見徐子楨進來她原本睜著的眼睛就閉了起來。
徐子楨壞笑著走了過去,俯身在她脖頸間深深一嗅,滿臉享受地道:“好香……顏姑娘,看見我回來是不是有點兒失望呢?”
顏玉淙并不睜眼,卻冷冷地答道:“若你死了我才會失望。”
徐子楨輕輕撫摸著她的身體,笑道:“哦?難道你已經愛上我了?”
顏玉淙猛的睜眼,一字一頓地道:“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
徐子楨哈哈大笑,毫不介意地道:“只要你有那能耐,反正我是舍不得殺你,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哦對了,三天后的慶功酒你跟我一同去,到時我讓你見識見識旁人對我究竟有多崇拜,或許你就會改變主意從此死心塌地跟著我,其實我對你的身手和身材還是很欣賞的,哈哈哈……”
顏玉淙咬牙切齒地道:“你……休想!啊!”
一聲驚呼,徐子楨已脫去衣裳輕笑著撲上了床來,顏玉淙習慣性的咬著牙閉上了眼,但是她沒見到徐子楨眼中藏著的那一抹無奈與黯然。
對不起了,你就當老子是壞人吧,反正將來也不止你一個人這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