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趁著沒人注意時抹了把冷汗,頗有些后怕地對燕趙說道:“孤可是將性命押在了此處,金人真要退了?”
燕趙心中鄙夷,面子上卻還是恭敬之極:“殿下放心,金人前軍不過區區三萬人罷了,城下尚有兩路人馬藏著,此戰絕無不勝之理……看,金狗果真退了。品書網”
城下的金兵確實開始退了,其實從徐子楨的出現開始他們就已經沒了斗志,更何況現在主帥方向旗也倒了火也熄了,天知道發生了什么,沒人愿意再留這里耗費生命。
那員領軍的金將率先掉轉馬頭,他知道就算回去要治他個臨陣逃脫之罪,也好過現在死城墻下,說不得,還是小命要緊。
甕城城頭上的徐子楨看在眼里,甩手又放出一支焰火,城下金兵猛的聽見身后傳來一陣喊殺聲,那員金將驚駭之下轉頭看去,恰好看見一個小山似的身影疾馳而來,身后緊隨著同樣殺氣四溢的數百騎兵。
這是大野帶著辛丑麾下的五百騎兵。
慌亂逃竄的金將不愿多作糾纏,遠遠地提弓突放一箭,沒想到大野閃都不閃,隨手一揮將箭拍飛,須臾之間兩人已打了個照面,那金將用足力氣狠狠劈落一刀,大野依舊閃都不閃,手中長刀畫了半個圓圈從側面斜劈而下,嚓的一聲,那金將竟被他從肩至肋一劈兩截,鮮血內臟瀉作一地。
后邊緊跟而來的金兵全都傻了眼,有膽小些的已直接嚇得癱軟在地,不知誰發了一聲喊,大隊金兵竟象是見了鬼似的瘋狂四下逃竄,沒一人敢從大野這邊跑。
大野也沒想到湯倫給他特制的這把刀竟有這樣的威力,愣了一下后憨憨地摸了摸刀刃,贊道:“好刀!”話音剛落又提馬沖了出去。
既然是好刀,那就更不能浪費,不多殺敵怎對得起湯倫?
城頭上趙桓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他可不如那些金兵,頓時臉色煞白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兩眼發直顫聲問道:“好一員勇將,燕護衛,此乃何人?居何軍職?”
燕趙道:“回殿下,此乃徐子楨家馬童大野,無軍職。”
馬童?趙桓感覺腦子里一片空白,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眼睜睜看著大野又追了上去,象是一柄鋒利的鐮刀收割著遍地的雜草,殺到哪里,哪里就是成片成片的倒下,無人可擋。
內城的城門忽然格格作響又開了出來,又是一隊人馬疾馳而出,同樣是幾百人,為首的是個眉清目秀的俊俏后生,單手持一桿亮銀槍,看著英姿勃發俊朗神武,只是他身上穿著件大紅色喜服,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趙桓認識他,知道是徐子楨的結義二弟,也是今天那場婚事的新郎,同樣也是個沒軍職的。
柳風隨一出城就如利箭一般沖了出去,在他身后的幾百騎兵一字排開,緊追著逃竄的金兵而去。
趙桓的眼睛又直了,因為他發現柳風隨的功夫居然也這么好,一桿長槍在他手中就象活的一樣,只要被他追上的金兵沒一個能逃得出生天。
這一刻的趙桓甚至有種荒唐的想法,他想和徐子楨結拜為兄弟,因為他相信只要做了徐子楨的兄弟,將來他的江山定會固若金湯。
看看,遠處沖擊金人前軍大營的是徐子楨的神機營,中路兩側的辛丑與扈三娘一個是徐子楨的過命交情,另一個是徐子楨的干娘,城下那個能一刀劈人兩截的是徐子楨的馬童,那個長相俊俏卻槍法高絕的是徐子楨的二弟。
對了,還有那個身手高得出乎想像的水琉璃和徐子楨也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自家九皇妹趙楦似乎也跟徐子楨關系極好。
城外的廝殺還在繼續,但趙桓的注意力已不在這里,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暗暗盤算,該如何取得徐子楨的好感,將他拉攏到身邊來,至于趙構,他并不在意,畢竟自己才是太子,將來身登大寶的只有自己,沒趙構什么事,當然,或許看在徐子楨的面子上將來給趙構一份肥缺就是了。
太原城內沸騰了,金兵偷襲的消息傳遍了每個角落,無數百姓自發涌至城頭想要助一臂之力,街上到處是攢動的人頭。
柳府,也就是柳風隨的新宅中卻是一片安靜,張孝純與那些文武官員還是沉醉未醒,正廳的中央坐著幾個人,高璞君、董芙蓉、云尚嵐和瓊英,秀兒和李猛寶兒分立兩側,而在他們身周卻多了十幾個黑衣人,手中鋼刀森然。
一個嬌俏曼妙的身影施施然坐到了他們面前,臉上掛著笑容,正是顏玉淙。
高璞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沒想到張夫人竟是金人內應,堂堂知府家兒媳自甘叛國,還真是出乎我意料。”
顏玉淙嫣然笑道:“奴家本是大金上京人氏,怎談得上叛國二字?至多算是與娘家通些消息罷了。”
董芙蓉騰的起身怒目而視,破口罵道:“我呸!攻個太原城不憑真本事,倒要靠個娘們使奸計,金狗就這點出息么?”
顏玉淙斜睨了她一眼,笑道:“董姑娘莫非想殺了奴家出氣不成?”
董芙蓉道:“當姑奶奶不敢么?”
顏玉淙素手一擺,黑衣人的刀又揚了起來,她嬌笑道:“奴家知道董姑娘敢,也知董姑娘武藝高強,殺奴家倒是無妨,但你能護得了旁人周全么?”
就在這時門外又進來幾名黑衣人,在他們手中押著的赫然是臉色蒼白猶在病中的蘇三,另外還有阿嬌與胡卿,只是她們二人已經被捆了個結實,嘴里還塞著布團,顯然是剛從知府衙門內劫到這里的。
“你!”董芙蓉緊咬銀牙,恨恨地坐回椅中,顯得對顏玉淙與那些黑衣人很是忌憚。
高璞君輕拍董芙蓉的手臂,回頭對顏玉淙道:“說吧,你究竟待要如何?”
顏玉淙道:“不如何,我家左帥大人仰慕高姑娘久矣,自然不會傷害高姑娘分毫,還請寬心。”
高璞君冷笑:“仰慕我?若是我說不呢?”
顏玉淙笑著搖搖頭:“那……恐怕已由不得高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