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海風習習,一艘中大型戰艦正在海面上高速行駛。
最上層甲板。
蔣璐璐驚奇至極,追問道:“是誰告訴你?”
“陳佳蔚。”
桑博士緩緩說出一個名字,聲音壓低了不少,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敬畏之色。
聞言。
蔣璐璐卻是一怔。
對她來說,這個名字很陌生,壓根不曾聽說過。
要知道,即使在超凡世界,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第一天才的原名。絕大多數人已經習慣了第一天才的稱謂,更何況權限不夠,查也查不到。
見她一臉迷茫,桑博士隨口解釋了幾句:“陳佳蔚就是第一天才,她具備感應平行時空的自己、且臨時借用力量的奇異天賦。”
“要不然,她一個入圣,怎么打的死異空間真正神祇。”
“無數個世界,時刻,無數個陳佳蔚同時爆發,那力量驚天動地,才能夠正面碾壓七彩神軀。”
桑博士講出隱秘,他壓力太大,這些事情一直都埋在心底,像是積壓的火山,找不到合適的人可以傾訴。
圓桌旁側。
正準備吃一口晶瑩白潤大米飯壓壓驚的蔣璐璐徹底懵了:“第一天才?她不是去世了嗎?”
據她所知,世界上第一位超凡天才是由于配合實驗,中途出現了意外,后來的超凡入圣引以為戒,把天才視為上天賜予的天賦,無法剖析,無法復刻。
“人沒了。”
“那也不代表死了。”桑博士語氣忽地有些疲憊,他背鍋這么多年,當然也苦悶。入圣們不待見他,很警惕,實際上橫眉冷對還算好的,比如那位巔峰顧問莫修生,每次見面都有一股難以克制的殺意。
“彼時她超越時間,直接消失了。”
“無數世界,無數個她,瞬間融合到一起。”
“單憑人類詞匯量,沒辦法準確描述她生命形態,那是終極,是無上,異空間偉大神祇也遜色幾分。”
眾所周知。
超凡入圣對抗的那些神祇,祂們從異空間顯化降臨,都不是真身。
“偉大神祇!那么厲害!”蔣璐璐頓時驚叫了起來,后知后覺道:“那就是說我們人類有后臺,有靠山!照你的意思,她隨便打個響指,就能打死地球上所有神祇。”
“這個……”
桑博士訕訕一笑,搖搖頭。
超越時間,并不是全知全能,每一次出手皆有莫大的限制。
“好叭。”蔣璐璐一針見血,直指此事核心:“那你說說,她有啥用,僅僅當個背景板?”
桑博士沉默少許,遲疑道:“神戰沒那么簡單,不好說,說不清。”
蔣璐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恨恨地嚼了兩口蟹黃包:“那么擬態呢,你肯定早就知道!”
言語間似有怨氣,桑博士見狀,連忙解釋了起來:“我之前不太清楚擬態的事情。再說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人造神。”
這么寶貴的機會,死也得抓住,他認為蔣璐璐不該埋怨。
“呵呵。”
蔣璐璐撇了撇嘴,她看著圓桌之上美食佳肴,隱隱明白為什么入圣們包括唐鴻沒法信任桑博士。
她索性站起身,拿著幾個餐盤,端著一杯豆漿,走到甲板邊緣,遙遙望向遠方。
波瀾壯闊的大海,廣闊無邊的黑夜天空映入眼簾,只聽到海水拍打在軍艦側面的嘩嘩聲響……時至此刻,她也認命,咕咚咕咚喝豆漿,小臉蛋愈加蒼白,眼瞳卻開始泛起煌煌金光。
擬態中斷,并非終止,仍然會重新激發。
確實。
仙沒有欺騙人類,天才之血充其量暫時阻隔擬態過程,做不到一勞永逸。
只見她身體越來越晶瑩剔透,宛若下一刻飛升到高天之上,要成為宇宙神明。
“擬態又開始了么。”
桑博士目睹一切,觀其變化,面色陰沉了起來。
“難道祂們發現了。”
他皺眉沉思,感覺到深深無力。
單論實力,他大概是無數個平行時空之中,最弱的天生圣者。
天生圣者,天賦絕倫,甚至在某些方面,凌駕于天才之上,一旦開啟意志力修行之路,要不了一年,就能突破入圣者。
期間無任何阻礙、瓶頸、或壁壘。
打破極限,行云流水,就好像吃飯喝水那么簡單。
“不過……”
“還是謹慎些為好。”桑博士想起第一天才的警告,又驚又畏:“那么多平行世界,只要我打破意志力極限,成為入圣者,緊跟著神光無量,神力無窮,神威無限,整個世界全崩塌。”
正因此,他不敢修行意志,無時無刻不在克制自身意志的上升趨勢。
總歸是天生圣者。
意志修行,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
倏然之間,有一股無形波動,似從蒼穹頂部落下來,似從地核深處涌出來,似從遙遠宇宙炸出來,只一瞬,便籠罩天地乾坤。
桑博士扭頭一瞧。
夜色凝固,月光凝固,萬事萬物皆凝固。
悶熱空氣也靜止,夾雜著一絲涼意的海風靜止,波濤洶涌的深邃海面盡數靜止,乃至于正在高速行駛的華**艦徹底靜止,那一面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仿佛變成血色膠片。
不止如此。
包括他身前圓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佳肴,那熱氣,那香味,全部靜止了!
“時空定格。”
他不禁喃喃自語,瞪圓眼睛,仔細觀摩。
可惜。
完全看不懂。
仿佛是一只渺小不堪的螻蟻妄圖解讀黑洞的種種訊息。
他看向左邊:蔣璐璐背影定格,她金發散發出微弱光芒,有發絲蕩起,亦有一縷縷光線,竟如五線譜一般的憑空懸浮。
他看向前方:軍艦在乘風破浪,一名名將士站著極為標準的軍姿,一動不動,恍若雕塑,又宛若一幅莊嚴肅穆的畫卷。
宏觀層面的地球,太陽系,銀河星空皆寂靜!
微觀層面的分子,粒子運動,悉數凍結!
轟隆!
隨著一道難以理解、難以言喻、難以解讀的轟鳴回蕩,霎時間天崩地裂,更有一重重詠唱之音奏響。
這一刻,他抬頭看去,一個單薄的人影從無盡高遠之處徐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