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心?
人心百轉千回、涉事無數,不可憑一而論。
單就相串道來說,就是十個字。
‘所求者高遠,自求者常卑。’
姜太公釣魚引來周文王、諸葛亮要劉備三顧才肯指點天下大勢,為得就是這‘所求者高遠’。
詩經里不是都說了麼?‘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如果姜太公和諸葛亮上趕著去推銷自己,恐怕也就是個蔣干之流,不能再高了。
那幾位大佬跟許長生的關系也是一樣∠鬼樓劍東在宴上展露劍術,讓幾位大佬對許長生敬如天人,這多不容易啊?如果這位‘天人’一般的墟人找上門來索要一千萬,會讓幾位大佬怎么想?自求者常卑,那是一定要被人輕視的。
可若是幾位大佬自己得知了此事,主動來奉獻香火,情況就完全不同了,跟周武王渭水訪賢、劉玄德三顧茅廬那就是一個性質,將來說不定還能傳為佳話。
所以許長生才說樓劍東這個活了三四百年的老鬼只會殺人,卻不懂人心。
至于樊雪就是個偶然,許長生用后天識神遍查云龍山方圓數十里內的人物,就算遇不到她,也自然會找到合適的人。如今樊雪就是靈臺方寸山的樵夫、劉備三顧茅廬時遇到的崔、石、孟三大托兒。
至于兩天時間夠不夠解決樊雪的問題,墟人許長生為賭約出手救人的事跡能不能傳揚出去......這在云龍山四杰的手里還算事兒?
樊雪已經猶豫了很久,最后都被賣肉夾饃的老劉認出來了,笑嘻嘻地上前搭訕:“你是楚都電視臺的樊主持吧?我們全家都很喜歡你啊,能不能給個簽名啊,我請你吃肉夾饃......”
樊雪急匆匆給老劉簽過了名,提著老劉死乞白賴塞進手里的肉夾饃轉身就要逃,還沒走出幾步,就見到兩個一道一俗裝扮的人迎面走來,俗裝打扮的還是個超級小白臉,迎上來就道:“美女你這是要去哪里啊?肉夾饃有什么好吃的,我請你去吃五星級酒店的牛排好麼?”
說完還一甩飄逸長發,特風騷。這也就是樊雪,換個尋常女子最少有九成機率能被他迷住,然后牛排紅酒賓館席夢思一條龍走起,都不會超過二十四斜。
“你想干什么?”
樊雪退后一步,十分警惕地望著黑三兒。
假老道給了黑三兒一腳,這貨才想起許長生的交代,湊近一步神秘兮兮地道:“你還在猶豫什么,難道說家人的安康還比不上你的名聲重要麼?”
咦?樊雪一愣,認真打量起面前的兩人。
她的事情雖然在電視臺也不算什么秘密,可是已經過去兩三年了,早已被人漸漸淡忘,而且這兩個人怎么會知道她在猶豫的?能夠一口道破人的心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太上天尊......貧道賈奎,受命前來相請施主。正所謂人心百變、仙心最慈,有人知施主遇到萬難之事,不忍見施主沉淪苦海......”
“你們真知道我家的事情?”
樊雪聞言大喜,這真跟書上說得一樣啊,都不需要自己去找高人,緣分一到,高人就來找自己了?
“太上天尊,施主請。”
還得是假老道有經驗,這種時候根本沒必要讓對方選。
“好吧......”
樊雪果然沒有再猶豫,跟著二人向云龍山走去時心里還在好奇的猜想,這個人穿著道袍,難道是祥云觀的?也好,這件事對一真道長說總比對大和尚方便些。
走到云龍山第一節的半山腰處,右拐就是通往祥云觀的道路,繼續上行則可直達大佛殿,遠遠就見到瘦楊正跟一個幾乎和他同樣胖的大和尚斗嘴。
“圓通,你就是申通也不成位女施主與我祥云觀有緣,必須是要到我們觀里的。嘿嘿,我告訴你,還是劇回去吧,天兒多熱啊,你這種胖子會流很多汗的。”
“阿彌陀佛,你比貧僧胖。”
“我胖?我這叫結實!比起你這種整天呆在廟里吃公飯的假和尚,云龍山四杰從來靠得都是自食其力,你的耐力能跟我比?”
“阿彌陀佛,你比貧僧胖。”
“圓通,你是榆木腦袋吧?老子我是幫兄弟,你是幫廟里,一公一私誰該禮讓你不清楚啊?咱哥們兒也算是有點交情的,給我個面子行不?”
“阿彌陀佛,你比貧僧胖......”
瘦楊一翻白眼,差點沒讓這胖和尚給氣暈過去。他是比這和尚胖了這么五六七八斤的樣子,有必要抓住不放麼?
看到樊雪跟著假老道黑三兒走上山來,圓通走上前合什道:“阿彌陀佛,樊施主,我家住持有請。”
“樊施主,瘦楊我在此等候多時了,請隨我去祥云觀。”
樊雪微微一愣,自己這次真沒來錯,這了色禪師和一真道長果然都是能知前事的高人;看了眼胖和尚圓通,面色微紅道:“請大師代我向了色禪師道個歉吧,我還是瘍去祥云觀。”
“阿彌陀佛......”
圓通倒是沒有再糾纏,點點頭轉身就走。云龍山頂的大佛寺中,正在定中的了色和尚微微睜開雙目,向祥云觀方向望了一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樊雪跟隨瘦楊三人進了祥云觀,直接來到許長生的云房之中。
見到許長生,樊雪愕然道:“許先生,是你?”
千想萬想,樊雪也沒想到請她上山的高人居然會是自己曾經的采訪對象。如果沒記錯,他曾經是個精神布者,后來還幫助警方解決了828案件,得了個好市民獎?
不過先前的種種‘奇跡’讓樊雪不敢有絲毫輕視,心地問道:“許先生現在入了祥云觀麼,我是不是該稱呼您為道長?”
“我是一真道長的俗家弟子,你還是叫我許先生吧,叫道長不合適。”
許長生笑道:“巧的很,我跟人定下賭約,要廣傳名聲、招攬香火。你剛好有難,我就替你解一解,這也算是借助你的名人效應。
我這個人很直接,你理解成相互利用也可以,如果不能接受,你大可回頭去找了色方丈,只不過你的這件事跟大和尚說似乎有點不合適。”
“你居然真知道我的事情,是聽人傳言麼?”
樊雪點點頭,許長生干脆直接,毫不藏著掖著,比跟那些諱莫如深的高人打交道可舒服多了過這個人如此年輕,居然像個能掐會算的老牌大師一般,讓她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的,倒不是她存心要猜疑,實在是這些年遇到的騙子太多了,不可不謹慎。
“那符水不太好喝罷?”
許長生微微一笑,一句話就讓樊雪心跳加速。
這位年輕的許先生竟然一句話就道出了她的秘密,這件事可是連她老公都不知道的!
“之前我還不敢完全肯定,如今見到你才算清清楚楚。如果我沒說錯,你三年中連續懷過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是在剛剛足月時突然停止了發育,醫院檢查不出任何原因。
到了這第三胎,你背著丈夫和醫生去尋找‘大師’解看,這位大師也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給了你一張‘奪陽安胎符’,你化水喝后終于讓這個孩子平安降生。
可是造化弄人,這個孩子降生后任何指標都是正常的,可就是不哭不鬧,也不肯睜眼。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像是一個小的植物人,可是醫生卻檢查不出任何的豺,對嗎?”
聽到這里,樊雪身子一抖,死死地盯著許長生:“都對......都對......許大師,我看過很多醫生和‘大師’了,都說沒有辦法。這個孩子究竟是怎么了,還有救沒有救?我......我......我給你磕頭了,請你幫幫我好嗎?”
“磕頭就不必了,咱們畢竟也算是老熟人。你這個孩子麼......有救!不過比較麻煩。”
許長生看了一眼隱身在旁的老鬼樓劍東:“你是他的母親,我也沒必要瞞你。你這三個孩子都是因為某種原因,入了陰城后這個還算運氣好,被你吞服的符箓暫時護住,如今雖入了陰城,魂魄還沒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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