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朝陽

280:五年畫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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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負云只一心在這一面廣闊的山壁上,驗證自己心中所悟得的各種法咒。

不過,他還是先后又在山壁的另外兩個地方,再一次的以劍為筆,書寫了鎮魔法咒。

不過另外兩篇法咒分別刻在了山壁的東西兩端,與之間中間那一篇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三篇法咒相互呼應,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竟是將這一整片山壁都變神秘起來。

接下來,趙負云在洞府之中將近一個月沒有再出來。

外面這個時候聞風而來的修士,都匯聚在山壁的洞府下面。

一來是因為這里的水怪被殺死了,沒有了那種直接的危險。

二來是有高修在這山壁刻畫符箓咒文,對于這些筑基修士來,是一種極好的學習機會。

這一個月之中,已經有人將他鎮魔法咒抄寫了一遍又一遍,并且每天坐在山壁下面默誦,從而讓自己的心神寧靜,在誦念鎮魔法咒的過程之中,因為在這黑暗之中呆久了,已經開始滋生的心魔被鎮壓住了。

當然,也有一些后來者,會問那山洞之中的人是什么樣的。

一個月之后,趙負云又出來了,他開始畫山。

他沒有一次性的畫一座覆蓋整片山壁的巨山,而是畫出一座座的山,山有大有小,有些相依相連,有些間隔很大,有遠山近山。

趙負云將整片山壁畫完時,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年。

這在這畫山的過程之中,也似在自己心頭刻畫,讓自己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因為畫山的過程變的凝重起來。

他整個人因為晉升紫府之后,那飛揚的法力變得凝煉起來,就像是地基又一次的被夯實。

赤炎神法,以及太虛無劫真經,都是讓他的法力變的飛揚而靈動,變得如霧如絮無孔不入,但是他通過修泰岳鎮神法,通過畫山,則是讓他的法力又凝煉了起來。

在趙負云看來,若想走得遠,就不能夠太過于極端,陰陽平衡,虛實相合,永遠是王道。

而這一年之時,山壁之下的人來來去去,依然有二十余位筑基修士。

有些離開的人可能是有事,也可能是覺得趙負云畫山沒有什么可看的。

只是他們沒有看到最后,因為每一座山,都是一道泰岳鎮神符,只是趙負云卻是以山的形態畫出來。

之后,趙負云又開始山洞之中靜修起來。

而山壁下的那些修士,又開始描摹那些各種形態的山了,每一座山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道符箓。

甚至有人有所悟之后,坐在山壁之下以黃銅制起了山印,制成之后欣喜無比。

兩年之后,趙負云再一次的出了洞,而此時,他看到了山壁之下已經建起了一個營寨。

營寨之中一座座土屋,土屋之中火光透出來,而整個營寨的中間,則是有一口井,井中已經有祭火被點燃了。

趙負云看著這一幕之時,心中竟是生出一絲的感觸,許多年前,這里也曾有過這樣的一片營寨,但是被那水怪給覆滅了,連山壁上面洞府里的紫府修士都死了。

二三十年后,他再來這里。

這山壁下面又建起了一個營寨,那么許多年之后,是否會再有強大的妖怪來這里,將自己與這片山壁之下的修士都覆滅呢?

趙負云看不到那么遠的未來。

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當下,無論未來怎么樣,都是來自于當下的作為。

他準備在山壁上的山畫之間的空白之處書寫云紋。

只見他一柄被他御使了幾年的飛劍化做一團靈光,在山壁上飛舞,時而光芒如風一般的靈動,時而如沉凝厚重。

又有時劍光連點,急促如驟雨打芭蕉,又時有劍光似流水平緩的打著漩渦。

很多第一次看到趙負云用劍刻畫的人,眼中冒出了精光,不由的驚嘆道:“想不到這位前輩的劍術竟也如此的玄妙,不知是何種劍法。”

即使是以前見過趙負云以劍刻山畫的人,也覺得驚艷,因為之前趙負云以劍刻山畫之時,劍光簡練,一劍一劍的畫山的紋理,沒有多少曲折,如刀劈斧鑿一樣。

當然,其中的輕重變化,一般人看不出來。

可現在的趙負云以劍刻云紋,其中的曲折變化,卻讓劍舞成了一團,讓人驚艷無比。

“原本以為這位前輩的只擅長符箓法咒,竟不曾想劍術竟也如此高明。”

趙負云并不在意下面人怎么樣,他只是將自己心中的云紋在這山壁上呈現出來。

在山壁之上,形成了一片片的云畫。

他畫畫停停,停停畫畫。

大家看出來,趙負云不僅是在作畫,還是在悟法,是在踐行心中所學。

直到他在這里定居的第五年,才只畫了山壁的三分之一的云紋而已。

但是這個時候,有天都山弟子來了,來的是余淮安。

與余晨光同姓。

他喊余晨光舅爺,本來應該不與余晨光同姓,但是他的母親卻讓他改姓余,因為他母親說余家,除了舅爺便有沒有了后人。

余淮安來到了山壁之下,第一時間便拜訪了趙負云,也給趙負云帶來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而余淮安見到趙負云之時,只覺得面前的趙負云,整個人給他一種又厚重沉凝,又飄渺的感覺。

像是隨時都要隱入虛無,卻又有一股如山一般的氣韻,鎮壓著一方虛空。

這是一種矛盾的結合體,讓他看著別扭,甚至讓他身中的法力都形成了某種扭曲,讓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趙負云看出了他的難受,手指在輕捏,便似捏住了整片虛空,讓自己身上那虛實不定法韻立即定了下來。

余淮定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立即消失了。

他的心中不由的驚嘆,這些年未見,他本以為自己修行突飛猛進,自己或許可以拉近一些與趙師的距離,沒想到卻反而更加的拉大了。

“你來此做什么?”趙負云問道。

“弟子已經到了下山之際,思起當年在趙師座下聽法的日子,只覺得意猶未盡,趙師離去不知所蹤,于是弟子便向院中打聽,得知趙師來了這里守黑,于是弟子便來了,愿在趙師座下再次的聆聽教誨,愿為趙師磨墨敬香。”

“哦,我這里倒不需要這些,但你若是想要留下來,便留下來,自己在山壁下找個住處,用心觀摩我畫符刻紋,當會有所悟。”趙負云說道。

余淮安高興的朝趙負云行禮,說道:“弟子,謝趙師。”

之后,趙負云便又問他山中情況,余淮安則是說山中情況并未有大的變化,每年都會收錄一些弟子入上院之中。

但是外面卻似妖魔作亂化疫之事卻多了起來,而且聽說在京城之中,風雷祖師與羅仙觀主斗了幾場法,竟似吃了些虧。

聽說風雷祖師有回到山中,欲請山主去京城,但是山主拒絕了。

趙負云知道他說的山主是指馮師兄,因為那位元嬰掌門已經很久沒有露過面了,大家已經默認她出了問題。

趙負云心中思索著,因為他知道,面前的余淮安聽到的消息,只是表面的,是風吹起的浮塵而已,真正的情況他肯定不清楚。

天都山的風雷祖師帶人離開,是馮師兄默許的,既是代表天都山與大周王朝的合作,也是天都山自己的一次凈化。

當然,風雷師兄回山來也不是不可能,他畢竟還是天都山的金丹真人,他若是真的在羅仙觀主那里吃了虧,丟了臉,那也是天都山丟臉。

只是他也知道,馮師兄以及山中另外兩位金丹真人,馬三戶和荀蘭茵,他們其實對于這些東西不是很在意。

天都山會將一些事情記在那里,等到若干年之后,在別人都以為歲月已經抹平了一切的時候,被他們遇上了,時機到了,那么他們便會順手報回來。

他們的恩怨與修行,不在于一朝一夕的爭執,而是在于漫長歲月里的爭持。

將原本可能一年內發生的爭斗,拉伸到十年或者百年之久。

“你可知道荀師的情況?”趙負云問道。

余淮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趙負云問的荀師是指山中那位驚才絕艷的荀真人,由此,他也就知道面前的趙師與那位荀真人之間的關系了。

“我聽說,荀祖師去了鎮海閣煉法了。”余淮安說完,趙負云點了點頭,他知道,荀蘭茵修行天賦極佳,且又極為努力,從未有一刻停止,他每一次見到她,她都似從修行的之中抽出一點時間來與自己會面。

“你可知梁繼道怎么樣了?”趙負云再問道。

“弟子離山之前他已經離山,是回了家中,他說要回家中多教導出一些后輩來天都山學法。”余淮安說道。

趙負云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這極夜之中多有危險,不要自持天都山弟子便疏忽大意。”

余淮安聽到趙負云沒有再問別人,心中想著,大概整個天都山之中,他們便趙師最親近的人了。

他當然不知道,其實有些人趙負云還想問問,但是卻沒有向他去打聽。

就在他即將退出洞府之時,耳中突然傳來趙負云的聲音:“你可曾有再見過伱舅爺?”

他連忙回頭,行禮道;“弟子并沒有再見過舅爺了。”

“那可曾聽過他的消息?”趙負云再問道。

“弟子并未再聽過他的消息。”余淮安說道。

洞中不再有問話,余淮安一步步的退出來,出了洞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居然不知何時已經出了汗。

剛剛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火獄之中,他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因為那洞府是趙師的道場,隨著趙師的一個心意,便能夠生出如此的威勢。

他從洞中出來,來到了山下。

然后便來到了山壁下的營寨之中,他想要在這里建土屋定居,以他能夠入洞拜見趙負云的行為,便沒有任何的問題。

當下便有人向他打聽山洞中趙負云的來歷。

他這才知道,這里的人居然都不知道趙師的來歷。

他又問為什么現在還不知道,這才知道,大家都沒有跟趙師說過幾句話,心中明白,趙師只是一心修行沒有理會這些人,不是不愿意告訴他們。

又想著趙師并不同有要自己隱藏身份,便也就說出趙師乃是天都山上院道師的身份。

于是又惹來了一個個修士的驚嘆,有人說道:“常聽人說,天都山上院的學資昂貴,但是若是能夠進入其中修行,三年五載,便會有脫胎換骨的變化,這些日子觀這山壁符畫,可見天都山當真是名不虛傳也。”

“天都山收弟子,可不僅是收學資的,還看緣法。”

旁邊有一個筑基修士這個時候開口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五年前要入天都山上院,束脩已經帶夠了,可是審查的人卻說我那朋友與天都山無緣。”

“哈哈,一定是你那個朋友平日不修善果。”有人說道。

“我等修士,善惡不過是一念之間,普通意義上的善與惡,豈可用于束縛我們修行之人。”那人有些惱怒的說道。

這話獲得了許多人認可與附和。

余淮安站在旁邊默不出聲,聽著他們的爭執。

他很清楚,這是現在修行界的主流想法。

大家都認為,修行之人修的是長生不老道果,修的是神通廣大,修的是逍遙自在,哪里需要那么多的條條框框,修行便是要將世俗里的一切束縛一根根的斬斷,成為一個真正的自由自在的人。

這個時候,有人想起了旁邊的余淮安,便問道:“余道友出身于天都山上院,可否說一說天都山上院招弟子究竟是看哪些?”

余淮安沉吟了一下,說道:“上院招弟子,除了要學資之外,確實需要一定的緣法。至于標準是什么,在下也說不清楚。”

他覺得,可能是看招弟子的道師心情。所以,若是遇上了心性相合的審查道師,便是緣法。

這時,又有人問余淮安在天都山學了什么法。

一時之間大家都看向他,當然大多數人都知道這樣問是不合適的,但是既然有人問了,便也就也想借機知道。

余淮安卻是臉色一冷,說道:“每人所修之法皆是自身私秘,豈能公之于眾,這位道友,還請慎言。”

那人立即哈哈一笑,說道:“都是在下的錯,實在是好奇,管不住嘴,我掌嘴掌嘴。”

說著,他在自己的嘴上把了三下,旁邊則是對方的友人幫腔說道:“不如,就由我做設席,為余道友接風洗塵如何?”

這些人來自各地,能夠在這里出沒,除了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外,皆是精明之輩,剛剛那小小的不和諧便立即被化解了。

而余淮安便也順利的被接融了進了這個營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