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宰輔

第七百零二章 坦白從寬

童安若雙手抄在袖子里,他樂呵呵的邁入了宣政殿。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來到了群臣的前列,站在了左相嚴寬面前,忽然咧嘴一笑,嚴寬一瞧,差點沒有被他這一笑給嚇死!

“嚴相好久不見,可還安好?”

嚴寬咽了一口唾沫,連忙拱手一禮:“尚好,向童老大人問好!”

“那就好,這些日子記得多吃點好的,多穿點好的,畢竟天涼,嚴大人這身子骨有些虛弱,可要當心著涼。”

“畢竟嚴大人是咱大辰之重臣,若是身體有恙而告病,這可是咱大辰之不幸!”

嚴寬冷汗淋漓,此刻哪里還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再次躬身:“通大人言重,嚴某……愧不敢當!”

群臣目不轉睛的盯著,也都豎著耳朵在聽著,現在局勢已經完全明了,顯然除了坐在臺上的那位黑臉閻王廖仲云之外,這位被冷落在御吏臺足足五年的童大人也受到了攝政王的重用!

宣政殿外的風很大,時不時就會一陣風刮了進來,許多的大臣不禁打了幾個哆嗦,心情愈發的驚慌了起來。

而此刻童安若卻沒有再和言寬說一句話,他登上了龍臺,許小閑站了起來,將這把椅子讓給了他!

莫非許小閑是要重啟這左右二相了?

嚴寬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現在卻沒去想這些,他想的是藍瞑這狗曰的肯定落在了童安若的手里,那也就是落在了許小閑的手里。

童安若并不會功夫,御吏臺里更沒有高手,那么誰制服了藍瞑?

恐怕藍瞑是自投羅網了!

若是這樣,這局就是許小閑所布,他一直在等著自己出招,然后抓住這自己的把柄……若是這樣,許小閑這小子就太可怕了。

絕望中,嚴寬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向那龍臺看去。

童安若并沒有謙讓,他坐在了這把椅子上,面色和睦依舊著春天般的微笑,他掃視了一下群臣,這才又開口說道:“我這老頭子也就不用再自我介紹了吧?這張老臉想來許多人都看厭煩了。另外你們也無須猜測,老夫依舊掌管御吏臺,不會如你們所想的那般出任右相。”

“曾經,御吏臺形同虛設,在對大辰百官的考評中,御吏臺的許多官員和地方被考評官員坑壑一氣,錢權交易,蒙蔽了皇上,讓許多的無能之輩手握大權,魚肉百姓。”

“這是御吏臺不可推卸之責,這也是老夫失職之處。”

“但從現在開始,御吏臺將完全改變,不瞞你們,老夫來到了這里,但刑部的人卻天沒亮就去了御吏臺的那處小院子里。”

“這不要過年了么?去各地負責考評的官員們都回來了,正好,這些官員中的一大半將被抓捕!”

這話一出,群臣再驚,御吏臺居然已經開始清洗了?!

這事來的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突然,那么這場朝會會不會也是清洗的開端?

許多人更加不安,就連右相姜上游都隱隱有些擔憂起來——許小閑弄的這陣仗有些大啊!

雖然許小閑已經和他通過氣,但他僅僅以為許小閑是要從嚴寬開始動刀,下面的這些大臣再徐徐換之。

而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比起大辰十三年的那場吏治整頓,他來的似乎更加的猛烈,打擊面也比那一年大了許多,可不要過猶不及,弄得不好收場啊!

此刻童安若又道:“既然是監察百官,那么這宣政殿里的諸位,同樣也在御吏臺的監察之下!”

童安若雙手從袖子中抽了出來,面上的笑容已經消失,變得冷酷了起來。

“老夫也不瞞你們,老夫手里終究有一些想要為國為民的好官。這五年來,他們去了各地,當然也在這京都有所活動。”

“他們掌握了許多官員貪墨的證據,其中也包括你們之中的某些人。”

“但你們不要擔心什么,攝政王給老夫說過,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所以,呆會御吏臺向諸位開放,有罪的來御吏臺說清罪狀,貪墨的來御吏臺上繳這些年貪墨的財產。”

“爾等記住!”

童安若忽然加大了聲音,下面的群臣此刻鴉雀無聲,一個個盡皆驚恐的看著童老大人。

“只有今天一天的時間!”

“至酉時末,諸位坦白從寬的時間結束。有罪而未來坦白者……御吏臺將會同刑部將其抓捕歸案,交給刑部審問。”

“所以……老夫這就去御吏臺等著各位!”

說完這話,童安若站了起來,走下了龍臺,在三百禁衛的保護下往御吏臺那四合院而去。

偌大的宣政殿此刻鴉雀無聲。

所有的大臣都望著童安若的背影,一個個腦子里都在飛快的轉著,都在思索著自己究竟存在怎樣的問題。

許小閑對此很是滿意。

他輕咳了兩聲,將這些大臣們的視線給拽了回來。

“我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所以我愿意給你們一個機會。當然,你們愿不愿意把握這個機會,或者說是不是存有僥幸之心,這我不管。”

“剩下的時間,我就不耽擱大家的了,該干啥干啥去吧。”

“散會!”

許小閑說完這兩個字,伸手一引,帶著廖仲云從側門離開了宣政大殿。

大殿里的大臣們頓時嘩然,盡皆看向了左右二相,想要看看這二位相爺是個怎樣的態度。

姜上游一句話沒說,他抬步走了出去,往御吏臺而去。

嚴寬看了看這些人,尤其是六部尚書,他冷冷一笑:“攝政王的刀已經落下,你們接還是不接?”

“現在想不接,老夫告訴你們,已經來不及了!”

“去把脖子洗干凈吧,等攝政王的刀!”

宣政大殿很快就空了,御吏臺的那沉寂了五年之久的小院卻前所未有的熱鬧了起來。

這熱鬧和許小閑無關。

他帶著廖仲云來到了御書房。

二人落座,廖仲云仔細的看著面前這位一臉淡定的位高權重的少年,不解的問了一句:“為什么這么急?”

“其一,大辰重病,當用猛藥。不要擔心無人可用,我相信就算是你,手里也有一批能用之人。”

“這其二嘛……昨兒個我收到了我的斥候傳來的消息,四皇子唐不歸,原本是應該在二月左右回到長安的,但是卻被景皇給攔了回去。”

“所以向古向將軍并沒有將四皇子接出景國,我派去的人也撲了個空。”

“聽說景皇要我親自去接,景國的使者大致在一月末就會抵達長安傳給我這個消息,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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