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城墻。
大辰大元帥謝榮光登上了城樓,看見的是城外遍野的燈火,還聽見了傳來隱約的人聲。
許小閑的人已經架好了投石車,也裝好了沖撞車。
這時候那些投石車正將一塊塊碩大的石頭投向了城墻上,石頭砸落,發出了巨大的轟響,有人被砸中,于是有一陣陣的嚎叫聲響起。
“所有人,以投石車還擊!”
城墻上數百架投石車向許小閑所部攻擊,那些石頭呼嘯而去,謝榮光卻瞪大了眼睛——
他們是居高臨下投石,按理應該能夠投射得更遠才對,可偏偏他們的投石車投射的距離卻比許小閑的短了許多!
那些石頭落在了許小閑陣前三丈左右距離,但許小閑的投石車卻能夠將石頭準確無誤的送到城墻之上!
這就很明顯了,許小閑的投石車更加先進,那這仗要怎么打?
“不能停下,不能讓許小閑的部隊靠近城墻半步!”
謝榮光是知道許小閑手里那些戰士的厲害的,因為夏重山不是草包,但夏重山卻實實在在敗在了許小閑的手下。
他同樣深知大管家,那么當年許云樓交給大管家的刀鋒,經過了大管家這么多年磨礪它必然更加鋒利。
何況還有羅浣溪那廝打磨出來的刀尖!
再加上許小閑的隊伍所裝備的那無堅不摧的戰刀謝榮光瞳孔緊縮,死死的盯著那一片燈火璀璨的營地,心想只要自己堅守城墻,許小閑投石車的石料終究不會太多,他依舊無法登墻而入!
許小閑大軍中軍帥帳。
他居上而坐,看了看面前的幾個將領,開口又道:“所以這場戰爭的勝負,完全取決于特種部隊的這場突襲!”
“這圖你們務必要刻在腦子里,小皇帝住在永樂宮,那勞什子仲父謝榮光住在永安宮!”
“關山的第一團、望月的第二團,你們的目標是永樂宮,務必生擒了小皇帝!”
關山望月二人迅速站起,面容極為嚴肅的行禮,
“嘯風的第三團、羅一刀的第五團,你們的目標是永安宮,我想謝榮光會去城墻之上,那么你們就必須控制住謝榮光的家人,連一條狗都不能放過!”
嘯風和羅一刀起身,抱拳一禮
“然后,來福的第四團和姚日的第六團,你們的目標是消滅謝榮光的刀騎,直到小皇帝被擒敵人放下武器不再反抗!”
來福和姚日站了起來,拱手一禮:
“另外,諸葛先生,”許小閑轉頭看向了諸葛先生,“進去之后交給你一件任務。”
“許爵爺請吩咐!”
“你引領關山望月擒獲小皇帝之后,再帶斥候營入長安城,將除了蜀州梅氏之外的五大世家的核心弟子,全給本少爺抓起來!”
“小人聽命!”
許小閑看向了孤燈下,笑道:
“來福和姚日所部面臨的壓力應該是最大,所以有請外婆帶著時越和邱三德去支援他們,葉知秋、冬十五隨我去云安宮。”
“我呢?”羅燦燦抱著他劍,眼珠子瞪得賊大。
“你?”許小閑也看向了羅燦燦,咧嘴一笑:“你當然和陳子歸一起指揮這外面五萬人的戰場,萬一謝榮光孤注一擲帶著大軍跑出來了呢?”
“那我呢?”這次發問的是站在羅燦燦身后的葉歡歡。
“你當然是和羅燦燦在一起了。”
葉歡歡歡喜的摟著了羅燦燦的胳膊,身子靠了過去,羅燦燦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倒在地。
一應安排完畢,“斥候營隨著諸葛先生先進去,進去之后,李二狗,你等需要守住長公主府,務必等到關山望月等人率軍進入長公主府!”
“行了,成敗就在此一舉,各部整頓人馬,準備出發!”
長安城南城墻的動靜極大,住在這一片的人都被那巨石轟擊之聲從夢中驚醒,蜀州梅氏的所有人也不例外。
很快,蜀州梅氏府邸的許多燈籠都亮了起來,然后各處院子里都有人走了出來,盡皆向主院的梅子江的院子里走去。
梅子江本就沒睡。
此刻他正站在夜風中眺望著那遠處的南城墻。
“父親,許小閑真在強攻!”梅長林拱手一禮,又道:“長安城加強了巡邏,京兆府南北兩衙的捕快都被派了出來在各坊市巡邏要想帶著咱們的家將接近南城門不太容易。”
梅子江聞言微微頷首,“戰端初現,尚看不出端倪再等等,等到黎明前最黑暗、等到戰況最激烈的時候,再行此策!”
“孩兒遵命!”
站在一側的梅長書這時候蹙眉說了一句:“父親,大哥,我覺得這件事頗為怪異。許小閑你們未曾見過,但我和他聊了許多。他不是個莽撞之人,可他此刻卻偏偏行了莽撞之策我想,他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后手?”
“二弟,他手里就那么五六萬人,他還能有什么后手?除非是羅浣溪和葉長空有來,可他們并沒有來!”
梅長書仔細的又想了想,自嘲一笑,許小閑現在確實沒有任何的后手了。
梅子江此刻卻說了一句:“或許、或許宮里會因為許小閑的這番攻擊有些反應。莫要忘了禁衛大統領是德妃娘娘的人。”
“可十萬禁衛軍都被關在了南山獵場,而德妃娘娘也被關在了天牢中。”
“對了,我那外孫夏侯,太上皇曾經不是給過他一萬刀騎么?他現在在哪里?”
梅長林一怔,搖了搖頭:“夏侯早已帶著那一萬刀騎離開了長安。”
“哦”梅子江有些遺憾的嘆息了一聲,“若是他還在長安就好了!”
許小閑大軍營地。
百花特種部隊五千五百人都已經進入了那條秘密的地道。
許小閑此刻帶著葉知秋和冬十五還有兩百個親衛剛剛出門,正要向那處密道走去,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越來越近!
羅燦燦在這一瞬間拔出了劍,一聲大吼,陳子歸極為迅速的帶著一萬人站在了許小閑的身后。
城墻上的謝榮光看得更遠一些,他看見的是如長龍一般的火把!
他的心肝兒一顫,以為是羅浣溪或者葉長空殺了回來。
一大溜的騎兵停在了許小閑所部前方十丈距離。
一馬當先而來,站在了許小閑身前丈余距離。
坐在馬背上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黑甲的少年。
他提著一把刀,他斜斜的提起了刀,指向了許小閑。
言語比這深秋的夜風還要冷:“你就是許小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