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未時,陽光正烈。
許小閑睡了一個午覺,起來之后血滿藍滿。
那六十個宮女不愧是嫻妃娘娘親手調教出來的,連走路都像貓一樣沒有聲音,做事更是小心翼翼,半天的時間,這原本已經蒙塵的云水別苑主宅就變得煥然一新。
而讓許小閑更滿意的是嫻妃娘娘的那些禮物——
里面有上等的江南絲綢百匹!
有成品的緞面被套床單百床!
有jing美的汝窯器具六套!
還有產自杭州的貢品龍井兩斤!
以及一塊雞血石鎮紙,一套大小共六支狼毫毛筆,以及一方紋理絢麗的端硯。
當然,更重要的是其中的那口小箱子里放著的足足五十萬兩銀票!
這位嫻妃娘娘不愧是長安梅氏家里出生,這出手大氣啊!
比云皇后明顯富裕太多了。
所以往后若是要打秋風,那自然得盯著長安梅氏去打,無它,就圖他的錢多。
這才是到長安的第二天,許小閑的兜里就多了足足五百五十萬兩銀子,他覺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實——
在涼浥縣過得實在太拮據,按照涼浥縣的發展進度,若是他依舊留在涼浥縣,這拮據還會持續至少兩年。
不,兩年都不行,裝備軍隊這玩意兒太費錢!
現在好了,他準備將這五百五十萬兩銀子全部送去涼浥縣交給季月兒,畢竟涼浥縣才是他的根據地。
有了這五百五十萬兩銀子,百花城的建設將更快完成,農田的水利改造也能落實下去,若是通過商淇瑞從魏國買得到鐵礦或者鐵錠,那么陳子歸所訓練的第二師三萬人的武器裝備就有了著落。
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坐在了挹芳亭里,許小閑舒服的煮了一壺茶,院子里很是安靜,稚蕊那丫頭估摸著還在帶著那些宮女們在別的院子做著什么。
來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許他還在興奮的逛著這偌大的別苑吧。
羅三變還沒回來,可能在和江南的另外三個才子敘舊。
許小閑迎來了難得的安靜時光,他需要仔細的去思考一些問題。
當然不是關于那場大火的問題——
都過去十七八年了,哪怕曾經留有痕跡,也被這一翻修所抹平。
唐無妄此舉大致的意思是想要那些人自己跳出來,許小閑也只能等著那些人自己跳出來。
他在想的是接下來怎么弄到更多的銀子。
比如是不是去長安街上走走,萬一遇見了刺殺,這死活都得安在長安梅氏的頭上,誰叫那個梅景榮和五花八門有瓜葛呢?
想來長安梅氏為了息事寧人,是愿意花銀子去背鍋的。
對了,過些日子得進宮里去一趟,倒不是真要去答謝嫻妃娘娘,而是去見見若曦,讓若曦帶自己去見見皇后娘娘。
那是一個好皇后。
許小閑毫不吝嗇的給云娘發了一張好人卡,在涼浥縣的時候這位皇后娘娘給他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大致是慈祥。
沒有身為一國之后的那種威風,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就像母親一樣。
母親……
這一世的母親就是被那場大火給活生生燒死在這里的,所以這筆帳確實得想法子去算算。
對了,還要去找找徐瑞,得問問他張秀那廝的下落。
另外就是去長安書院見見那位棋賢竇阡陌,為某一天離開京都先做一些準備——這是備用之策,他真正要等的是羅三變回來。
姚日那家伙會在九曲池頭,他看見了羅三變,就知道了本少爺的落腳之地。
他帶著五百弓箭手來的,另外還有關山望月帶來的兩千特種部隊以及羅燦燦帶來的第一師其中的五千人!
只不過關山的第一團會裝扮成北境馬幫分散而來,而望月所部和羅燦燦所部會分散進入齊云山里,若是京都形勢不對,距離京都三百余里地的齊云山,就是許小閑準備的逃生之路。
這些安排,才是他離開京都的保障。
至于羅一刀所率領的兩千人,就讓他們暫時留在南山獵場,他想看看唐無妄究竟會不會想要將那兩千人給收了,或者利用他們去做些什么。
許小閑正在仔細的琢磨著,來福那家伙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少爺,外面有個叫梅長書的求見,這是他的拜帖!”
許小閑接過來一瞧,咧嘴一笑,“他帶來了多少輛馬車?”
給蜀州梅氏送去了一對漢白玉的貔貅,這蜀州梅氏出手想來會比嫻妃娘娘更大方一些的吧!
來福一怔,“就一輛馬車。”
許小閑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來京都發一筆橫財這是他心心念念的東西,不然去砍長安梅氏一刀干什么?
當真是為了配合唐無妄?
狗屁!
搞東搞西不就是為了銀子么?
將長安梅氏打壓一頭,將蜀州梅氏給抬起一頭,這在許小閑看來蜀州梅氏在收了那一對貔貅的時候就應該懂了,可現在……一輛馬車一個人……
“來福,”
“小人在!”
“將嫻妃娘娘的那些禮物都擺好,將那些箱子都打開,尤其是那一口裝著銀票的箱子……那口箱子就放在茶桌上,請梅長書在書房里一見!”
“小人遵命!”
許小閑黑著臉,心想若真是一輛馬車一個人,小爺呆會就叫來福去將那一對貔貅給搬回來!
他起身離開了這挹芳亭去了書房里,瞧了瞧滿屋子的那些禮物,站在了書桌前,想了想磨了墨,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若無金銀千斗,閣下免開尊口!
他咧嘴笑了起來,拿起這張紙來吹了吹,尋思將這玩意兒貼在墻上卻沒有漿糊。
于是,他拿著這張紙鋪在了茶臺上,這才老神在在的坐了下來,用火折子點燃了茶爐,片刻,來福帶著梅長書走了進來。
許小閑抬眼,四目相對。
梅長蘇穿著一身青色儒衫,面容清瘦,目光炯炯,手里拿著一把看似樸素的折扇。
他站在了許小閑的面前,心里卻咯噔了一下,因為許小閑的臉色有些黑眼神有些不善!
他拱手一禮,小意的說道:“小人蜀州梅氏梅長書,特來拜見許爵爺!”
許小閑淡漠的收回了視線,沒有去理會梅長書。
梅長書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他看見了那一盒子的銀票,又看見了就鋪在他面前的那張紙!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擺了一屋子的那些禮物,他明白了。
他再次躬身一禮:“許爵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