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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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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我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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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太太當然不會蠢到直接去回答馮老太太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想賴著長房,要說如今阮家最有錢的人,不是長房,而是俞氏,是她的媳婦,她懷疑的是,長房為什么要替俞氏出面陳說難處,她們之間是不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老姐姐,這不是誰比誰過的好不好好的問題,你們長房一直是阮氏一族的支柱,大家幾經波折,好不容才有了今日的局面,現在你們長房又提出要分家,這不是讓阮家再次分崩離析嗎?”崔老太太義正言辭的說。

許氏夫妻面上都有了不悅之色,阮大爺依舊一派淡定的神情,其余幾位已經動搖了的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馮老太太。

馮老太太不動聲色緩緩道:“老妯娌提到分家,我想老妯娌是不是年紀大了,糊涂了,早在二十年前,我們就已經分家了,又何來再次分家一說?”

崔老太太嘴角一抽,意識道自己的話里有毛病。

“更何況,你們各房手中的財物都是各自掌管,又不曾交與我們長房,難不成,老妯娌覺得我們長房手中的財物是大家的,還想我長房給大家分銀子不成?”馮老太太的話說的相當不客氣,她雖指名道姓,直指崔老太太,但目光卻在老七和老八身上掃過。

阮七爺和阮八爺心中慚愧,忙低下頭,避開了馮老太太責問的目光。雖說他們沒想從長房分東西,但是去年和今年,他們的吃住都是長房和俞氏的,也沒想過要拿錢出來。

周氏見婆婆吃了癟,便不陰不陽的說道:“伯祖母這話可是冤枉我們了,我們之所以沒拿銀子出來,是我們一直以為日常開銷用的是香水鋪的銀子,是公里的,再說了,都是一家人,又何必算的這么清楚呢?”

許氏聽不下去了,冷笑一聲:“四弟妹可真會說話,香水鋪子里賬冊上記得分明,沒有一項支出是阮家日常開銷所用,哦!我忘了,四弟妹那時已經不是阮家的人,不過,就算去年的事你不知道,那今年的事你總知道的,香水鋪子的所有盈利,到目前為止,全部用在了保定的花圃和還銀莊的欠款,亦是沒有一分一毫用在阮家日常開銷上,這一大家子的費用都是六弟妹和我們長房在支出。這些話,我本不想說,確實如你所言,一家人何必算的這么清楚,但是如果有人把我們的大肚當成理所當然,還在這里說風涼話,那我可得跟你們算算清楚。”

周氏被許氏損的臉上陣青陣紅,再不敢開口。四老爺有心給自己的老娘和媳婦辯解,可是一看在座的幾位兄弟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他一個男人插嘴女人之間斗嘴似乎不太合適,只好強忍住沒有說話。

倪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好似為了表示她不是許氏說的那種不知好歹的人,便道:“伯祖母,她三伯母,你們別誤會,這件事是我們考慮不周,就依你們的意思,我明天就讓三爺出去找宅子。”

吳氏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不能再給她六伯母添麻煩了。”

崔老太太見大勢已去,只得悶聲不響,陰沉著一張臉,瞪住了俞氏。

馮老太太見目的已經達到,她也不想跟老妯娌撕破臉,這么多年下來,她早已經看清老妯娌和她這個老四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以前是為了名聲,不得不多加照拂,現如今,沒這個必要了,這一家子,還是遠著點的好,汗,老六走了,二房,沒什么希望了,盡管還有個阿語,但阿語是個明白人,更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相信阿語也恨不得遠著這幾個人。

議會一結束,崔老太太就把俞氏和周氏都叫了去。

崔老太太開門見山的說:“既然大家要分開住,也好,俞氏,你在京城呆的時日久,這尋宅子的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俞氏已經料到婆婆會來這一招,便說:“媳婦會幫忙找宅子,不過媳婦如今手頭上也不寬裕,這一大家子的開銷可不是小數目,這幾個月來已經把我僅余的體己都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找到宅子以后,還請她四伯母自己跟房東商談價格吧!”

崔氏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俞氏,你跟我哭窮是什么意思?”

俞氏淡然一笑,和聲道:“媳婦不是在哭窮而是告訴婆婆事實。”

周氏譏諷道:“要哭窮你怎不早哭?怎不在大家面前哭?哦!你不好意思跟別人哭,卻只在婆婆面前哭,你大方的把錢貼給大家用,卻在自己婆婆面前摳門,六弟妹,你這樣做似乎不太合適吧?”

俞氏淡淡睨了周氏一眼:“她四伯母,在安陽的時候,你得了本屬于我和阿語的族田,我和阿語卻日日吃著發霉的糙米,為那幾兩月例受你白眼惡罵,如今,你們一家子的開銷都是我在支出,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臉來指責我。”

周氏氣的發抖,馬上就要現出潑婦原形,只聽俞氏又道:“孝敬婆婆。這是身為兒媳應當做的,如果婆婆不嫌棄,愿意跟我和阿語去住小宅子,我俞氏一定一日三餐好生伺候,四季新衣不缺一身的給添上,但是,她四伯母,我有什么義務來供養你們?當然,如果你肯把所有收入都交由我來掌管,那么我不介意當這個家。”

俞氏的語聲溫柔卻透著一股子決絕之意,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俞氏,要她繼續做冤大頭,沒門。

周氏臉色發白,“呸!做你的春秋大夢,這個家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來當,你要伺候婆母,好啊!那你伺候去。”

崔老太太本來對俞氏的話很惱火,可是聽了周氏的話更惱火,好啊!周氏現在就嫌她是個累贅了,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她趕出家門了,全然忘了當初為了回阮家她周氏是如何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發誓賭咒的。

崔氏霍然起身,對著周氏揚手就是一巴掌,罵道:“你個賤人,這個家有我在一日就輪不到你來做主。”

周氏那邊怒氣還沒散,就被崔氏打了一巴掌,人有點犯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是犯了崔老太婆大忌,崔老太婆是絕對不可能跟俞氏去的。當下灰溜溜道“婆婆您別生氣,媳婦被六弟妹氣糊涂了,才口不擇言……”

“你給我閉嘴。”崔老太太怒喝了一聲,又轉頭對俞氏說:“俞氏,你要清楚你永遠是我阮家二房的媳婦,阿語是我們阮家二房的孫女,找宅子的事你去辦,錢,周氏會出你和阿語也不得另外找住處,一家人就得住在一起才像話,要不然,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老太婆容不下你們孤兒寡母,至于阮氏香水鋪的份額,阿語還小,以后就交由我來替她保管等她出嫁,再作為嫁妝交給她。”

俞氏氣笑了,婆婆真是好算盤交給她保管,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俞氏正要說話,只聽得身后傳來阿語清亮的聲音:“祖母這么關心孫女,孫女真是受寵若驚啊!”

阿語唇邊那抹譏誚的笑,讓崔老太太心里有些發毛,但是她隨即又擺出傲然的姿態,她是婆婆,是祖母,是二房最有權威的人,她做這樣的決定是合情合理的。

“阿語,大人間說話,小孩子沒有插嘴的份。”崔老太太知道阿語會反對,就先準備抬出身份壓住阿語。

阿語輕笑一聲:“祖母,您別忘了,阮家最高級別的議會,咱們二房也只有四伯父和我才能參加,甚至有時候連四伯父都沒機會參加。”意思就是,在阮家她阮思語說話的分量可不比你這個老太婆輕。

崔老太太神情一黯,說:“那是公事,現在是家事,不能混為一談,你先出去。”

阿語不退反進,直接道:“祖母,屬于阿語的份額,除了娘,阿語不放心交給任何人掌管,當初祖母要我們交出族田的時候說的也是這番話,結果如何,我想不用我再來提醒祖母了吧?一朝被你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祖母已經有過食言的記錄,很抱歉,阿語不會再相信祖母了,更信不過會放火燒我糧倉的人。”

崔老太太早就領教過阿語的無禮,甚覺頭疼,正因為阿語難纏,所以她只叫來俞氏,想用自己威嚴逼俞氏就范,沒想到俞氏如今也成了塊硬骨頭,這母女兩都不好對付了,崔老太太惱羞喝道:“你放肆,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

阿語不以為然:“我爹教過我,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我也很想尊敬長輩,可是那也得看這長輩有沒有長輩的樣子,若是這個長輩只想怎么從我身上謀利,只想如何壓榨我,對不起,我沒有逆來順受的習慣。我阿語做事憑良心,不論在哪里都能挺起胸膛說話。”

崔老太太氣的跌坐椅子上,指著阿語的手不住的顫抖:“你……,你……。”

“祖母千萬保重身體,若是您病了,我想四伯母可不會像我娘那么孝順的。”阿語云淡風輕的說道:“份額我不會交出來,我和娘也不會跟你們再住在一起,因為我舅舅已經知道了當初你們是如何欺負我們孤女寡母的,不放心我們再跟你們住,祖母,天色不早了,您早點歇著,我和娘就先告辭了。”

說罷,阿語辜了娘的手說:“娘,咱們回吧!”

俞氏微微一笑,對崔老太太說:“婆婆,媳婦先告退了。”

崔老太太氣的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的看著這對母女揚長而去。

“婆婆,她們這是想造反,太大逆不道了,咱們去告訴長房,治她們不孝之罪……。”周氏哄事道。

崔老太太喘著粗氣,死死瞪著周氏,半響吐出一個字:“滾……。”(。)